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篇 3 、兄妹眼中的潘岳 “你是说想向我了解潘岳小时候的情况?他小时候就是一个坏孩子,我是他哥, 我还不清楚这一点吗?”潘方对我说,“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小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我大哥从小和我二哥关系不好,所以他才这么对你说。”第二天,潘小云对 我说。 “那时候他就知道杀戮小动物,从小他就喜欢血腥,所以你看他拍的那些个电 影,哪一部不是血淋淋的?都充满暴力与原始性欲。我弟弟从小就爱杀小动物,我 目睹了他很多次杀戮行为。他曾把我们邻居家的猫捉来跺掉了四脚,然后再放它走, 你说这小子有多狠!他还给青蛙剥皮,那时候他就放言今后也要剥一张人皮。”潘 方对我说,“像他一部电影中的细节一样。” “他说的都是假话,那全都是他干的。没有一样是潘岳干的!那时候潘岳在忙 一件事,他跑到制片厂的仓库里——他是从天窗外翻进去的,他每天都要从里面偷 出来一些废胶片,也就是放映员从一些电影拷贝上剪下来不宜放映的片断,他把它 们再接起来。我不知你看过一部意大利电影《天堂电影院》没有,里面有个小主人 公就干过这个,我哥哥跟他有点儿像,不过我哥哥后来粘贴起来的胶片有四五盘之 多。”潘小云对我说。 “他那时候可真是大开杀戒,你想想看,他才十几岁,就能这么干,这可叫我 吃惊。我这个做哥哥的有时候为了管教他,就揍他。”潘方说,我们坐在他当老板 的一家歌舞厅里的一间包房里。此外他还开了一家上海菜餐厅和一家叫“伊甸园” 的性用品商店。 “我大哥爱打我二哥,因为我二哥做事情总是有点儿拗。我父母被发配到江西 去了,我大哥老想当一家之长。”潘小云说,“他就老是打我二哥,靠杀各种小动 物来吓唬我二哥和我。我大哥有虐待狂倾向,他后来的老婆就是让他打跑了。” “你需要什么性用具,直接跟我说。我喜欢交朋友,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你 这个人我一看就知道做事情很认真。现在谁还对死人感兴趣?人人都在挣钱,谁还 管死人?我弟弟死了,一死遮百丑,那些海内外报纸上关于他的花边新闻不就没有 了吗?所以还是死了好。你说你要什么样的性用品?来几个女性性义具怎么样?最 适合你这种单身小伙子了。”潘方对我说,然后他打开了对讲机,按了一下传唤器, “叫阿珍和阿香来阿波罗包房,快一点儿!” “我大哥总是杀鸡给猴看,在家里想确立我父亲不在的那种权威感,所以他就 滥杀小动物。他还用棒子把一条拴起来的狗活活打死了,就为了听狗的惨叫声,为 了叫我们听见。”潘小云说。 “对了,有一次潘岳用铁链子把一对正在交配的狗拴在我家院子门口,然后用 棒子活活把两条狗都给打死了。他说狗的惨叫很好听,他想叫我和他妹妹也听一听, 你说这家伙是不是从小就特别坏?小姐怎么还没有来?还没到坐台时间吧?我叫了 我的歌厅两个最漂亮的小姐来,待会儿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当我不在旁边。你 常来歌厅吧?”潘方问我,“现在北京这类生意比南方还火。” “所以我哥哥现在变成了吃喝嫖赌之徒,从小他的根子就不正,他的人性之中 有恶的成分。我二哥是为了感情的挫败杀人的,我特别理解他,他太爱夏百灵了, 所以他不能忍受她离开他,就杀了她。而我大哥现在都四十几岁的人了,却像二十 出头的小伙子一样疯狂。听说你也见过他了,你对他怎么看?”潘小云问我。“不 信你去问我妹妹,我弟弟小时候就这样,他除了杀猫、杀狗、杀青蛙、杀鸡、杀鸽 子,有时候还把死老鼠用钉子钉到不让他及格的老师的门框上。他是乘天黑偷偷去 钉的。他这一招把老师吓傻了,乖乖给了他及格。我妈妈没告诉你他从小爱观察自 己的大便吧?我妈很欣赏他这一点,认为这是天才的征兆,可我认为他这是自恋狂, 连自己的大便都喜欢。如果那个老师再不给他及格,他会把自己的大便都钉到老师 的门上去。”潘方一边喝人头马一边对我说,“再加点儿冰怎么样?” “那都是我大哥干的,现在他怎么把什么都往我二哥身上栽?好像有一段时间, 那还是四五年前,我大哥企图勾引刚刚和我二哥结婚的夏百灵,被我二哥知道,从 此和我大哥绝交了。所以他恨我二哥,不过他们从小就是敌人。”潘小云对我说。 “小姐到了,阿珍和阿香,你们今天要把客人陪好。”潘方眯着眼睛对两个小 姐说。 “我们兄妹三人中,我和我二哥的关系好。我大哥和我也不错,他对我倒一直 挺关心的,但我们现在来往也少了,我怕他会影响我的儿子。我儿子今年刚刚14岁, 这种年龄是最容易变坏了,我怕他跟这个大舅变坏了。他哪儿像个大舅样!一见女 人就嬉皮笑脸的,在80年代以前他都不是这样,怎么才几年过去,在90年代就变成 了这样子呢?我想不明白。”潘小云说。 “不过有一点我挺佩服我弟弟的,”潘方对我说,“那会儿他经常钻到制片厂 的仓库里去偷胶片,他还一点儿一点儿地把它们都接了起来。他在他们学院的放映 室放了一下,全都是那个年代被剪下来的外国电影镜头。结果这盘东西你猜上个星 期在香港嘉德拍卖会上卖了多少钱?16万美元!” “我二哥死后,大哥唆使我爸跟他一块儿写传记,借我二哥又捞了一把,有几 十万块呢。不过我爸这个人并不看重钱,我特别理解他,他是怕历史遗忘他。可其 实,他反而把自己给臭了。有人说他晚节都没保住。”潘小云对我说。 “我记得他有一次还企图烧死我们的姥姥,就因为我姥姥责备他不听话,不该 整天拿着个照相机瞎照。结果他就趁我姥姥睡觉时点着了蚊帐,差点儿把我姥姥烧 死。还是我奋力扑救,把火给灭了,为此我姥姥吓得有一段时间走路都打颤。”潘 方说,“你怎么不唱歌?唱一首嘛!要不算了,我来唱一首。阿珍,你和客人跳个 舞,跳你拿手的贴面舞,抱得紧一点儿!”“那是我大哥干的,”潘小云说,“当 时他偷着抽烟,结果一不留神把我姥姥的蚊帐给点着了。他怎么能说是我二哥干的 呢?我大哥总是这样栽赃陷害、颠倒黑白。”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