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星期日一大早,梁予君正整理着房间。他是个爱干净且有自己一套“审美观” 的小孩。 梁依姻对于孩子的教育给予其很大的自我空间;打从梁予君会为自己选东西 的那一天,她就给他为自己选东西的机会,如果孩子的眼光和自己差太多,她顶 多“建议性”的问他要不要换。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童年受到父母的过度压抑,导致她人格上依赖人的特质, 因此她不希望自己也剥夺了孩子的选择权,有什么选择的机会总是让孩子自己作 决定。 看着自己的房间除了基本装汉外,里头的东西全是自己的选择,梁予君有一 种真正活在自己想要的世界里的感觉。举凡床单被子、自己想阅读的书籍、自己 认为外型很Cool的电脑……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喔! 呃,电脑上的那瓶东西除外。 这东西是向阿姨到他家陪他时拿来的,他记得那时她正吃这瓶药减肥。不过, 这药她好像在服了几次后就不吃了,并直呼上当!说它根本是强效泻药。 长大后的女生真奇怪。明明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饿得奄奄一息还要减肥? 像他们班的小胖妹多好,已经肥得全身上下全是脂肪球组织了,午餐时间,人家 还不是大吃特吃,吃不够还会到处“化缘”。 他看了看那瓶减肥药,拿起来倒了几颗出来嗅了嗅…… 楼下门铃声忽然大响,接着传来梁依姻叫他的名字,“予君、予君去开一下 门,妈咪正忙!” “来了。”他快速的往下跑,看了一下门口的监视小萤幕。呃?是个高大的 老外呢!正好,他有练习美语的对象了。 他的英文很好哦,可以和外国人交谈,只是他好久没有遇到外国人了。 兴匆匆地跑去开门,是一个金发的外国女人。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还是个矮腿东方种?!”沙芙亚用英文皱着眉说。 这身材高大得像西安出土的兵马俑的西方母牛怎么说话那么没礼貌?八成当 他听不懂英文,好,他就装作听不懂,看她接着要说什么。 沙芙亚往屋内看了一下又喃喃自语的说:“怎么是个小孩来开门?梁依姻呢? 这小孩是谁?”她打量着梁予君好一会。“八成是当年她和关子熙的小杂种。” 她认识妈咪和播种老爸?不认识也就算了,认识还这么骂人,这外国女人真 低级!他伸手摸了摸口袋,不知道向阿姨的减肥药给这外国女人吃了成效好不好? 她长得那么壮,即使药效强劲,连拉个数天也没关系吧?! “予君,是谁啊?” “一个极待减肥的‘粗勇’外国女人。”他用国语应答。 “你这孩子真没礼貌,怎么这样说人……”梁依姻探出头,看到沙芙亚高傲 的笑容,面上表情顿时一僵,“你是……沙芙亚学姐?” “学妹,好久不见了。” 多年不见的同校之谊并没有使梁依姻觉得高兴,除了讶异之外,她对沙芙亚 没有特别的感觉。“好久不见。”她有礼而冷淡的说:“到里头坐吧。” 以前在耶鲁时,她听直属学姐说过她的一些事。沙芙亚她家境好、好胜不认 输,有时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以及她喜欢关子熙。 后来会和她比较熟的原因就是因为关子熙。因为她总是借故出现在关子熙面 前,有时她和他约会时,沙芙亚也会“很不巧”的刚好出现,然后加入他们。 她不知道关子熙对她是什么样的情感,真的只是他所说的好朋友?抑或还有 别的?不过她可以很肯定的是,沙芙亚非常的喜欢关子熙。她露骨的示爱方式除 了没用口说出来之外,旁人都感觉得到,更何况是当事人关子熙? 异性好友间能好到什么程度她不知道,可在深夜会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那 也“好”得太过火。她忘不了当她知道自己怀了予君,且父母计划以出卖她获取 公司的周转金时,她连夜逃出家门找上他,隔着一道门听到沙芙亚在关子熙房间 和他对话时的无助。 凌晨两点多沙芙亚出现在关子熙的房里……他们同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事,她 连想都没勇气想。 虽说事过境迁,可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她面对着当年让她黯然离开美国的人 物之一,老实说,七年的时间仍无法让她的伤口痊愈,沙芙亚的出现反而让她有 种在伤口上撒盐的感觉。 沙芙亚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梁依姻居住的环境。“你过得不错嘛。”不但 住得好,连人也变漂亮了。 虽然有些不甘心,可她必须承认,梁依姻真的变漂亮了!那种令人惊艳的不 是来自皮相的完美,而是自信的风采。 她哪来那样亮眼而璀璨夺目的光彩? “还可以。”是她对沙芙亚成见太深了吗?怎么觉得她的话里头好像长了刺 一般? 她怎么知道她住这里?是关子熙告诉她的吗?很有可能!她来找她又有什么 事? 梁予君似乎可能感觉到气氛的诡异,他忽地插口道:“妈咪,我去倒杯果汁 来。”说完,他一溜烟的跑掉。 沙芙亚看着他灵巧的背影,心中生起一股奇怪的嫉妒感。“那孩子,就是你 和子熙的?”才那么一丁点大,就已经看得出有关子熙俊美的轮廓了。 “是他告诉你的?” 他会告诉她?算了吧!她住到他家已经第三天了,他像是躲着她似的不回家。 原本她以为他会在这里呢,看来,她是多心了。而依梁依姻谈到关子熙时的神情 看来,他们似乎也不太像是蜜里调油的情侣。莫非,他们之间是有问题的?! “除了他,有谁会告诉我?”捕捉到她脸色微微一变,沙芙亚接着说:“不 过,你怀了他孩子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在她要往下说时,梁予君端了三杯柳橙汁走出来。“这杯是阿姨的,最大杯。 这是妈咪的。” 他分配完后打算坐下来时,梁依姻支开他,“大人们讲话,小孩子上楼去玩。” 每当妈咪说这话时,他就知道又有什么话他不能听的了。“喔。”他依言起 身上楼,只是在楼梯转角,一楼看不到二楼的地方他坐了下来,他每次都是用这 种方法知道许多事的。 看着梁予君离去,沙芙亚脸上露出冷笑。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柳橙汁,接 着说:“你大概不知道当年你怀着孩子跑掉后,你父母曾找上关子熙吧?”她看 梁依姻疑惑的表情,得意一笑,“他们俩还真敢说,指控子熙诱拐未成年少女, 并使其怀孕,还要求两百万美元的遮羞费,” 之前关子熙大略提过,而这几年她仍跟在美国的父母亲保持联络,并且每个 月寄上一笔生活费,为什么他们对于这件事始终没有提及? “怎么?你不知道?” 梁依姻不答反问,“那笔钱,关子熙付了?” “当然付了。” “他可以不付的。” “为了不再欠你什么,能够和你划清界限,那笔钱对他而言没什么。”见到 梁依姻脸上的痛苦愈来愈明显,她感觉一阵痛快。 “可是他要孩子。” “要孩子不等于要你啊。”她冷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还爱着他,对不对?” “对又怎样、不对又怎样?这是我私人的事,没必要对一个不相干的人说什 么。”沙芙亚太过分了,她以为她是谁,有什么资格这样质问她? 她是仍爱着关子熙,可这妨碍了她了吗?当年的事她都没要她解释了,她现 在有什么资格那样咄咄逼人的问她私人情感? “是吗?”沙芙亚勾扬起鲜红唇膏所细心勾勒出的完美唇型,把玩着雪白颈 项上价格不菲的红宝石心型坠子,“子熙……大概也没有告诉你吧?我和他要订 婚了,等要到孩子就订婚。” 她的话令梁依姻的心凉了。“你……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她觉得心好像被刀子狠狠的划了一刀。 订婚?关子熙和沙芙亚要订婚? 呵!这也算是人生必经的过程之一呐,没什么好讶异的,不是吗?早在七年 前她离开关子熙时就该知道,有一天他会是别人的丈夫,永远、永远的不属于她。 他会有自己的妻子、小孩、一个美满的家…… 愈想,梁依姻的心情就愈沮丧低落,在不知不觉中,她的眼中渐渐起了雾气 …… “不只是这样,我还是来劝你,别想拿孩子绑住子熙,那是不可能的。”看 着她脸色刷白,沙芙恶里头可痛快了。“同样是女人,我才对你说,别为了一段 自己得不到的爱情,把自己弄得丑陋无比。”“你想说的说完了吗?” 沙芙亚端起杯子将果汁喝完。“想下逐客令了?”她无所谓的一耸肩,“我 也正好想走了。最后再提醒你一次,快把孩子交给子熙,霸着那孩子不放并不能 为你求取到他的爱。” “出去。”梁依姻深吸了口气,努力的压抑住伤心和怒气。她想哭、想好好 的痛哭一场,可绝对不是在这女人面前。 沙芙亚一脸目的得逞的笑意,“考虑一下吧。”她向她一挥手,“希望下次 我再找上你时,不会是为了同样的事情。” “你可以走了。” 只见她得意扬扬的离开,梁依姻忍耐已久的泪水终于不争气的滑落。 “关子熙,你……你欺人太甚!” 听着略微颤抖的声音,躲在楼梯转角的梁予君知道妈咪哭了。 方才那气焰高张的臭老外竟然没有“减肥”成功,真是太可惜了,不对啊! 他把那几颗减肥药全扔进她的杯子里了,她怎么没事? 唔,现在没事不代表待一会儿会没事,也许她现在正酝酿着跑厕所的感觉呢! 不知道她若泻得进医院,会不会稍微平息一些些妈咪的委屈?又,那鼻孔老 朝天的死老外,她说的话全是真的吗? 播种老爸要和她订婚?也就是打算娶她喽?那怎么可能?老爸都对他说喜欢 妈咪了,怎么可能要和别的女人订婚? 向阿姨曾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那么多女人喜欢播种老爸,莫非他就 是向阿姨所说的“坏男人”? 要真这样,小心他和妈咪再重演一次七年前的戏码给他看! 历时三个小时的广告企划案终于在今天敲定。宋子期神情气爽的走出会议室, 可当他看到身边的梁依姻仍是眉宇深锁时,他的心情也受了影响。 虽然告诉自己,她不喜欢他太关心她,那会给她压力,可对已经习惯去关心 一个人的他而言,哪有可能说变就变? “你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太累了?” “我没事。” 宋子期看了下表,距离下班不到十分钟。“好久没一块吃饭了,赏个脸吧。” “我有些累,想先回去。更何况明天还要出差,有些东西还是早一些回去整 理得好。”她推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才一进门,就看到关子熙竟然就大咧咧的 坐在她的办公室里。 宋子期看到关子熙虽有些讶异和不快,可回头一想,梁依姻的真命天子出现 了,他似乎不该在此地多留。 “嗯,关先生在这儿,那你们聊,我先走了。”他若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也就算了,知道了还不识相,那也未免太“青仔样”了。 “不必了。”梁依姻快一步的伸手拉住他。“我和他没什么事情好说的,即 使有,凭咱们的交情,有什么话你不能听?” “呃……”他们……吵架了吗?宋子期夹在两人中还真有些尴尬。依姻也更 是的,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足够让一个男人抓狂吗? 瞧,现在那双一向没什么温度的眼不就又封上好几层冰?女人呐,惹得男人 一怒为红颜,倒霉的永远是另一个男人。 “我知道你快下班了,特地来接你。”关子熙今天难得有空,且心情不差, 他想和她好好吃顿饭、喝个咖啡。 地方订了,现在只差佳人首肯。 他们好几天没见面了,由于他快接任关氏集团旗下的医院,因此他必须多花 时间在医院的行政事务上。 上一次接受向巧凡采访时,他有些讶异外界对关氏的注意,医院的员工除了 董事会的董事外,没人知道他就是未来的院长,可她竟然知道了。后来她才透露, 她和董事会的某位董事有交情,才会知道这未发的内幕消息。 老实说,接任医院的行政事务他是百般无奈的。他的兴趣在医学研究,可关 氏一族的老者一致反对,认为以他的才能,没将他逮回集团总部负以重任已经很 给他自由了,担任旗下医院的管理者是最大的让步,他再拿乔那就回总部。 开玩笑,他关子熙岂是给人威胁大的?若不是不想惹上那群年事已高的老人, 他就再逃到非洲作研究,看看他们打哪儿找人。 唉,提这些都没用了,反正他现在很认命,也正好有这机会他才能再遇到梁 依姻。这样一想起来,他的心情平衡多了。 在没见面的日子里他常想起她,每天送一束玫瑰表达他的心情。他知道到目 前为止,她仍没有完全接受他,可他也知道,她对他仍是有感觉的,那就慢慢以 时间来印证彼此的心情吧! 他不知道黑老的“黏”字诀究竟要怎么表达,可他知道有机会多接近、多让 她了解他,也许彼此的距离就不那么远了。 “非亲非故,我没这么大的面子。”看到他,她忍不住想起沙芙亚对她说的 话。 一个快订婚的人,他有资格对其他女人说这种话! 关子熙啊关子熙,你的脸皮真是难以言喻的厚!世上就是因为有你这种薄情 男,怪不得世间女子多情伤。 梁依姻突来的一句话令关子熙有些错愕,自他们重逢以来,他仿佛重新体验 儿时坐云霄飞车的感觉,忽上忽下。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他已经捉到她的心了,可没多久她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 外的样子。这两种极端的感觉,常折磨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女人心有时真的比一些诡异的病原更难让人理解。 “我们之间真的非亲非故?我以为有一个小家伙已经够我们攀亲带故的了。” “也就是说我们之间的联系就只有一个小孩,一旦小孩归于你,我们之间就 没什么交集,也该结束了,是吗?” “你的想法不等于我的想法。” “可我了解你。” “又是你一厢情愿的看法。”他深感不平和委屈,声音不自觉的扬高了。 “即使我不了解你那也是正常的,你的真命天女出现了,你需要的是她的了 解,而不是我这不相干的女人。对你而言我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女 人!” “你一连说了两次的‘不相干的女人’,如果你自己真的那么有自觉是不相 干的话,你现在就不会那么激动了。”他即使在渐渐被她激怒的情况下,也试图 冷静。“我不知道你所谓的‘真命天女’是什么意思,如果可能,可以说清楚一 些吗?” 这男人真是……真是没救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装蒜!“你的真命天女那 么多吗?多到你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一个,还得要我说清楚。” “你都这么认为了,那你就帮个忙。” “你快订婚的那一个!”她冷笑,“女友对象太多分不清是哪一个,订婚的 对象该只有一个吧?”“到底是谁?”快订婚?有吗?她默许他了吗? “沙芙亚·赫顿。” “她?”他怔了一下,随即想到,这惟恐天下不乱的女人,她不会这几天没 来缠他,反而缠上了梁依姻了吧? 要是她真的找上她,那可就惨了! 沙芙亚一直有撒谎的习惯,而且在她到这里的第二天,她的父亲由她那里知 道他的电话,就和他联系,要他多照顾一下她。 据赫顿先生亲口承认的,沙芙亚有些轻微的被害妄想症,平常虽定时的会看 心理医生,吃药物控制,可最近可能工作压力大—她病情有加重的倾向,原本心 理医生建议她住院冶疗,没想到她坚持自己没有病,隔几天就出国散心了。 赫顿先生麻烦他看好她,这几天待他公司的事处理好之后,他会亲自来带女 儿回去。 一个撒谎成性又加上被害妄想女人?!天! “怎么?讶异我知道你们两人好事将近?” “不,我讶异的是,你怎么会相信她的话?” 他的话触动了她压抑许久的记忆,“七年前我离开美国前的某个深夜,我曾 去找你,我听到你在房里和沙芙亚有说有笑。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我忽然觉得,那一晚我不该去找你的。”那么多年了,一想起那件事,她的心 仍是揪得紧疼。“如果没有当初的那件事,沙芙亚的话我的确不见得会相信。可 有了当初,因此对于你们后来的发展,那似乎变成了理所当然的。” 七年前她去找过他?他不知道啊。他和沙芙亚一向就只是朋友,什么逾矩动 作更是不曾有过。他不否认她曾有几次试图勾引他,甚至在他面前裸露,可他一 向理智自持,并威胁她,下次再这样连朋友都当不成。 情人和朋友之间的界限他一向清楚。是朋友就是朋友,他不会做出任何超友 谊的事。 “我和沙芙亚之间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 “因为还欠一个孩子。”他真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吗?“只要我把予君还给 你,你们就可以安心订婚了,是吗?” “又是沙芙亚告诉你的?” “她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不过也多亏她这样的性子,使我 意外的知道了一些事。” “她的话你全盘接收,而我的真心话你却句句质疑?”他这话说得有些意气 用事,难过之情表露无遗。 到底是他做人失败,还是梁依姻的判断力太差? 有时在面对她带给他的挫折、无力感时,他会忍不住的想问自己,为什么要 这样委屈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不合理的怀疑?他不是一向 是那种问心无愧后,对任何事情都懒得解释的人吗? 可为什么在她面前,他就是无法那么洒脱? 天晓得这样不像自己的自己,他感觉有多讨厌!可,他心里清楚,即使如此 他也不会放弃她。 因为爱她,还没让她知道他的情感时就放弃,他不甘心! “的确是如此。” “那是因为你从来不信任我,所以当旁人捏造一些事来告诉你的时候,你会 毫不怀疑的全接受了。” 捏造?这种事能捏造?梁依姻心一凉,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反正说再多也 无意义了,孩子我绝对不会给你的。”小予君她没有关子熙的日子里,一直是她 的精神支柱,如果有一天他不在她身边,她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孩子需要一个父亲。”以前是不得已,如今既然知道了,他就不可能让自 己的小孩流落在外。“予君是个懂事的小孩,他不会因为没有父亲就变坏,我会 给他完全的爱。在你出现之前,我们母子不也过了六年?”她看着他,“更何况, 如果孩子真的需要父亲……我也会给他的。”为了使这番话更具说服力,她走到 宋子期身边,勾住他的手。“如果你是担心予君会少了父爱而迟疑不订婚,那你 现在可以安心了。” “你什么意思?”他的视线由她紧拉住宋子期的手,来到她靠在他肩上的头。 他的手在不自觉中握紧,花了好大的气力才压抑住自己,没贸然的上前去将她拉 开。 “早些订婚吧,动作别比我们慢了。”看着他的脸色丕变,她推着宋子期, “你方才不是说要吃饭吗?”她故意看了一下表,“时候也不早了,我饿扁了。” 她嘟着唇撒娇道。 她娇俏的样子让宋子期看呆了。 她再推推他,“怎么了?不饿?” 宋子期这才回过神来,“饿。” 看他那愣呆呆的样子,梁依姻觉得好笑。“饿的话,那就快走吧。” 在离开之前,她越过关子熙要拿放在座椅上的皮包,没想到却被他一把拉住。 “放……放手。”她试图挣脱他的手,可根本挣不开。 “你以为你和别人结了婚之后,我们之间就什么事都没了吗?”他眯着眼看 着她,这个女人……他为什么要放任她如此伤害自己?“哪有那么容易?” “就是这么容易!”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从他眼里,她仿佛看到一瞬的痛 苦? 关子熙会痛苦?别傻了!即使真是痛苦,那又是为什么?为她? 他这种男人坚强又傲气,在他的世界他要什么有什么,没什么东西他要不到 的。他会因为要不到孩子,甚至她要结婚而痛苦?那是不可能的!他还年轻,再 有个孩子并不难,要女人那就更是容易。 她和孩子对关子熙而言都不是绝对的,也不是没有代替品,因此失去他们, 他不会痛苦的。 她真悲哀!这么多年来对他始终存有一丝痴心妄想,直到这个时候才醒觉过 来。 “你应该了解我的个性,我说要的东西就一定会要到手。” 她无所谓的一耸肩,“拭目以待。”老实说,她第一次看到关子熙那样沉肃 的脸,那种像是提前宣告所有权的眼神令她害怕。 他……不曾对她那样。 不管了,事情都已经走到这斯地步,她没有不继续走下去的道理。 关子熙终于松开了她的手,她注意到他把冷肃的视线投在到宋子期身上时, 她忙推着宋子期往外走,生怕一个不对,他拿着无辜的宋子期出气。 宋子期从头到尾都任由她摆布,她叫他留下他不敢走,要他充当好事将近的 情人他也没说话,若害他这假情人在这种情况下被打,那她还真会过不去。 看着梁依姻偕同子期走出去的亲密样,关子熙一把火直窜上了胸口。他怒火 无处发泄的一把拳头击向梁依姻的办公桌,上头的一层玻璃应声碎袭。 -------------- 转自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