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梁依姻气急败坏的找上了关子熙。 她才为了拍摄广告出外景到日本一趟,家里就出了事!原本她是后天才能回 国,可为了向巧凡的一通电话她得提前回国。 出国前她请向巧凡当儿子几天的保母,而关子熙竟然在期间“绑架”了小予 君。他打从三天前到学校接走儿子,且打了通电话知会向巧凡后,便不让他回家。 真是岂有此理!父亲绑架了自己的儿子?这实在是她目前听过最荒谬的事情 了。 梁依姻下了飞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她连家都没回去就直接驱车到关子熙 的别墅。 一路上风尘仆仆又加上心急如焚,她下了车便顾不得礼貌的直按门铃。 “是谁?”对讲机传来关子熙比平时更要慵懒有磁性的声音。 “关子熙,你给我开门。”这家伙的门口有摄影机,他会不知道她是谁?睁 眼说瞎话!她今天火气特别大,连一些小事都原谅不得。 不久,黑色的雕花铁门应声而开,她回到车上将车子开了进去。 没多久,她就看到关子熙斜倚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不是该在后天才回来吗?”她也真会选时间回来,赫顿夫妇几个小时前才 带沙芙亚回饭店,她几个小时后就出现。 也好,省得误会更深了。 一靠近关子熙,才发觉他浑身是酒味。他喝酒?那倒是挺新鲜的事。记忆中 他不轻易碰酒,只有在心情不好时才会借酒浇愁。 他是个“有习惯”的男人,遇愁喝酒是他的习惯之一。可他心情不好?现在 还有什么不好的?所有的事都如他愿了,连孩子都在他手中了,不是? “你会不知道我为什么提前回来?少装蒜了!”她气愤的看着他,“予君呢? 把孩子还给我。” 他看着她笑了,在月光下的她,别有一股令人心动的风情,是月光使得楚楚 动人的她更加柔美可人了吗?即使她此刻正生气着,仍掩不去她楚然的特质。 “既然来了,那到里头谈吧。” “不必,孩子还我,我立刻回去。” “我一向不喜欢听人家的命令,要见孩子,除了听我的外,你别无选择。” “你……”对他没辙的感觉令梁依姻更加生气。“你不要逼我去报警!” “那你就去吧!”似乎早就洞悉她能用什么话威胁他似的,他无所谓的一耸 肩,“把事情闹大了,届时闹上法庭争小孩,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孩子归你的机 率微乎其微。台湾的法律是偏向父权的,更何况,真打起官司你的条件不如我是 事实。”他提醒她很实际的问题。 她知道关家是怎么样的名门望族,也知道其势力在国际政商各界都吃得开。 真和他闹上法庭,那只怕不再单单是她和关子熙的问题,而是她和关氏一族的问 题。 对上这样显赫的家族和不公平的法律,真的是官司未打,她就知道结果了。 “你……你好卑鄙!” 随她骂,关子熙径自进了屋子,给了她选择要不要进屋子谈的权利。有些事 太强人所难,那也挺没意思的,不是吗? 有时候来招“欲擒故纵”效果反而好。瞧,方才在外头硬ㄍㄥ着不进来的 人,现在不就乖乖的进屋子了吗?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把小孩还我?”他竟然那么悠哉!他知不知道她此刻 心焦如焚? 他倒了杯酒给她,不打算直接切入主题。“陪我喝一杯吧!这是你第二次陪 我喝酒。”第一次两人共饮时,那是因为他一个敬爱的长辈辞世。 那一夜他放纵快饮,喝到吐、吐了又喝,然后连续昏睡了两三天。他是个自 制力强且擅压抑情绪的人,只有在醺然的情况下,他才能稍稍放松自己紧绷的情 绪。 “你到底……” “喝吧!”他将酒递到她唇边。 在心中幽幽一叹,梁依姻只好接下了酒杯,轻啜了一口。 满意的看着她喝了酒,关子熙也大口大口的把烈酒当开水喝。 他为了什么事不快了?看着他如此失意的样子,她忘了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 的。她对于他,看来仍是没法子置身度外。明知道现在有资格关心他的人是沙芙 亚,她仍是忍不住的多事,忍不住的想为他分担些什么。 打从遇到关子熙,她就变呆了。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她该学得聪明些,没 想到再次重逢,她还是傻女人一个。 “你有什么事情不快了?” “不快?有美女、美酒,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我有什么好不快的?”说着他 又干了一杯,他笑着,不羁的傲气脸上有浓得藏不住的醉意。他真的有些醉了。 “正常时候的你不会贪杯。” “人会变。”他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说:“你对我的习惯的记忆只是从前。这 么多年了,也许我变成贪杯成性那也不是不可能。” “那表示我了解你不够深。” “你是不必太了解我的。”他苦笑,又为自己又倒了杯酒。“都已经快是别 人老婆的人,你是该多花些时间在你未来老公身上。”好苦好涩的一杯酒呐!一 仰头又是干杯。 在关子熙嘲讽的话语下,她觉得胸口紧缩得仿佛要窒息了一般。她放下了酒 杯,“你喝醉了,我明天再来找你。” 孩子在他手上她相信他也会好好照顾他的,这一点她是不必担心。而且,照 目前这种情况找他谈事情,也谈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很清醒,要不然怎么会记得你好事近了呢?”真的能醉的话,他现在就 不会那么痛苦,那样清楚的能忆起那天宋子期和她在他面前的调情画面。 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动了心,而那女人竟然当着他的面,宣布她和别的男人 好事将近,他情何以堪? 平常老压抑情绪的人最悲哀了,真的到了想痛哭一场的时候,却怎么也哭不 出来。冰冷的面具戴久了,即使心情沮丧到谷底心伤到了面具崩塌的临界点,那 张冷面具仍硬是端得住!哪来端不住的理由?早习惯了冷着一张脸去面对巨大的 痛苦了。 “你自己不也好事近了吗?”是谁逼她撒下那样漫天大谎的?又是谁掳走了 小予君以达成早日安心娶进美娇娘的愿望? 他有啥资格这样酸溜溜的嘲讽她要投入宋子期怀抱?他可以做的事别人都做 不得?他可以对不住别人,别人就得对他三贞九烈吗? 在男女的感情里,他永远不懂得公平两字如何写,他伤女人的心永远是那样 的任性恣意,只要他喜欢有什么不可以。 她的话像是点醒了他什么,他忽然开口问:“你会答应那个男人的求婚,难 道是因为沙芙亚跟你说的话?”他是有些醉意,可还不至于听不出她话语中的不 快。她若真的心甘情愿、全心全意的期待着那场婚事,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即 使说了,也不该是用那样酸溜溜的语气,莫非她…… 他不是醉了吗?怎么会说出那么清楚的话?她有些失措,回避的说:“不早 了,我该回去,明天再来找你。” 关子熙拉住了她的手,“姻,你在逃避!” “放手。”她的心跳得好快,在不知不觉中脸也红了起来。 她的确是在逃避,可怎么可以让他知道,好再度满足他的虚荣心,让他自豪 的以为她这辈子除了他之外,再也无法喜欢上其他的男人?! “我会放手,你把话说清楚我就放手。”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她将脸昂高,一副不妥协的样子。 这该死的女人!他气得手上一使力,强迫她重新坐下来。没料到他会如此粗 暴,她身子一倾,本该跌坐回沙发上的身子却跌进他的怀里。 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令她红了脸,怔了怔,她立即想推开他。 和他独处,她都已经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更何况是和他那样贴近,那种近似 野火蔓延的苏醒情愫令她害怕,内心深处的某些回忆却又令她忍不住的流连伫足。 在甜蜜和痛苦的极端情愫交错里,她无措了。 缩紧了双臂,关子熙抱紧了她。之前大多的掉以轻心和误会使他错失她,他 害怕再度失去揽她入怀的机会。 他不否认从前的他是傲气而固执的,他傲气到不惜拿真爱来当赌注,想赢回 女人在他心中无足轻重的过往经验,而输掉了真心。可现在的他真的可以为了梁 依姻做任何事,甚至放弃所有,只求她能重回他怀抱。 “我不信。我可以感觉彼此的爱恋,为什么你不承认?” “彼此的爱恋?这种话你说得出口?你可以承诺沙芙亚要娶她,同时你还可 以说你爱恋我?关子熙,你还真是我所见过最烂的男人了!” “我没说过要娶她!即使有,那也是因为她和她家人骗我说她不久人世,我 才答应的,而且那件事早就过去了!”他更加搂紧她。“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 自始至终喜欢的女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梁依姻!” “我无福消受。”事情太多、太混乱,让她没法子理出头绪,也不知道该相 信谁。她只知道,她无法相信他的话。 他的条件太优秀、家世太好,能被这种人真心喜欢已经是多么幸运的事,更 何况是惟一?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为什么?因为你的心现在另有所属了,是不是?”他可以接受她现在不爱 他、等她再重新爱上他,可他无法忍受她爱上别的男人,甚至为了对方而拒绝他。 不是不是不是!可她怎么告诉他,宋子期的事是假的,她不是无法接受他, 是因为怕自己陷得太快、太深,怕自己又像从前那样无可救药的又爱上他…… 爱上关子熙这种男人太危险,那种心情就像踏在薄冰上、以着朽索在拉快马 一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一个不小心就跌个粉身碎骨。 爱情对她这种个性严谨而专一的人而言是生命不是游戏,她没有办法一而再 的把感情交付在一个玩家手上。 “你的沉默是表示你默认了吗?” “我……” “我不准!你是我的!”他将她转向面对自己,“我不会也不能将你交给任 何人!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失去她对他而言是多么可怕的事! “不是!”她慌乱的摇着头。 他深情而霸道的话震撼着她,有太多的感觉涌上心头,她高筑的心墙逐一倒 塌,在仅存的一丝理智尚存之际,她推开他。 “很……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关子熙站起来想拉住她,可脚步没站稳,差一些跌了出去,幸好她回身稳住 了他。 “小心。”看他喝得连站都站不稳,她不放心放他一个人不管。“我扶你上 楼吧,你真的醉了。”没有拒绝,他乖乖的任由她扶他上楼。 扶着他上楼对梁依姻而言复是大工程一件,彼此的体型相差太大,一个一百 八十几公分、一个在四舍五入的情况下才号称一六○。在这种情况下,才上了二 楼,她已经喘吁吁了。 噢!老天!幸好这种情况不会常发生,否则训练个一年半载的,她大概能到 码头当搬货工人了。在一番努力之后,她总算顺利的把他扶到他房里,将他安实 在他的床上。 “以后别再喝那么多了,很伤身的。”她在说话时仍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这算是关心我吗?” “你就把它当成是一种朋友的关心。” “只是朋友?那不是我要的。”看到喜欢到无以复加的女人就在眼前,对他 说出听似亲近,实则以朋友之名拉大距离的生疏。这样的关心,他宁可不要。 “那什么才是你想要的?” 关子熙看着她,深深的凝视,他的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我要你完全属于 我的。”也许是醉了,也许是把情绪压抑得太久,今晚他只想一吐为快。 他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向其他的男人?压抑的情绪将他压得透不过气, 他快窒息了! “姻,我爱你、我要你……”他一翻身将错愕而来不及逃开的梁依姻压在身 下,一俯身吻上她那红艳如花瓣般的唇。他的吻既激动且狂烈,像是生怕这是最 后一次一般的浓烈炽热,强索而带着逼迫性。 她反应过来时立即伸手欲推开他。“不……不要……放开我!”对于他眼中 的痛苦迷乱,她感觉到害怕。 然而男人的力气终究是比女人大,关子熙吻着她,大手在她身上游移起来… … 当她有些害怕的想再推开他时,她的眼睛无意间对上他那双平时冷然而锐利、 可此时却狂乱的眼睛。向来冷静沉着的他怎会有这么慌乱的眼神?他该是傲气自 负的,那种如小孩般无助害怕的眼神不属于他!他怎么会这样? 随即一想,外人是不是也都像她一样的感觉,认为他本该是怎么样、他不能 怎么样……大家都认定他该是坚强的,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痛苦他都必须要能笑得 出来、端得住属于“关子熙”调调的脸,可他们忘了,他也是人! 只要是人都会有无助痛苦的时候,为什么别人可以痛苦得理所当然,而他却 不行? 他真的醉了,平常的他不会任由自己这么样的发泄情绪、任由自己表现出狼 狈! 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她忽然心软了起来…… 忽地,她感到胸口一凉,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褪去,接着他俯身品掠着 她胸前春光,纯熟的挑弄逗得她心猿意马,几乎不知所措。 她知道自己该推开他,他们目前已经够混乱的,如果再……她实在不敢想事 情会演变至什么地步。 可沉寂已久的热情被唤醒,灵欲的渴望被挑起,这一刻,她只想放任自己不 顾一切的去任性,是对、是错她不想去分野,不想计较这一夜过后她要付出多少 代价。 爱情失败的痛苦能不能让她学乖?她是一个领悟力极低的学生,在这场交错 着甜蜜和蚀心的痛苦的爱情里,她惟一学习到的就只有任性。 关子熙沿着她身体曲线而下的逗弄,渐渐地令她口干舌燥、无法再思考了 欲海波涛、在娇喘低吟的感官快意中,一股莫名的心酸袭上了胸口,她忍不 住地问:“熙,你爱我吗?”明知道问得傻,可她却想再骗自己一次。 只要他肯说,现在肯说他爱她,那她在此刻会当真!就此刻…… 明天这场爱欲会成过去式,今晚所发生的一切也是过去式,她就能接受他爱 她是过去式。 “I love you!”他说得诚挚。“相信我……爱你……” 梁依姻相信了,沉默了下来,配合着原始的节奏…… -------------- 转自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