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单梅不可能再答应宋宪了,就即便照他说的光是去吃吃饭她也不可能答应。 她要彻底杜绝与宋宪的关系。她觉得这种关系的构成纯粹是个错误,她犯了个不 可饶恕的错误。她经常为这事自责,她想,我太愚蠢太轻率了,太不懂事了,怎 么好随便与人发生这种关系呢?她懊悔不迭。她现在最为担心的是被路习洋知道。 他要是知道了会怎样看我?他还会爱我吗? 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路习洋。爱情是个捉摸不透的事物,她原本以为此生只 能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了,她不指望爱上谁,也不指望被谁爱上,没料到就在 不经意间,爱情竟然从天而降。感觉上就好像是从天而降。她欣喜若狂,觉得这 是一次例外的恩赐,她要加倍珍惜。她自认找到了真爱。她其实一直在寻求着爱 情,只不过经历了一番曲折,逐渐淡漠了这份信念,但是现在她又复苏了求爱的 心理,她在路习洋身上寻找到了属于她的爱情。她既兴奋又伤感,内心痛苦,担 心这场恋爱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一路上她尽这么胡思乱想,当公交车在马甸街心公园那儿停下了,她便下了 车,低着头,满腹心思地朝路习洋租住的屋子走去。她没有注意到有人在跟踪。 当然她还是想到了宋宪,宋宪无休无止的纠缠,令她苦恼。她已经明确表态了, 不可能再跟他继续那种事,但他不听,相对于路习洋而言,他的固执只能叫她恼 火。我怎样才能够摆脱他呢?她想。 路习洋的屋门开着,她径自走了进去。路习洋见到她很高兴,微笑着说: “来啦。”她没作声。她那满脸愁容毫无掩饰。路习洋不免疑惑,问:“出什么 事了吗?” “没有。”她说。 “那你怎么不高兴呢?” 她只是努力笑了笑,没回答。 路习洋打来热水给她洗脸。用热水洗过脸,她的脸色便舒展多了,人也精神 多了。“你不知道,”她懵他,“外面的西北风很大,刮在脸上很痛。” “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路习洋说。 “我会出什么事呢?”她笑着说。 “这就很多啦,”路习洋说,“你长得这么漂亮,就会有许多男人觊觎,稍 不当心就有可能遭到强暴。” “你放心吧,不会有哪个男人要强暴我,”她说,“我只是一只丑小鸭。” “不,你在我心目中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路习洋说。说完和她拥抱, 和她亲嘴。她在亲嘴的间隙也奉承了一句:“你是我心目中最粗犷的男人。”好 像是自己也感觉太夸张了,她不禁笑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路习洋并没因为她的恭维而得意。“你知道我根本 不是这种类型的人。你是不是迷恋粗犷的男人?” “瞎说,我只迷恋你。”她说。 她主动把嘴巴凑上去,亲他。她轻轻地咬他的嘴唇,当他把舌头塞进她嘴里, 她便也轻轻地咬了咬,他立刻缩了回去。她于是把舌头塞进他嘴里,他没咬她, 而是和她缠绕,和她嬉戏。他们就这样舌头拌着舌头亲热了好一阵子。后来感觉 舌根伸得太累人,才松开了。 “你今天没写吗?”单梅看见他的电脑关着,就问。 “今天是周末,我不打算写。”路习洋说。 “这样你不就浪费掉一天了吗?” “可我总要休息呀,我已经一连写了好多天了。” 路习洋叫单梅坐,单梅说:“我不累,不用坐。”单梅叫路习洋把要洗的衣 服拿出来给她洗,路习洋说:“反正又没几件衣服,你先坐一会儿嘛。”单梅知 道,他这是还想跟她继续亲热,她笑了,说:“我喜欢把所有的事都做完了再坐 下来,这样安心,踏实。”路习洋见她执意如此,只好把衣物捧到门外的水井边 上给她洗。 “那我过去烧晚饭。” “等一会儿我来烧好了。”单梅说,“我把这些衣服洗好了就去烧。” “不,你洗衣服,我来烧。” 单梅蹲在水井边上帮路习洋搓洗衣物,她仔细地搓洗着,只是感觉路习洋的 衣物并不怎么脏。他很干净,她想。她正低着头搓洗,路习洋提着一只茶炊过来 了。 “刚烧的吗?”她问。 “是的。”路习洋说。 “这井水还可以,并不冷。”她觉得路习洋真会体贴人。 路习洋往她脚盆里倒热水,问她:“好了吗?”她用手试了试水温,说: “好了。”路习洋于是提起茶炊朝屋里走去。“你不妨再烧点,”她说,“我想 洗一下头。”路刁洋说:“好的,我这就去烧。” 衣物洗了一半,她忽然想,我的内裤也脏了,也要洗了。不知为什么,和路 习洋同居这些天来,她的下身总不干净,总是把内裤弄得脏兮兮的,几乎一天一 换,不换就穿不上身。她想应该脱下来顺便洗一下。她向屋里走去。 “洗好了?”路习洋问。 “还没。”她说。 她朝里屋走去,路习洋跟着她。 “你别过来。”她笑着说。显然她有些不好意思。 “为什么?”路习洋问。 “我要脱衣服了,你别过来。”她坐在床上说。 但是路习洋已经走到了她跟前。“你脱吧,我不看。”路习洋边说边把眼睛 闭上了。 “你保证不看?”她不大相信。 “我保证不着。”路习洋闭着眼睛说,他那脸上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单梅心存犹豫,但又拿他没办法,只好在他眼皮底下脱了起来。脱到内裤的 时候,她看到他脸上的笑容逐渐灿烂开来。 “不准偷看。”她警告他。 “我没偷看。”他那脸上的表情证明在撒谎。 “你要说话算数。”她准备脱内裤了。 “我保证说话算数。”他还是那样笑着说。 为了防止他突然睁开眼,她注意观察着他,同时以最快的速度把内裤脱了下 来。她打开坤包,翻出那条特意带来的干净内裤,正准备穿上,但是已经太晚了, 他已经狡猾地睁开了眼,并且一下子趴在了她面前搂住了她,亲她。“你为什么 说话不算数?”她佯嗔道。当然她不可能真的生气,她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她觉 得他很淘气,“你真坏。”她说,他亲她的阴阜,他用牙齿把她的阴毛咬得咯吱 吱响。她低头看着他,他那粟色头发撩得她的大腿发痒,她情不自禁地一阵阵颤 抖,她伸过两手捧住他的头,把手指插进他的头发中,紧紧地捧着。她的整个下 身都光着,十二月份的寒冷使她不得不龇牙咧嘴,但她忍耐着,不忍心把他推开。 这时候他扳开她两腿,想要更进一步亲她。为了不让他倒胃,她坚决把双腿并拢 着,“不,”她说,“那儿很脏,你会恶心的。”她推开了他。他竟也没坚持。 他一言不发地站起身,突然扯开了裤子拉链,把胯裆里的那件东西给掏了出来。 她慌忙逃到床里边,慌忙把内裤穿上。他仍旧是一言不发,他跳上床,向她逼近。 她看见他那东西粗硬得可怕。“不,”她说,“我现在不想干这事,等到吃了晚 饭睡在床上好吗?我现在真的不想。”但他还在向她逼近,他那一言不发的架势 着实叫人恐怖。她赤溜一下从床上滑了下来,赤脚站在地上,地上冰凉,她给冰 得唏嘘不已。“我可真要生气了。”她严厉地说。钻心的寒冷使她不能容忍他的 任性。还好,他不再朝她逼近了。她于是赶快把裤子穿上。等她把裤子一条一条 地穿好了,发现他还高高地站在床上,岿然不动,他那只性器倒是一点也不怕寒 冷,还在空气中倔犟地挺举着,又粗又硬,似乎不甘心失败。她扬起头看了看, 不觉地笑了。为了防止他再次袭击,她穿上鞋子后便赶快离开了。她在扬起头看 他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神竟然是呆滞的,她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她走了出来,又蹲到那水井边上搓洗衣物。他太任性,他总是一副等不及的 模样,她想,夜里睡在床上不肯定要干那事么,何心这样性急呢。但正因为他任 性,她才觉得他非常可爱。不一会儿,她已经把那些衣物搓洗好了,连刚换下的 那条内裤也搓洗干净了。她拿起水桶,从井里吊些水上来清洗。清洗的时候,她 无意间把自己的内裤和他的内裤绞在一起,拧干。当她意识到了什么,不觉害臊 起来,脸颊微微泛红。 把所有的衣物都清洗好了,晾好了,她这才拿起两只脚盆回到屋里。路习洋 正在煤气灶上炒菜。他那煤气灶是单灶,刚才因为在烧水,就没炒。她看了他一 眼,说:“水烧好了?” “嗯,烧好了。”他说。 她注意到他态度冷淡。他很可能在生我的气,她想,他也太可笑了,我没气 他,他反而在气我。她觉得他的性格有时候就是有点古怪,叫人难以理解。她也 懒得理他。她拿过脸盆和毛巾开始洗头,先把头发都弄湿了,再倒了些洗发液慢 慢地揉搓,揉得满头满脸都是泡沫,她只好把眼睛闭上。这时候她觉察到他在看 着她,他肯定在看着她。她有些害怕,她闭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担心他会对她 干些什么,于是赶快把头上的泡沫清洗掉,拧干毛巾擦脸,好尽快睁开眼看看他 是不是真想干些什么。她这是过于敏感了,他不可能对她干些什么,难道他会害 她?这怎么可能呢?她应该对他比较了解,他们是一对恋人,至少她应该知道他 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爱她,这就决定了不会伤害她。 她揩头发的时候,他帮她把脏水倒掉,打开水笼头,放了些冷水在脸盆里, 又拿过茶炊倒了些热水。她竟然很感激,说:“谢谢。”他说:“不用谢。”他 那调皮的口吻使她觉出谢谢两字是多余的,他们之间用得着谢么。 把头发洗干净之后,她对着镜子梳头,齐刷刷地将头发都梳向了脑后。“你 真漂亮。”他看着她说。她抿着嘴笑了。他还在盯着看,她给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说:“看什么呀看,难道你不认识?”“你真美。”他又说。她给说得脸红起来, “什么美不美的,”她说,“我不是跟以前一个样么。”他捧着她的脸亲她,说: “但是你现在更美。” 他已经把莱炒好了,饭也烧好了,正在电饭锅里保着温。 他说:“开始吃饭?” 她说:“等一会儿再吃,我先帮你把头发洗一下,你看上去已经好几天没洗 了,是吗?” 他说:“那样菜会凉的。” 她说,“不要紧,可以先蒸在电饭锅里。” 她这还是第一次帮他洗头,洗得很仔细,很小心。他弯腰曲背,很乖。她在 帮他搓洗头发的时候,发现他冒出的发根是黑色的,就说:“你的头发又要重新 染了,里面长出来一大截都是黑的。” “我不想染了,”他说,“我想恢复原状。” “你这染得不是很好看吗?” “可这不真实。”他说,“我本来只是想变变花样,新鲜一下,可是后来就 讨厌了,你知道我讨厌假的东西。” 茶炊空了,没水了。她拿起热水壶倒了些水在脸盆里。 “烫吗?”她问。 “不烫,”他说,“你再倒些。” 她便又倒了些。她开始帮他清洗头发。她发现他的头皮很白很嫩,脖颈很细, 他还小,她想。她觉得他们不像一对恋人,觉得她只是在帮一个小弟弟洗头。这 种感觉使她有些不自在,因为她已经爱上了他,她没想到会爱上一个小弟弟。她 觉得这种爱更多的是呵护,而不是依赖。她想她有责任帮助他督促他,使他在小 说上有所作为。她为能担当这一角色而高兴。 洗完头发,他们坐下来开始吃饭。 “你真好,”他说,“你帮我洗头的时候,我就感觉你像个大姐姐一样,很 温柔。” “你不是还要我叫你阿哥吗?”她就。 “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小瞧我。”他有些不好意思。 吃完饭,他打来水叫她洗脚洗屁股,然后上床睡觉。“这么早就睡觉?天还 没黑哩。”她说。她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急切地睡觉,但她不能纵容他,而要对 他负责。 “不睡觉那干嘛呢?”他说,“我可是困了。” “不行,”她说,“你得写小说,你不能偷懒。” “我不是跟你说了今天不打算写吗?” “不,你不应该白白地浪费时间,你至少要坐下来写一千字再睡觉。” “可我真的不想写,我很累,需要休息。” “我不信。你以前不是说连续写上一个月也没息过一天么,怎么现在写了四 五天时间就要休息了呢?”她说,“你今天要是不写,那我就不睡这儿,我立刻 就走。” 他想了想,说:“好吧,那我写。”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坐到电脑桌前,打开电源开关。“可我担心一个字也写不出,”他说。显 然他这是不情愿。“你应该知道,精力不济的时候写出的东西就很淡,像白开水 一样,没味道。” 她没理他,她不相信他真会精力不济,他这是托辞。他刚才还那样精力旺盛 呢。为了不打扰他,她坐到堂屋静静地看一本西德尼·谢尔顿写的小说,《假如 明天来临》。这本书她已经看了一半,很吸引人。西德尼·谢尔顿是美国的一个 畅销书作家,写了很多小说,几乎每一本都很成功,发行量大得惊人。她想,要 是路习洋也能写出这个样子就好了。她对路习洋还是抱有一定信心的。她记得路 习洋说过,“我不指望将来获得什么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的事具有一定的偶然性, 太渺茫,没必要刻意追求。但我希望拥有一些读者,也就是说我的书能够畅销, 这样我就满足了。”她觉得路习洋说得很对。现在各行各业都在和市场接轨,小 说也不例外。小说的市场是读者,你只有抓住了一部分读者,才能够赢利,也就 是说才能够成功。 大约九点钟的时候,路习洋把电脑关掉了,不写了。“写了多少字?”她查 问。 “一千五。”路习洋说。 “你还说写不出呢。”她说。 “这下总可以睡觉了吧?”路习洋说。 “睡吧。”她说。 他们脱掉衣服,睡在了床上。“我要是不叫你写,你今天哪来这一千五百个 字。”她说。 “可你不知道我写得有多累人。” “我不信。”她说,“你是想偷懒。”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争了。” 他叫她趴他身上,她不肯,说:“你不是说累人吗?”他笑着说:“现在不 累了。”她趴在了他身上。“我就知道你是想偷懒。”她说。但是他咬住了她的 下嘴唇,不让她继续说。他脱她的内裤,脱到大腿那儿,再用脚趾把它抻掉。他 们把下身的部位蹭磨在一块,她咯咯地笑了,说:“痒。”他意欲向她挺进,她 不肯,他懵了,说:“为什么不?”她一骨碌从他身上翻了下来,说:“你为什 么总要这样急切?你就不好过一会儿再那样吗?”她觉得他究竟是太年轻了,一 点也不懂得方式方法,不懂得调情。她现在还没有那样的心思,一点也没进入状 态,说做就做,不是太生硬了么。她觉得他跟他父亲宋宪比起来可要差远了,宋 宪是那样老练,老练得足以把一个娴淑女子勾引上淫邪之路。她就一度被他勾引 上了。这个老色棍,她在心里骂道。她想他绝不会想到此刻我正和他儿子睡在一 起,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说是我在勾引他儿子,那样也好,谁叫你当初勾引我的 呢,既然你要勾引我,那我就勾引你儿子,她这样想着,觉得很解气。当然这只 是一些气话,她并不曾勾引路习洋,他们之间产生了爱情,但这不是勾引。她用 手去摸他,这也不叫勾引,要是把这叫做勾引那就什么意思也没有了。她摸他的 时候,他一动也不动,很温顺,还真像个小弟弟。她抓住了他的性器。他便也摸 她,把她的性器整个给捂住了,捂得她热热的,感觉很好。他们相视而笑。 “你已经湿了。”他说。 “那你开始呀。”她说。 获得了准许,他便像出笼的野兽一样猛地把她压在了身下,迅速向她挺进, 他太凶太猛,疼得她咿呀直叫。“你轻一些,慢一些不行吗?”她嗔怪道。但是 他不可能再听她的了,他已经进入了,已经深入极限。这时候要想再阻止他,已 绝不可能。他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狂奔,在进行着的酣畅淋漓的运动。而在 最初这运动的由她教会的,她为此高兴。不妨把这高兴理解为暗自窃喜,因为她 毕竟有占了便宜的感觉,她早就不再是处女了,早就丧失了对等的权利。然而天 地间还有一匹千里马在等着她,由她驯养,由她驾驭,她能不高兴么。他的悟性 很高,再加上驯化了没多久,野性未泯,因而简直就是个运动健儿。她在品尝着 他的运动给她带来的快感。她舒服极了,兴奋极了。当然他也很兴奋,她几乎能 感觉出他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在兴奋地跳跃。他们用运动营造了一个空间,这空间 里只有他们两人,一个是她,一个是他。这时候地球已经不存在了,地球陨落了, 如果说还有人类的话,那么他俩就是全人类,他们存活于这激情的空间,他们在 宇宙中自由地邀游,他们缥缈,他们逍遥。 当他从她身上滚落下来时,还真像一块陨石,发出了沉闷的声响。这便是运 动的终结。 “你累了吗?”她问道。 “没。”他说。 从他的呼吸声中,她能够听出他很满足。他就是这么真实,一点也不虚伪, 一点也不掩饰。或许是受他影响,她也不再掩饰,她伸过手去摸他的性器。女人 的掩饰是与生俱来的,当然这并不是虚伪,更多的是羞涩与矜持。她是带着感激 的心情摸他的性器的,它使她得到了快感,得到了幸福,她应该感激它。因为刚 刚经过一番持久的运动,他那性器已不再硬实了,变得很软,也小了许多,很可 爱。她把它抓在手心,轻轻地抓着,生怕挤疼它,很宝贝。她意识到它无疑是她 的,它是那样骁勇,那样恋战,它的确是个宝贝,是她的宝贝。她为拥有这样的 宝贝自豪,骄傲。 她摸他的时候,他便也伸过手来摸她,他们又一次相视而笑。忽然,他侧过 身,枕在了她的小腹上。她问:“你要干嘛?”他没回答。紧接着,她觉察到他 把一根手指伸进了她的性器,“你这是要干嘛?”她又问。“我摸摸。”他说。 他那根手指在她性器里面来回抽送,模拟着刚才的运动。 “是不是一回事?”他调皮地说。 “不,”她笑了,“这是假的。” “那你感觉舒服吗?” “只是有点痒兮兮的。”她实话实说。 他那手指很硬,尽管他十分小心,但还是捣得她很痛。她叫他拨出来,别再 瞎捣了,他像是没有听见。“我真的很痛。”她说道。他这才将手指拨了出来。 “你那里面很奇特,”他说,“我原以为是直的,可实际却是弯的,呈弧线 朝上延伸,很古怪。” “真的吗?”她说,“我也不知道。” 他们光着身子,紧紧地搂抱着,感受着肌肤的亲密。 他说:“我真爱你,你真好。” 她说:“我也爱你。” 他说:“我一直想给你写一封情书,从见到你第一面起我就想写了,想写得 很长,像一本书那样长。” 她说:“那你怎么没写呢?” 他说:“我也不知道,我一直想写的,一直想写给你看。” 她说:“你没必要写得那么长,可以短一点,太长了浪费时间,不值。” 他说:“不,我就是想把它写长,写得像一本书那样长。” 他告诉她,如果他正在写的这本书能够出版的话,他想在扉页上印上这么几 行字: 献给亲爱的单梅,没有她也就不可能有我这本书 “你觉得怎样?”他问。 “不,不行。”她说,“我不想出这风头。再说这句话也不真实,因为你早 在认识我之前就已经开始写这本书了。” “可我总感觉这本书跟你有关,至少你给了我许多想像的空间。我敢说,要 是没有遇见你,我写出的东西肯定是另外一副模样,而绝不会有现在这样丰满, 这样真实。” “可我真的不想出这风头,我不希望自己的姓名被太多的人看到。” 单梅看样子很为难,路习洋想了想,说:“好吧,那我依你的,把它删掉。”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我之所以想这样,是为了表达我爱你的决心。” “这个我知道。”单梅说。 单梅能够感觉出他们两颗相爱的心是多么贴近。他们搂抱着,他先是摸她的 奶,后来又摸她的屁股。“你的屁股真光滑,真细腻。”他说。她轻轻地笑了笑, 没作声,由他摸,她给摸得感觉很好。忽然,他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走到写字台 前,拿来一把手电筒,一支圆珠笔。 “你这是要干嘛?”她不解地问。 “写情书。”他诡谲地一笑。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钻到被窝里了,用手电筒照着在她屁股上面写情 书。他真是滑稽。他怎么会想到在她屁股上面写情书的? “可那样会擦不掉的。”她不无担心。 “擦不掉最好,”他钻在被窝里说,“干嘛要擦掉呢,你应该把它留作永久 的纪念。” “你真是疯狂。”她拿他没办法。 他趴在她屁股上面写了好一会儿,然后叫她转过身,又开始在她的大腿上面 写着,写得密密麻麻,那感觉就像是一只蚂蚁在身上爬动,抑制不住地痒。 “好了吗?”她问。 “马上,”他说,“马上就好。” 她掀起被褥,看见他正趴在她大腿那几写着,那认真劲几还真是少有。忽然 她想起了什么,忙说:“你这不是白写的吗?你把字都写倒了,我怎么认得出?” 他愣了愣神,说:“没关系,我可以读给你听。写正了也没用,那屁股上你会看 得见?”她没再作声。她放下被褥。只是又过了好一会儿,他还在写,还没有停 止的意思,她不免焦虑。 “你总不会要把我全身都写满了吧?”她说。 “好了不写了。”他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他那脸上满是调皮的神情。“要我 读一遍给你听吗?” “随便。”她假装不感兴趣。 “我还是读一遍给你听吧,省得你遗憾。”他笑着说。说完钻进被窝,大声 读了起来,“我亲爱的梅,我想你,爱你,你是我的心肝,是我快乐的源泉,我 已经离不开你了。你是这么美丽,这么温柔,你那心灵与外在的美都强烈地震撼 了我。你是维纳斯,是夏娃,是美人鱼,你那一笑一颦,你走路的姿态,慵懒的 睡相,都勾起了我无限的向往。我爱你,你身上不仅集聚了所有东方女性的美德, 更有西方女人的妖艳与风骚。你就像波德莱尔笔下美丽的毒蛇,已经蛊惑了我, 使我不自觉地走进一条淫邪黑暗的胡同,再也摸不出来。你教坏了我,使我学会 了堕落,你是一切罪恶的渊薮。我亲爱的毒蛇,我感激你,你把我从纯情的褪褓 中拽了出来,你给了我罪恶的快感,你勾引我……” “别读了,我不想听了。”单梅叫道。 路习洋被迫中断,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眨巴着眼,说:“怎么啦?写得不好 吗?” “我可不想听你胡诌,什么风骚啊毒蛇的,难道你把我看成是毒蛇?还有, 你是不是真的认为是我在勾引你?” “没有呀,”路习洋说,“你干嘛要生气呢?你就不觉得这种比喻很过瘾吗?” “我可不懂得什么过瘾不过瘾。”单梅板着脸。 “咳,你为什么要生气呢?我并没有恶意中伤的意思。你知道我爱你,而这 些又都是激情的文字,是属于波德莱尔风格的。你从来也没读过波德莱尔的诗, 对吗?” “我是没读过。” “怪不了你会生气了。可你要相信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在用另一种文字表 述对你的爱。” 单梅不语。过了一会儿,她问道:“波德莱尔的诗就是这个样子?” “对呀,”路习洋说,“他总喜欢把漂亮女人比作毒蛇,把性爱看成是罪恶。” “他讨厌性爱讨厌女人?” “不,正好相反,他在这方面的嗜好已经成了瘾,很少有人能够超过他。” “那他怎么总要把女人写得这么毒?” “这是他的特色。他有着很高的激情,他总喜欢从反面来赞美女人。” “他很怪。” “写诗的人都很怪。” 单梅不再生路习洋的气了,路习洋也知道,但他却说:“你要是认为我是在 骂你,那你也可以骂我呀。”说着就把圆珠笔和手电筒递给她,意思是叫她在他 身上写。她莞尔一笑,接在手中,钻进了被窝。 “我要骂得你更歹毒。”她说。 “你骂吧。”他满不在乎。 她用手电筒照着,在他的性器上写下了“我爱你”三个字,然后嘻笑着钻出 了被窝。 “这么快就骂完了?”他说,“骂的什么?” “你自己看呀。” 他掀起被褥,她帮他用手电筒照着,她那字迹写得比较大,他看清了,笑了, 说:“我还以为你真是写的骂人的话呢。”他们感觉特别亲热,紧紧地搂抱着, 亲嘴。他们舍不得把这些字迹擦掉。 “我一定要娶你,”他突然说,“你离了婚跟我结婚好吗?” “可你比我整整小四岁呀。” “比你小四岁就不能做你老公?”他显然不悦,“你这是哪门子思想?” “可我毕竟是结过婚的人了,你就不计较我以前发生过的事?”她暗示。 “我不计较,我爱的是现在的你。”他说,“再说你以前会有什么事呢?” “也没什么事。”她淡淡地说。 “等我出了几本书,有了一些钱,我们就结婚。”他说。 “不,这是不可能的。”她说,“我们不可能结婚的,你不可能娶我的。” “为什么?难道你不爱我?不想嫁给我?” “我爱你,也想嫁给你。但是我们不可能结婚的。就算你肯娶我,你父母也 是无论如何不会同意的。” “他们同不同意是另一回事,无关紧要,反正我一定要娶你。我要你做我的 妻子。” “可他们早晚会知道的,他们绝不会让我跟你结婚。”她伤感的哭了。 “你为什么总要在乎他们呢?” 单梅伤心哭泣,眼泪止不住地淌了下来。路习洋拿过手纸帮她揩。“你可能 还不知道,”单梅边哭边说,“我以前从未真正爱过一个人,我这生唯一爱上的 男人就是你,但是这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你是不相信我会娶你?” “相信。” “那就行了呀,何必在乎我父母呢,我只要铁下心来做什么事,他们就阻止 不了。” “可我害怕他们知道。”单梅说出了实话。 “咳,你就是因为这才哭的?”路习洋笑了,“是我要娶你的,我挡在你前 面,你还怕什么。” 路习洋安慰她,说她用不着怕,只要有他在,他们就不能拿她怎样。“别怕, 噢?”路习洋鼓励她。 “可我真的害怕捅破这层关系,我缺乏这样的勇气。” “那我给你打气。”路习洋嘻笑着分开她两腿,和她做爱。“这下总有勇气 了吧?”路习洋趴在她身上一边做一边说。 两人几乎搞到天快亮了才开始入睡。 第二天,单梅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有人在敲门,是路齐英。路齐英把 门敲得乒乒乓乓的,嘴里还不住地喊:“习洋,习洋在吗?快开门呀。”单梅吃 惊非小,赶紧摇醒了路习洋,贴在他耳朵上说:“快起床,你妈来了。”路习洋 睡得很沉,好歹给摇醒了。“真的?”他睡眼惺松地问。门外路齐英又在使劲地 敲了,“习洋你在不在,你开门呀。”路习洋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说:“来 了来了。”两人乱作一团,以最快的速度穿衣起床。穿好了衣服,路习洋走过去 开门,单梅则忙着折被褥,还好,他刚把门打开,她就把被褥折叠好了。 “你为什么迟迟不开门?”路齐英责问道。 “我刚才在写小说,”路习洋被迫撒谎,“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路齐英显然不相信儿子的这番话,她看了一眼他那乱蓬蓬的头发,说:“你 明明是刚起床,还想骗我?” 路习洋辩解:“不,我早就起床了。” 路齐英没听他的。她走进屋里,一双眼睛疑惑地到处扫视。她看见了单梅, 这在意料之中,但她故作惊讶,她说:“咦?你怎么也在这儿?” 单梅坐在一把椅子上假装看书,见她走了过来,她就瑟瑟发抖,她结结巴巴 地企图蒙骗过去:“我也是刚到这儿,礼拜天闲着没事干,我来跟习洋借本书看 看。” “真是这样?”路齐英的话语里满是讥诮的味道。“可你怎么像是刚刚起床 呢?脸上一点妆也没化,而且头发这样凌乱,这是怎么回事?” 单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脸孔憋得通红。“我,”她说,“刚才到这 儿来的时候,我洗了把脸,把脸上的妆洗掉了。”好歹有了个说法。 “真的吗?”路齐英不紧不慢地说。 路齐英看了看墙角的那张床,床上的被褥已经折叠好了,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但单梅还是害怕,担心被她看出破绽,她那双眼睛就像火眼金睛,不会放过任何 蛛丝马迹。果然,问题出来了,她们的目光几乎同时盯上了一双袜子,那是一双 肉黄色的袜子,陈列在床的里侧,一半掖在被褥下面,一半暴露在外。我大意了, 单梅想,我怎么没把它藏好呢?慌乱中她来不及穿袜子,就把它藏了起来,但是 竟没藏好。路齐英的目光慢慢地转向单梅,转向单梅那双站立着的局促不安的脚, 那双脚直接套在鞋子里面,没穿袜子。 “这又怎么解释?”路齐英逼问。 单梅黔驴技穷,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是怎么回事你说呀?”一向温文尔雅的路齐英突然间凶了,“宋宪告诉 我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没想到真是这样。你还是人么,我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了, 你要跑来睡我儿子?” 单梅狼狈不堪,羞辱,痛苦,心想这件事终于来了,只是来得太快了。她怎 么会知道的呢?是宋宪告诉她的?宋宪又是怎么知道的?她想她肯定被盯梢了, 他约我,我不肯,他就盯我的梢,肯定是这样。她懊悔自己太大意,我要是多个 心眼,当心点,他怎么会盯上梢呢! “你这个没良心的,”路齐英被伟大的母性笼罩着,顾不了往日与单梅的友 谊,破口大骂。“我当初念你可怜,再三叫宋宪帮你安排个工作,没想到你恩将 仇报,竟害起了我儿子。我儿子还小,各方面都还处在生长发育阶段,你为什么 要勾引他?你这不是要把他的前途活活地葬送掉吗?” 路习洋在一旁阻止母亲骂单梅:“妈你干嘛要说得这么难听呢,她可并没勾 引我,而是我主动爱上了她,我欣赏她,爱她,我还打算和她结婚。” 路齐英大惊失色、叫道:“你疯啦?”说完便说不出话来,整个身体颤危危 地朝后倒去。路习洋赶紧上前搀扶住了她,急急地说:“妈,你这是怎么啦?” 单梅端来一张椅子放在路齐英屁股后面,路习洋搀扶着她慢慢地坐下。“妈,你 这是怎么回事?你说话呀!”路习洋惊恐他说。路齐英目光呆滞,慢慢地缓过神 来,两行热泪滚了下来。“你这个狐狸精。”路齐英眼含泪水骂道。 单梅一言不发,由她骂。 -------------- 中国读书网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