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今天是乐纬和韩映禧的大喜之日,滕树一早就充当伴郎去。看着奢华的婚礼, 她也理不出是什么心情。 乐纬今早神秘兮兮的对她说,有个人想介绍给她,可礼成之后,她借故身子 有些不舒服早退了。 不过……是她眼花吗?在离开饭店时,她好像看到一道很熟悉的身影。再想 要看清楚时,她看到和她搭档的伴娘追了出来,似乎是追她来的,那位小姐一看 到她就想尽办法的要索取联络方式,她可不想桃花太旺,惹得一身腥,于是匆匆 的走了。 是她那晚被“吓”得太严重后的视觉暂留吗?怎么觉得那身影是……伊集院 彻?! 应该是她想太多了吧! 然而,这世上的巧合实在太多了。 每个月第一个星期的周末,一直都是滕宗亮定下全家一块儿用晚餐的日子, 这个习惯到后来他坐上了轮椅,由大屋搬出,住在别墅后还是不变。 滕宗亮是寂寞的,虽然他身边不乏人作伴,有佣人、有老婆……可在他身边 的那些人,却没有一个真心关心他。他虽然身体残废了,可眼还雪亮着,脑袋也 还管用,他知道真正关心他的人是滕栉。 现在航远已经几乎交到他手上了。如果是其他人,大权在握了之后,哪还理 他这残废老人?可滕栉忙归忙,还是会抽空上山陪他,这份心令他感慨。 除了他之外,其余的那些人会到现在还陪在他身边,为的还不是他那份在她 们以为中未立下的遗嘱? 钱在人聚,钱散人离,他也七十好几了,不会不明白这道理。遗嘱迟早是要 立的,至于内容,那些未来的“受惠人”不必那么早知道。 这天,为了在各家百货公司设柜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因此滕栉已经有一个星 期没到别墅看滕宗亮。而这个全家出席的聚会,她不打算错过。 把车子开进一栋花园别墅,滕栉才一下车就嗅到一股浓浓香水味。 看来是有人先到了,她记得那股浓郁的香水味是三姐的最爱。“这倒难得, 一向非得等到开饭前几分钟,甚至大伙儿已经开动了才出现的迟到大王,这回倒 殷勤了。”她扬了扬眉。 才步下车,陆陆续续又有车子开了进来,一看—— 不得了!怪怪,大姐、二姐、四姐、五姐、六姐全来了?!滕栉不可置信的 又看了看腕上的表。 没错啊,现在还两点不到哩!这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们,一般正常情况是不到 傍晚时分见不到人的,怎么今天…… 她们手上的表全坏了吗? “哈罗,阿栉,好久不见呐!”即使住在同一处的豪宅里,滕允瑜住主屋, 滕栉住在后头的日式大房,滕栉七点四十就开车上班,滕允瑜则是名模,不睡到 下午一、两点不轻易下床,因此不刻意要见面的话,两人还真不容易碰头。 “二姐好。”她淡淡的开口。她这二姐喜欢来阴的,但表面功夫可做得到家。 见二妹说话了,老大也开口了。“哟,你最近还真是瘦多了,失恋的打击对 你来说还真不小!”嗤!这家伙愈瘦那张瓜子脸益发醒目,男人比女人漂亮,乱 恶心一把的。 滕栉竹竿似的身材让即使喝水都会胖的滕允洁恨死了。 滕栉皮笑肉不笑,对付这群姐姐,她早练就以一敌六的好功夫了。“可惜我 不是胖女人,要不这种方式倒是减肥新良方。”面对这群娘子军时,她常以静制 动,不会无聊到去挑衅,可若有人和她过不去,她也不会乖乖的给人白刮耳刮子。 滕允洁脸一红,恨得牙痒痒的。 老四滕允虹也忙开口,“我说阿栉啊!你啊也别眼高于顶了,像KEN 那种大 企业是看不上你的,你还是别太拿乔,而我们帮你介绍的那些就不错,起码不会 分手时还叫人来毒打你一顿。呵呵……家丑啊家丑,这事可不少人知道,就不知 道爸爸听说了没有,会不会气得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像是故意取笑似的,她还把脸凑近。“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的伤还好得挺快 的,哎哟!我之前看到你被打成那样,还当你这张桃花脸完了哩!”能毁容最好, 在家那残废的臭老头什么都向着他,她就是看他不顺眼。 “托四姐的福,这回总算平安没事。我想,上一回四姐在一位名人住所大玩 宅游戏的事给狗仔爆了出来,爸爸都没气得从轮椅上站起来,这回想必也不会。” 她斯文的笑着,看着滕允虹的脸气得又黑又红的。 开口对方死她也不愿意,可有些人不下重药很难医治。 老五滕允真拨了下新烫的发型,拿出粉饼盒补妆。“外头热死了,你们不进 去我可要先走了。”她也看滕栉不顺眼,因为上一次他居然拒绝她的要求,不让 她男朋友当人事经理。拜托!他以为他是谁啊? 不过是母女俩靠一根“把子”鸡犬升天的扶正了,要不……嗤!他也不过是 三姨太的孩子。 现在老头只能仰赖轮椅过日子,公司大权几乎都交到滕栉手中,他倒是狐假 虎威了起来。不过,没关系,反正她和那男人也吹了,只要她今天顺利的钓上另 一个货真价实、真真正正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男人,要报这种小仇不会有什么困 难的,甚至,她一个不高兴要把航远精品并吞掉都易如反掌。 所以,她可不愿意为了对滕栉冷嘲热讽,在这顶着大太阳而弄花了脸上精心 描绘的妆容。 “是啊!也许客人早到了。”老六滕允甜算是比较温和的一个,她和滕栉同 龄,小时候常玩在一块,只是渐渐长大后,也受了各房壁垒分明的影响而渐行渐 远。她也在公司上班,因此很清楚滕栉为了航远做了多少事。 客人?“今天有谁要来吗?”看看她这些姐姐们个个精心打扮的样子,的确 不太像是要回来聚餐的模样。 “和你没关系的人。”滕允洁横了她一眼,腰肢扭摆的往主屋去了。她一走, 其他姐妹也跟上。 滕允甜走在最后,她回头压低声音说:“是袖之表哥的朋友带他的朋友来, 听说他那个朋友是个大财团的负责人,因此姐姐们想钓金龟!他是……”刘袖之 是滕宗亮第一任妻子的侄子,和滕家一向走得近,若只有他来,那些女人也不会 这样打扮。 “滕允甜!”前头有人发现她不见了,居然还和敌方人马咬耳朵。“你在蘑 菇什么?!” “来……来了。” 滕栉看着浩浩荡荡一群看似要进宫选妃的女人,一字排开任人挑肥捡瘦,活 似肉摊上的肉块,嗤!有够可笑!更可笑的是那些女人还喜孜孜的,活似赶着要 去庙会似的。 说也奇怪,她们平时不是眼界挺高的吗?今天怎么像是清仓大拍卖? 刘袖之人是挺好,和她也颇有交情,样子好、家世好、学历也高,就物以类 聚的观点来看的话,他的朋友是不会太阿里不达,虽说是朋友的朋友,但可是 “总”之辈的居高位者……难怪那一票自视甚高的女人要这么贬低自己了。 一群女人将一个男人团团围住,滕栉忍不住就想到一桌人盯着一只龙虾看的 那种蓄势待发的画面……哎呀呀!她开始为那只龙虾……呃,不,是某位大财团 的负责人默祷,希望不会给生吞活剥才好。 对于“龙虾大餐”她没兴趣,再想到送上龙虾的人……她最近对刘袖之有种 愈来愈奇怪的感觉,因为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有 点……怪。 刘袖之有一双堪称好看的眼,那双眼对任何人都是温和而不具威胁性的,可 她发觉他在看自己的时候,异样的柔像涓涓河水……她常有一种感觉,他并不是 当她是表弟看,而是像在看情人。 他的眼神令她不自在,甚至不安。 他在工作上帮了她不少忙,说真的,他算是除了她爸爸之外,对她最好的亲 戚了,他们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爸爸甚至说过,要是刘袖之能在他的女儿中找 一个结婚,那对航远来说必然大有帮助。 可就算是他对当滕家女婿有兴趣,他那温柔的眼神也该是对着她那些姐姐好 吗?莫非他……有断袖之癖?愈想她就给他愈毛。 想来想去,她一点都没有往主屋移动的欲望,索性又上了车,在车上等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一群人由主屋走了出来,为首的几个人打扮轻便,手上 还拿着网球拍,其中一个是刘袖之,另一个三十几岁的粗犷高大男子则是她没见 过的,想必就是那“龙虾”先生。 在他们之后则是那只龙虾的觊觎者。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和女人的妈 妈们手上拿着野餐篮,八成是要一起到后山的网球场,继续盯紧那尾龙虾了。 太好了,就是现在!‘滕栉快快的下车,往主屋走,她想把握时间看看爸爸 后就闪人。 到了主屋,她还没推开门就有人从里头走了出来。她抬头看到那人,忍不住 倒抽口气,眼睛瞪得有如铜铃般大。 他……他……他…… 她的表情逗笑了冰川司。“又见面了(日文)!”当门打开看到滕栉时,他 也有些讶异,可比起那小小的讶异,她的表情显然是有趣多了。 “你……”一把怒火蓄势待发,可滕宗亮就在冰川司身后,滕栉就算有再多 的不满、再大的怒火都得隐忍下来。 “阿栉,你回来啦!”滕宗亮年轻的时候曾留日,因此日文说得很好。“伊 集院先生,这位就是小犬。”然后他对滕栉说:“这位是伊集院先生,是御东集 团冰川先生的秘书。” 御东集团?这种大企业她惹不起。滕栉将所有的不悦忍住,伸出手,“你好。” 冰川司握上她的手,“幸会。”原来他就是这位老先生得意的儿子,而且他 也会说日语。 滕栉很快的抽回手,正当她要找个借口上楼时,滕宗亮突然开口,“阿栉, 你网球不是打得不错?要不要和伊集院先生去抽几球?” “我的手有些扭伤了,不方便。” “没关系,比起打球,我对爬山比较有兴趣。我听袖之君说,这里的健行步 道风景很美,可不可以请滕君当向导?”冰川司面露微笑,因为他可以不用再以 瞥脚的中文与人交谈而轻松了许多。“当然,如果你的脚也扭伤,那自然不能强 人所难。” 不强人所难?说这样的话还说不强人所难?!滕栉咬了咬牙,“伊集院先生 真爱说笑!”这家伙到底要怎么样? 滕宗亮似乎感觉到两人间有些不对盘的诡异气氛,他用台语对儿子说:“来 者是客,伊集院先生既然对咱们这里的景致有兴趣,你就陪他去走走吧!不要让 人家觉得咱们滕家不懂礼数。” 他有些不明白,平时还算随和活泼的儿子,怎么今天变得这么别扭?瞧阿栉 看伊集院先生的样子像是冤家路窄似的,他们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连爸爸都这样说了,滕栉也只得勉为其难的答应。看来,这位伊集院先生似 乎是打算杠上她了,正好,她也有一肚子火蓄势待发,吵架也得找地方,总不能 当着老爸的面吵起来给他难看,带去“野外”吵也好! 目送着两人朝着森林步道的方向走,滕宗亮老眼深深一凝,喟然而叹…… 到了步道的入口处,冰川司凉凉的开口,“你的手真的扭伤了吗?”走在前 面的滕栉没好气的回过头,扬了扬手, “它没法子陪你打网球,可打你却还绰 绰有余,你要不要试试看?”没礼貌的家伙。 “这是滕家的待客之道?”他不受威胁的扬一扬眉。 “我们称不上朋友,硬要攀点亲故关系的话,那也只能说是‘仇人’。”她 一看到他心思就混乱,她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扯了。天晓得三年前的事要给 抖出来,铁定会颠覆她现在满意的生活。 仇人?会不会太OVER了?“就只为了一扇车门?我说过我愿意……” 尖叫声忽然打断他的话,滕栉十分激动的道:“别再装疯卖傻了!你明知道 我们之间不只是这样,你也明白我在说什么!我请你远离我,我不想再和你有所 牵扯!” 愈是混乱,冰川司就愈能冷静、愈有耐心。静静的听完滕栉近乎咆哮的话语 后,他说:“在我的记忆中,今天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可听你的意思,好像早在 我撞飞了你的车门前我们就认识?”他夜色眸子紧紧锁住她,“我知道这样很失 礼,可请你告诉我,我们是在什么样的情况认识的?”他一向自负记忆力不差, 也觉得滕栉的声音和样子似乎似曾相识,可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他对他的记亿像是卡了道锁,需要有把钥匙才能一窥究竟。 “伊集院彻!你……真是……真是……” 伊集院彻?!冰川司的眼睛眯了眯,颇具城府的一扬眉,玩味的笑意扩散在 俊脸上。 嗯哼,伊集院彻吗? 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这会要出口的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话,他带笑的眉眼 在开口时收敛好几分。“如果是要骂人的话,你留着自己听吧!我不认为这对理 清我们之间的误会有什么建树可言。” 滕栉眯了眯眼,似乎还是怀疑他话里的可信度。他真的不记得那一夜的事了 吗?真的一丁点也不记得了?“你忘了三年前……”想了想她打住了未说完的话。 “三年前?三年前发生什么事了吗?” 压低眼睑,在松了口气之际,她竟感觉到一股油然而生的悲哀。噙着一抹苦 笑,她摇了摇头,原来,有些记忆只有她紧捉着不愿放吗? “我想……是我认错人了吧!”这样最好,在他完全不记得她的情况,也没 什么理由牵扯不清了。 “真的是认错人?” “你不认识我,不是?”她恢复镇定,伸出了手。“伊集院彻先生,我为我 先前的鲁莽道歉,希望你别介意。” 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接受她的道歉,冰川司的神情平静而从容,不泄漏滕栉有 趣的小漏洞。心思一转,他说:“几天后冰川先生要先行回去日本,而我要留在 这里处理一些事,除了公务,我有一段私人的时间,可否请滕栉先生当向导?” “这……” “我知道这要求是强人所难,可我和滕栉先生一见如故,想借此机会认识你 这个朋友。” “我很忙,对不起。”这个男人现在没认出她,不代表以后不会认出她。和 他相处的时间一久,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 就她看人的经验,他绝对不会是那种什么都不会发现的阿呆,这人能掩锋芒、 内敛沉稳,十分可怕。 冰川司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透着认真和诚挚,“是我太强求了,该道歉的人 是我。” “伊集院先生要是真的有兴趣,我可以请人代为东道主。” 给了婉拒的笑容,他说:“那就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越过她,他继续 往前走。 滕栉并没有跟上,似乎在挣扎什么。目送他高大的背影,埋藏在心底深处的 记忆像是一下子全给跑了出来似的…… 还记得,三年前她生日的清晨,他要离开饭店房间时,她也是这样目送着他 的背影,一模一样的感觉,她希望他从此走出她的生命不再有交集,却又想留下 他……哪怕只是多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 她对谁都不曾有这种割舍不下,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为什么独独对这男 人这样?为什么? 在她尚未理清自已的“为什么”前,她已开口唤住他。“如果……”话才出 口,她显然又犹豫了。 十余步外的冰川司停了下来。“怎么了?”他一脸疑惑的回过头。 “如果……如果只是一两天,我可以抽出时间。”老天!她……她在玩火! 可是她很想……很想再感受一次站在他身边的感觉,哪怕只是一、两天也好。 她对一夜情的对象怎么会有这样的渴望?渴望知道他的嗜好、他的性情、他 的习惯……她想知道一切的他,而不单单只是床上的交欢,肉体关系的了解。很 奇怪,无法理解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她就是渴望去知道。 一如三年前的那一夜,她渴望在他臂弯中醒来一样,那个期望被拒绝了,即 使事隔三年,对于当年的失望、悲哀和心酸,她仍记得清楚。 那一夜她住的饭店有一面落地窗,透过落地窗她看着外头夜里闪烁的霓虹灯,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往早晨迈进,霓虹灯一盏盏逐渐熄灭,在东方露出鱼肚白, 彩光尽掩时,她向自己说了“生日快乐”。 这种自己一个人迎向晨曦的感觉,很寂寞。 也许是想补偿那份寂寞,她才有这份不该有的渴望,更或许原因无从解释, 对于他,她有太多的莫名,仿佛是第一眼就开始了这样的无法理解的脱轨渴求。 明知道这种探索是危险的,一个不小心她苦心维持的平静生活就会没得过、 但他的出现对她而言就像是飞蛾扑火,明知危险,还是不自觉的被美丽的火焰蛊 惑。 先前她之所以看到他会那么激动,那是她以为他是故意来扰乱她的生活的。 然而情况似乎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他根本不记得她是谁,于是她想在他遗忘她的 日子里“偷”一点回亿,一点……三年前那一夜的延续。 那样的话,她会不会比较容易对她紧提的回忆放手呢?很矛盾的逻辑是不? “嗯?”冰川司对于突来的转圜有些讶异,幽井般的眸子盯锁着她,像是一 点一滴在探查着她真正的心意和想法。 他的眼神深邃像海洋,她猜不透,觉得自己像礁岩,一寸一寸的被涨潮的海 水漫过,她在迷失……忘了危险,忘了方向,忘了自己想要的平静…… 面对他的直视,滕栉反而心虚得脸红了。“呃,我是说……伊集院……伊集 院先生难得到台湾来,我方才又这么没礼貌的把你误认成另一个人,”她咽了下 口水,“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想……” “谢谢你。”看来,滕栉对于三年前的回忆似乎不全然是不好的,要不,他 不会后来又改口。不过,三年前自己到底和他有什么交集呢?为什么他还是想不 起来? 他根本不相信滕栉认错人这番说词——因为伊集院彻这名字。 到台湾来,为了躲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和自己的秘书伊集院君交换身分, 他名片上印的是“伊集院敬”而不是伊集院彻。 有趣!真的很有趣!敬和彻是他的左右手,更是长得神似的双胞胎,而他用 彻这个名字的机会少得屈指可数,然而这个滕栉知道伊集院彻,可见他是真的认 识他,而非认错人。 另一个线索是三年前。 也就是说,三年前他和滕栉有过交集,而且是以伊集院彻这个名字。 他注视着滕栉,他那张以男人的角度来看,实在是粉雕玉琢得过火的巴掌脸, 好像也不是这么陌生。 三年前他有认识一个姓滕的人吗? 姓滕的…… 发现冰川司看她的眼神似乎带着探索,滕栉的心情变得有些忐忑不安。 他们这样到底算不算是种纠缠?缘起于一段她也不明白的怜惜,怜惜于…… 她的自私和她害怕也不愿理清的情怀。 “不过……”她的手心出了汗,为了她将设下的游戏。“如果我正好没空, 我还有一个学生的妹妹,也许她……可代为东道主。” “学生的妹妹?”冰川司的眉皱了一下。“是方才的那些女孩其中之一吗?” 滕家的女儿还真是不少,个个也都颇有姿色,但对于他没兴趣的人他连正眼 都懒得瞧。正打算开口拒绝之际,滕栉开口了 “她……她今天有事没来。” 她的眼神飘忽,他看在眼底。“是吗?”他还是没什么兴趣。 “有人说,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嗯?好像挺有趣的。“你家的姐妹名字中好像都有个‘允’字, 你那双胞胎妹妹也是吗?” “嗯,她叫……允熙。” “滕允熙?”冰川司漂亮谜样的眸眯了眯。 滕允熙?这个名字…… 看来这趟台湾之行会异常有趣。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