第四章 “什么人?”祁兴祖是何等的狡滑敏锐,他马上便感觉到有股杀机就环伺在 身边,手一挥,旁边带来的几个手下也严阵以待。 聂逸风暗叫不妙,他们人那么多,看来这一劫他是逃不过了。 就拚了吧!不管如何他都不可以束手就擒,就算最后仍难逃一死,也不愿轻 易放过这些人。 但棠琛儿却突然窜出。“是我。”她是尾随着聂逸风而来的,但作梦也没想 到竟会听到这席对话,她……她爹竟然会是杀害聂家人的凶手之一。 不可以,那现在的聂逸风更不可以让人发现了,要不然生命岂不是危险? “琛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棠鸿愣住了。 “这个爹先别管,你告诉我,那不是真的,你不是真的要杀逸风哥哥,不是 的……”棠琛儿不容许人家伤害聂逸风,她不要他再受到伤害了。 正当棠鸿左右为难不知该怎么办时,祁兴祖表情阴沈地开口。 “琛儿,你的背后还藏了谁啊?”那股杀气还在持续,他不相信只有她,才 故意这么问。 聂逸风毕竟还稚嫩,怎么能躲得过老狐狸设下的陷阱? “哼,是我。我是来替我爹和哥哥姊姊报仇的。”他眼神透出恨意地出现在 众人面前,杀机浮现。 “你怎么出来了呢?快逃啊!大伯不会放过你的。”这个笨蛋,连这一点点 道理都不懂,棠琛儿急忙挡在前端催促道。 “呵呵……小侄女,你这话就不对了,是你爹不愿放过他,而不是我。”祁 兴祖露出刺耳的笑声,慢慢地指挥手下动手。 没错,聂逸风愤恨地望着眼前的女孩,祁兴祖虽然可恶,但至少他摆明了要 杀他的意图,不像棠鸿父女,甚至还戏弄他、恶整他…… “不会吧!你……你不会当真的,那不是真的啊!”棠琛儿心慌地解释。 这时几个祁兴祖的手下已将他们团团包围,聂逸风的处境险象环生。 “不,别过来,不要杀他,不要……”棠琛儿给吓坏了,仍一迳地挡在聂逸 风前头。 “小侄女,很抱歉,改天大伯再找个人让你整着玩,但今天聂逸风是非死不 可了。”祁兴祖话说完即刻下了诛杀令。 几个手下持剑朝聂逸风袭去,毫不留情。 “不要……不要……”棠琛儿胆战心惊地喊着。 “哼!别在那里惺惺作态了,棠琛儿,你的诡计早已被识破,又何必再继续 演戏?”聂逸风一把将挡在前头的她推开,身手俐落地躲过迎面而来的攻击,并 予以反击。 “是啊!小侄女,快让开,刀剑无眼啊!”祁兴祖怪笑地道。 棠琛儿跌倒在地,她相信聂逸风不是真心要推她的,他只是怕她受伤而已。 “啊……”聂逸风单独一人根本难以抵挡众人的刀剑,当剑身划过他的手臂, 他吃痛地低喊,却不服输地继续奋战。 刀光剑影下,人影交错、尘土飞扬,疾厉的招式形成回旋强劲的激流,寒芒 飞袭,时间越长,聂逸风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血流不止。 这是可以预见的,他赤手空拳,又如何能对付得了这么多人? 棠琛儿心念一转,忽然上前趁祁兴祖不注意时夺走了他身上的配剑,朝场中 的聂逸风丢去。“逸风哥哥接住。” 没时间多想了,接过剑后,聂逸风赶紧使出张师父所教的剑法,一一展开, 可惜最后终究是寡不敌众地被制伏了。 “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挺有能耐的,面对我的手下爱将竟能支撑这么久。”祁 兴祖走上前谑笑道。 “哼!我既然落在你的手上,要杀要剐随便你,只要你自认对得起良心的话。” 聂逸风依然刚强冰冷地道。 “少跟我耍嘴皮子,良心一斤值多少?”祁兴祖再度冷笑着下令道。“给我 杀了他。” “等等。谁敢动手,我就先杀了你。”棠琛儿早就有了防备,不知何时,她 竟拿了把剑抵在祁兴祖背后。 “丫头,你……你是在跟大伯开玩笑吧?”祁兴祖没想到这小女娃儿竟然会 来这招。“棠鸿,还不叫你女儿放开我?” “我……我不会放的,除非你先放了逸风哥哥。”她哪敢再杀人啊!拿剑的 手其实颤抖得很厉害。可棠琛儿已经别无选择了,她不要聂逸风死。 “丫头……”祁兴祖极力地耐着性子警告道。 “放了逸风哥哥,快放了他……”棠琛儿的剑又刺前了一点,毫无畏惧地道, 一向都只有她威胁人家的分,别人休想威胁她。 “好痛,你这死丫头……”祁兴祖不断地咒骂,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 乳臭未干的小女娃手上。他怒火滔天地朝手下大吼:“你们是死人啊!还不快放 了聂逸风。” “是。”所有的属下闻言逐一退开。 聂逸风看了棠琛儿一眼,可惜眼中并没有任何感激之色,他根本分不清她究 竟又在玩什么把戏。 “快跑啊,逸风哥哥,你还不快跑。”棠琛儿紧张地喊道。 “不,我不走,杀父仇人就在眼前,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聂逸风激动 地根本听不下任何话。他要祁兴祖和棠鸿为他聂家偿命,他要报仇。 “逸风哥哥……” “棠琛儿,如果你是真心要帮我的,那就替我杀了祁兴祖。” “我……我……” 祁兴祖急了,这丫头可是有杀人的纪录啊!“棠鸿,你还不快制止你的女儿。” “琛儿,不可以,你不可以杀人。”棠鸿也紧张得不得了,深怕这小女儿真 的不知死活地将祁兴祖给杀了。他可是朝廷命官,万一有了闪失,那可是不得了 的大事啊! “杀了他,琛儿,杀了他。”聂逸风恨喊着。 “不,琛儿,你听我说,你祁大伯是成州知府,你不能杀他。”棠鸿继续劝 着。 “是啊!我可是堂堂知府大人,你不可以杀我。”祁兴祖其实也怕得要命, 尤其这丫头还躲在他身后,更具威胁。 “哼!知府大人就不能杀,我爹也是县令,他就能杀?这是什么道理?”聂 逸风暴戾的眼神掠向慌张失措的她。“棠琛儿,如果你杀了祁兴祖,我就相信你 和你爹的无辜,杀了他,快杀了他。” “不可以,琛儿,不可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让棠琛儿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她不敢杀人,但也 想保住聂逸风啊! “逸……逸风哥哥,你……你还是快走吧!”最后她仅能重复这句话了。 聂逸风整个人心灰意冷,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值得他相信的了。 他恨,他恨眼前这些虚伪的人,更恨不得将他们全杀了。 只可惜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身受重伤,这是不争的事实。 冷静下来,他知道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对方人多势众,他没有胜算的, 他还想留下命来报此大仇,他绝不能这样就死。 带着不谅解的眼神,在临走之际又多看了棠琛儿一眼才离去。 “现在你可以放了我吧?”祁兴祖忍着气问。 天真的棠琛儿以为聂逸风只要走出棠府就会没事了,立刻将剑丢下放人。 “还不快去追那小子。”祁兴祖一得到自由立刻下令。 “不,大伯,别追……”棠琛儿没想到他那么阴险,急忙慌张地道。 “住口,谁是你大伯?”祁兴祖立刻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打得她头昏眼花 跌倒在地。“可恶!你居然敢威胁我?” “琛儿,你没事吧?”从头到尾都战战兢兢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棠鸿急急地迎 向女儿问道。对于女儿的勇敢,他这个做父亲的实在又惭愧又佩服。 “棠鸿,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我回头再来找你们算帐。”祁兴祖道, 他才没时间跟他们磨菇,为了永绝后患,他必须先去杀了聂逸风那小子。 “爹,快阻止他们,阻止他们……”棠琛儿看到父亲无能为力的模样,气恼 地跟着追了出去。 千万别出事,逸风哥哥,我才刚想了好多方法要对你好,你千万别出事── 棠琛儿没想到最后聂逸风仍旧逃不过祁兴祖的迫害,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 他投入那滚滚江中,瞬间淹没于江河里…… 八年后── 在江边,圆巧可爱的小米团一颗接一颗扑通扑通地被丢入水里,引来一群为 数不少的鱼儿竞相争食。 “别抢,不急。”娇嫩的嗓音恍若黄莺出谷,动听至极。 仔细一瞧才发现丢米团的原来是个长得清灵甜美、丰姿楚楚的小美人,随着 她素素纤手一起一落,那专注的神态,好像丢米团是件多不得了的重要大事,而 更令人费解的是,正值花样年华的她,在那张宛若白瓷般的俏脸上全然没有欢心 的笑容,有的竟只是微微的凝眉和淡淡的悲伤。 “小姐,每年逸风少爷的忌日你都来这里丢小米团,这样做有用吗?”音儿 实在怀疑。 “当然有用,鱼儿们会了解的,逸风哥哥是那么好的人,它们不会忍心吃他 的。”那小美人也就是棠琛儿,她的神情哀伤,语气哽咽。 听说战国时有个爱国诗人叫屈原,他被放逐江南,壮志难伸,因而在五月五 投汨罗江而死,后来人们就在那天包粽子投江,希望藉此以保存他的躯体,别让 江里的鱼儿给吃了。 她的用意是相同的,当年祁兴祖曾派了许多人沿岸找寻聂逸风的尸首,却一 无所获,由于那夜下着大雨,江水又湍急,他的生存机会是那么渺茫。因此,她 只好藉着这些小米团悼念他。 每颗小米团都是她亲手所捏,但愿聂逸风能够感受得到她的心,也能够原谅 她爹所做的一切。 八年了,岁月荏苒啊!当年在看到聂逸风投江后,她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梦呓不断,醒来时整个人性子大变,和以前大相迳庭,变得沉默寡言、不吵不闹, 甚至连一句话也不肯多说,尤其是对她爹所做的恶行,更是不能谅解。 后来在她娘临死前,她才得知她爹也是身不由己,祁兴祖的势力那么大,如 果爹爹不跟他同流合污,可以预见他们棠家也会步上聂家的后尘,其实这一切并 不是他们所愿的。 逸风哥哥,你知道吗?我们也是不得已啊,而你……会原谅我们吗? 不知不觉中,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滑落,虽然经过这么多年,但回忆却不曾褪 色过,棠琛儿永远记得聂逸风当时那绝望又不甘心的面容,都怪她,如果当时她 再机灵些,多牵制祁兴祖一会儿,或许聂逸风就有机会逃过那一劫了。 这一切都怪她,都怪她啊…… “小姐,你别伤心了,鱼儿不会吃逸风少爷的,它们不会的。”音儿在瞧见 她脸上的清泪后,连忙安慰道。 棠琛儿摇摇头,胡乱抹去泪痕,她曾答应过爹爹不再哭的,就要遵守诺言。 “音儿,回去后可别让爹知道我又哭了,明白吗?”倘若她爹知道了,心里 一定更加难受,她不要让这种事发生。 “音儿知道,小姐快擦干眼泪吧!”音儿赶紧帮棠琛儿轻拭脸上残余的泪痕。 “嘿嘿……琛儿妹妹,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这里。”突然间,一阵刺耳的笑声 传来,有三个人走向她们,其中为首的那个人身材臃肿又魁梧,满脸尽是掩不住 的垂涎色相,他就是祁兴祖的儿子祁英雄。 “祁……祁少爷,你怎么会来?”音儿一看见他,立刻防备地将棠琛儿挡在 身后。她很清楚他居心不良。 “笑话,本少爷来看看自己的未婚妻,难道还要经过你这臭丫头的同意?” 祁英雄打了手势示意要身边两个手下将那坏事的丫头架开。 见状,棠琛儿不悦地道:“祁英雄,你这是什么意思?放开音儿。” “哎呀!娘子,咱们夫妻两个谈情说爱,旁边有人打扰岂不扫兴?” “我呸!你连替姑娘我端洗脚水的资格都没有呢!”棠琛儿怒道。竟妄想当 她的丈夫?简直痴人说梦。 将身旁装小米团的篮子一提,棠琛儿上前带着音儿就要往回走。 “等等……”祁英雄早已听惯了她的冷言冷语,根本不以为意,脸皮依旧厚 得踹都踹不破,他走上前挡住了她们主仆两人的去路。“琛儿妹妹,想去哪儿我 送你吧!” “用不着。” “要的。”嘿嘿!美人配他这个英雄,真是天作之合呀! 棠琛儿不想再理他,没想到他得寸进尺,步步地逼向她,原本挡在她前端的 音儿也让他身边的人给拉开了。 “你到底想怎样?” “聊聊嘛!干么这么凶?”他撒娇的语气让现场的几人差点蹲下身子去捡鸡 皮疙瘩。 棠琛儿按捺着内心翻腾的怒火,若不是当初误伤了聂逸风,让她从此对刀剑 有着恐惧感的话,她早就一刀劈了眼前这个老是找机会戏弄她的家伙。 “琛儿妹妹……” “住口,不许这样喊我,我更不想跟你聊,你离我远一点。”棠琛儿终于忍 不住发火了。 她在心中想着,自己真倒楣,若不是那日在无意中让这家伙给看见了,她的 日子也不会如此不得安宁,可偏偏他又是祁兴祖的宝贝独子,祁家势力那么大, 她也拿他莫可奈何。不过若要让她嫁给他,她宁可投江自尽。 “琛……好妹妹,你真是太迷人了,连生气都美得不可思议。” 恶!不行了,她受不了了,如果不是一早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的话,棠琛 儿铁定会大吐特吐一番。但,祁英雄又更进一步。 “好妹妹……” 只是当一双肥腻腻的猪手伸向她时,琛儿再也不能忍受地尖叫后退。“别过 来。” “你这么害羞难道是因为他们?”祁英雄涎笑,指向旁边自己的两个家仆和 丫头音儿,窃窃邪笑地赶人。“你们看什么?还不快点消失。” 闻言,他的两个家仆立刻架着挣扎不已的音儿离开,只留下他们。 “音儿……音儿……”这条江流有些偏僻,平日总是人烟稀少,音儿走后更 是只剩下他们了,棠琛儿就算胆子再大也忍不住慌张,她连忙往回走。 祁英雄却挡住了她的去路。“急什么?想去哪里啊?”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嘿嘿!”祁英雄阴邪地怪笑。“琛儿啊琛儿,我等得太久了,你 的美貌是如此地与日俱增,我的心已经控制不住要你的冲动了,反正我们早晚会 成亲的,你就不必再故作姿态了。” 女人他看多了,就是因为棠琛儿够美,他才愿意一等再等的。 但现下的她是如此的娇丽多姿,她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灵气,那甜美的一颦一 嗔更是几乎要夺走了他的呼吸般,让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祁英雄清楚自己若 不快要了她,恐怕就会欲火焚身而死。 “谁要跟你成亲?少作春秋大梦了。”棠琛儿频频后退,她宁可跳江也不愿 让他碰上一下。 祁英雄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邪恶的笑容更甚,他飞快地擒住了她,并将她 整个人压制在地。 “嘿嘿……你逃不掉的,还是乖乖地在我怀里婉转吟哦,讨我欢心吧!” “我呸!快放开我,你这下流无耻的东西!”琛儿哪里会从?当然是拚命挣 扎。 祁英雄连忙制止住她蠢动的身子,强烈欲望更是明显难耐。 “骂吧!你娇嫩的声音更使人销魂哪,哈哈……”淫秽刺耳的笑声在四周回 荡,他急忙动手解开她的衣衫,完全是一副急色鬼的模样。 棠琛儿拚命地抵挡着他的侵犯,不知不觉中眼泪再度控制不住地纷纷而落。 天啊!她不要,谁来救救她? 死命地紧抓住自己的衣衫,琛儿手脚并用奋力地踢他踹他,她宁愿死也不愿 受到这种屈辱。但她忘了祁英雄的耐性是有限的。 “哎哟!你这个死丫头。”他目露凶光阴狠地道。“识相的话最好别乱动, 要不然伤了你我可不负责。” 真是要命,想不到她这么泼悍,刚刚那一脚踹得他痛死了,要不是看在她那 么美的分上,早就一巴掌过去了。 “放开我……你放开我……” “那怎么可能?你听说过到口的天鹅肉不吃的吗?哈哈……” 男人的力量终究还是比女人大,她的外衫被他用力一撕,隔着肚兜,透露在 外的雪白肌肤让他忍不住猛吞口水。 “小美人,你真是太美了……” 当他那张肥厚的唇欺向她的时候,棠琛儿闭上眼恐惧地放声尖叫,这一刻她 真的宁愿死去,也不愿活了── ※ ※ ※ “啊──” 没有预期的可怕侵犯,反而从祁英雄嘴里发出比杀猪还要尖锐的惨叫声,而 她被压制住的身体也陡地一轻。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破坏大爷我的好事?”祁英雄愤怒地叫嚣着。 像是死里逃生,棠琛儿缓缓地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个穿着一身黑,五官俊 朗却冰酷淡漠的男人,棠琛儿的直觉知道这个男人有能力保护她,便宛如遇见救 星地立刻躲到他身后去。 “可恶!”她居然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躲到那陌生男人的背后寻求庇护,真是 气死他了。“大爷就先送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上西天去。”祁英雄欲求不满地一 拳劈向那男人。 可还没看清对方到底有没有出招,他整个人就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跌入江里, 浮浮沉沈大叫救命。 “姑娘,你安全了。”转过身来,他浑厚的嗓音出奇动听,但那声音却犹如 十二月的冬雪,像他的人一样冷透人的心扉。 棠琛儿依旧全身颤抖不已,像是刚刚从恶狼口里逃脱的小白兔。 见状,黑衣男子唇边扬起饱含深意的冷笑,忽然,他伸出强而有力的双臂将 她带入怀中,低下头吻住了她颤动的绛唇── 他灵活的舌含着无比的温柔和怜惜,轻轻地滑过她的滟滟娇唇,啮着、吮着, 轻咬逗弄着她。趁她没防备时撬开她的口,与她的丁香小舌一同嬉戏,挑动着她 最原始的悸动,试图迷乱了她的理智。 和祁英雄的强霸、恶心完全不同,那是以柔情和呵护所交织的怜爱。 棠琛儿感觉到有股令人浑身酥麻的情愫沿着她全身四肢百骸游窜撩烧,迷醉 了她的心魂。单纯的她就这样忘情地沉溺在他用温柔所编织的美丽幻境中,随着 他的每个举动而心神荡漾。 她如此娇媚的模样足以勾引每个男人最原始的渴望,黑衣男子低咒了声,突 地放开她。 棠琛儿顿时失去了依靠扶持,整个人虚软无力地跌坐在地。 黑影一飘,原本在他身上的黑色披风忽地落在她面前。 “披上吧!”他冷峻地道。 棠琛儿轻咬下唇,依言将披风紧紧裹住自己,披风上男人的气息和体温,使 她想起刚刚自己的放浪形骸── 哎呀!她她她……怎么可以?她怎么能够容许那男子的放肆,而且还不知羞 地配合他? 出水芙蓉似的瓜子脸蛋突然飞上几朵红云,使原本清丽的娇颜更加艳光四射。 黑衣男子凝视着她那娇羞绝美的模样,刚刚怜惜的柔情蜜意早已不复见,只 剩下含恨的眼神。 像是感觉到他不怀好意的凝视,棠琛儿拚命压抑自己狂热的心跳,忍不住抬 起头望向他…… 猛地,她芳心一揪,那双冰冷的眼眸她──是那样似曾相识。 “多……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她刻意忽略了刚刚两人的亲密,感激地道。 因为她知道若不是他,她可能已经早被祁英雄那恶贼给玷污了。 救命之恩?!黑衣男子讥诮地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地转身离开。 然而,他的背影却让她越看越熟悉,棠琛儿一双清亮的明眸因此不自觉地紧 紧盯着他,思索着他们到底在何处曾经见过。 “公子请留步。”看见他要走,她飞快地由地上站起奔向他。 “有事?”黑衣男子停下了脚步,却没转过头来。 棠琛儿大胆地跑到他面前继续探究他。“我们……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黑衣男子深邃的眼眸里有着浓冽的挪揄意味。“也许……”他顿了顿才道。 “上辈子吧!” “上……上辈子?”棠琛儿的心再度无法控制地狂跳,他说上辈子,他们… …他们相识于上辈子? 或许是吧!要不然她明明不认识他,又怎么会对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像两 人早已相识许久。 “公子,我……遇见你,我真幸运。” “不,遇见我──是你不幸的开始。”他斩钉截铁地道。 “不幸……”怎么会?她才不相信。眼看他又要离开,她追上前问:“能否 请问公子贵姓大名?” “铁痕。” 话说完他就像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铁痕?”她念着,她没听过这个名字。这么说他们的确是第一次见面。 棠琛儿轻咬了咬唇,忽地想起刚刚两人的亲密,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唇瓣, 芳心无法控制地悸动着。 铁痕,铁痕……她心里不断地呐喊着他的名字。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若不是上辈子的记忆还存在着,她怎会对他有如此熟 悉的感觉? 铁痕!这个名字瞬间在她心里烙印下永远无法毁灭,铁一般的痕迹── 只是当她离去后,黑影一闪,铁痕又出现在原地。 他湛亮的黑瞳发出令人胆寒的强烈恨意,一直跟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 在面前为止。 久违了,祁兴祖、棠鸿和棠琛儿。 八年,他苦苦地蛰伏了八年的岁月,终于等到了这日。 他还记得就是在这里,眼前滚滚的江涛不变,而那般深植在他心里、浓浓椎 心刺骨的恨意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消褪反而与日俱增。 他恨他们,发自内心的恨犹如烧红的铁在他心里烙印了般,除非他死,否则 那痕迹永远不会被抹平。 他用尽了所有的心力就是在等这一天的来临,该还他的,他们一样也不许少; 一个也别想逃。 冷冽的黑眸散发出令人胆颤的寒芒,复仇的火焰坚定地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消 弭半分,从现在开始漫漫延烧── “小姐,你回来了?”音儿见到棠琛儿立即双手合十放于胸前感激道。“老 天庇佑,真是老天庇佑。” “琛儿,快过来让我看看。”棠鸿也急急忙忙地拉着女儿问:“你没事吧?” 未语,棠琛儿的泪便先流下。 “别哭啊!乖琛儿,你快告诉爹,那个祁英雄是不是欺负了你?如果是真的, 爹找他拚命去。”一听到丫鬟音儿带回来的消息,立即吓得他胆战心惊,棠琛儿 可是他的心肝宝贝,绝对不能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不……爹,我没事,没事。”棠琛儿怕他担心,赶紧收起脸上的泪水。 但,棠鸿仍担心地问:“真的吗?可是音儿说……” “是的,本来那个可恶的祁英雄想要侵犯我,幸好后来出现一位公子相救, 我才能没事。” 棠鸿细看女儿,这才发现她身上披着男人的披风。 “哼!姓祁的那小子真是太可恶了,连我宝贝女儿也敢欺负。”棠鸿气急败 坏地道。“琛儿你放心,爹一定会去帮你讨个公道的。”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棠家的汪总管由外头急忙地嚷嚷进来,在看 到棠琛儿后连忙住口。 “发生了什么事?”棠琛儿好奇地问。 棠鸿在看到汪总管的模样后立刻会意,他对丫鬟吩咐道:“音儿,小姐受到 了惊吓,还不快带她下去休息。” “是,小姐,我们走。”音儿恭敬道。 棠琛儿猜测这大概是为了生意上的事,关于这方面棠鸿一向不爱她插手,何 况她不懂也帮不上忙,因此只好依言离开。 “爹,那我先下去了。” 棠鸿颔首,等女儿踏出大厅后立刻着急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铁痕山庄又在我们的茶楼对面开了一家同样性质的茶楼。”汪总管苦着脸 将经过说了一遍。 “铁痕?”刚踏出门外的棠琛儿在听到这两个字后不由得顿下了脚步,好奇 地竖起耳朵倾听。 “怎么会这样?难道铁痕山庄的人真要逼死我们才甘心吗?”棠鸿听完总管 的报告后,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自从铁痕山庄莫名其妙的出现后,他们棠家在商场上的地位便开始岌岌可危。 他们似乎是故意为难棠家的,刚开始便开了家船运行跟棠家抢生意,而且价 格都压得很低,就算亏钱也不在乎似的。但棠家不同,之前棠鸿由于投资某项生 意亏损不少,再加上他们的产业众多,每天一睁开眼就有一大堆仆役、工人等着 吃饭领钱,怎么还能够亏本营生?而且棠鸿也不甘心,他以为傻子才做赔本生意 呢!干脆退一步将船运生意收起算了。 不料铁痕山庄的人却益发变本加厉,继续用这种手法在他们附近开设布行、 绣庄、木材行…… -------------- 转自爱情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