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棒天一早,家仆奉端王爷和福晋之命前来暖香苑,请她们到正厅。 “他们终于甘愿露面了。”包嬷嬷乾瘪的唇角嘲讽的扯动一下,“还杵在那儿 干什么?快去打扮打扮,咱们可不要留给人家坏印象。” 郝青青顿时手足无措,“我……可不可以不……要去?”想到待会儿要见的人 是王爷,不是普通人,她就四肢发软。 “当然不行,你非去见他们不可。你别怕,只要你按照我教你的规矩做,就不 怕会失礼了,唉!难道你不想要那一百两了吗?” 她的威胁恫吓生了效,郝青青只得怀着一颗战战兢兢的心,换上一套色彩浓艳 的湘绣织锦旗装,将苍白的小脸衬得有些血色,在做过几次深呼吸之后,勇敢的踏 出房门。 “等一下就听我的指示,见了王爷和福晋要喊阿玛、额娘,这点千万要记得。 还有玄祺贝勒应该也曾在场——” 包嬷嬷这么一说,让郝青青的心整个又提到喉咙口,她呐呐的说:“会有那么 多人在场,我……一定不行的。包嬷嬷,我不……要去了。”她的胆子本来就很小, 尤其现在要见的是既有权势又尊贵的人,要是在他们面前说错了话,或者做错了什 么事,说不定她会连命都去了。 “你现在想退缩也来不及了,想一想在家乡的爹娘,还有你离家出走的原因, 你已经走投无路了。” 郝青青鼻头一酸,“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她只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姑娘,要 她一下子面对那些大人物当然会恐惧了。 “为了你的家人,鼓起勇气来。”包嬷嬷半拖半拉的强迫她往前走,“就快到 了,你只要把自己幻想成是咱们家格格,学学她的样子就好了。” “我……学不来。”郝青青哀怨的道。 包嬷嬷又叹气又摇头,“你真是,算了!咱们已经到了,记得该有的礼数啊!” 两人一进正厅,屋里除了□梦之外,其他人都还没到。 “格格吉祥!”包嬷嬷先行上前见礼。 □梦“喀!”的放下瓷杯,只用眼角瞄了她一眼,迳自走到郝青青面前。 “原来你就是我二哥的新娘子,那我该称呼你一声‘二嫂’罗!”□梦还特地 强调那两个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果然如传言所说,长得十分标致动人,难 怪有办法迷倒那么多男人。” 郝青青二脸呆滞,“呃?” “□梦格格,请不要太过分,我家格格可没有惹到你。”如果她不是王府的格 格,包嬷嬷早就赏了两巴掌过去了。 “没有吗?”当他们硬把女儿嫁给她温文儒雅的二哥时,就已经惹到她了。 “这儿可是端王府的正厅,不是你这种下人能待的地方,没有主子的传唤不准 进来,出去!” 包嬷嬷为之气结,“你——” “你还有话说吗?”□梦向来容不得狐假虎威的人。 包嬷嬷明白自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反正将来有的是机会报复回来, 于是她朝郝青青使了个眼色,要她自己应变接下来的各种状况,然后便退出正厅。 “包嬷嬷,您别走。”郝青青畏怯的唤道。 □梦一脸挑战的问:“你怕了吗?这么快就想逃了?”想当她的二嫂,得要有 点本事,可不是光靠狐媚功夫就行,她可不吃那一套。 “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不然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就 算再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得到。 “我不该讨厌你吗?要不是你们父女俩耍诈,我二哥大可不必被迫娶你。现在 你嫁进来了,如了你们的意,可本格格绝不会让你的日子太好过。”□梦咄咄逼人 的态度让郝青青不禁背脊发凉。 郝青青吓得轻呼一声,本能的转头往外跑,结果撞到站在身后的一堵人墙,整 个人跌坐在地上。“哎呀!好痛——” “你没事吧?”一个醇厚温柔的男中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本能的仰起小脸,乍见眼前一个刚中带柔、斯文中又不失坚强,言行举止自 然流露出尊贵内涵的美男子,她的一颗心立刻不争气的的怦怦直跳,这是她有生以 来头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摔疼了吗?我扶你起来。”玄祺笑睇着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人儿。 □梦早她一步的抢着说:“二哥,你干嘛对她这么好?她爱坐在地上就随她去, 咱们不要理她。” “□梦,别这么孩子气。”他轻柔的训斥一下么妹,又朝兀自发征的人儿伸出 手,“来,我扶你起来,要不然待会儿阿玛和额娘来了,可不太好看。” 郝青青这才如梦初醒,小脸红滟似火,“呃!谢谢。”原来他就是芄兰格格的 新婚夫婿玄祺贝勒。此刻,包住她小手的大掌是如此温暖,还蕴藏着一股稳定的力 量,让她想从此紧抓着不放。 他轻笑,“不客气。” “呃——”她难为情的垂下螓首,“我……” 玄祺瞅着她,“你想说什么?” “二哥,你忘了她嫁进咱们家是有企图的,你不要上了她的当。”□梦看不过 去,一把将玄祺拉到座位上,不让他们两人太靠近。 玄祺和缓的口吻略带威严,“注意你的礼貌,再怎么说她都是你二嫂。” “我可不承认有她这种二嫂。”□梦赌气的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眼珠子一转, 啐道:“咦!这茶水都凉了,难喝死了,你去帮我重新沏一壶热的。” 郝青青指了指自己,“我吗?” “这种事让下人去做就好,不要故意找她麻烦。”玄祺淡淡的说。 □梦索性赖皮的娇嚷:“不要嘛!人家就是要喝她亲手沏的茶,不然,我永远 都不会承认她是我二嫂。” “没关系,我沏就是了。”沏茶并不难,只要能不再让□梦格格讨厌她就好。 “你先在这儿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郝青青小心翼翼的捧起几上的花卉方壶往外走,没留意到他们兄妹俩交会的眼 光。 只不过当郝青青才走到厅口,端王爷和福晋也恰巧跨进了门槛,她被端王爷如 铜铃般的虎目一瞪,心中猛地打了个突,手上的花卉方壶便“匡啷!”一声摔得四 分五裂。 端王爷气得吹胡子、瞪眼晴的吼道:“你在干什么?!” “瞧你笨手笨脚,把我额娘最爱的壶给打破了。”□梦乘机告状。 郝青青缩了缩肩头,红着眼眶哽咽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 收拾好。”她蹲下来忙着捡拾碎片,即使手上被割了好几道伤口也不敢停下来。 “你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端王爷皱着眉喝道。 文玄祺弯腰握住她的手腕,“别捡了,让下人去处理就好。” “可是,我……”她急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怎么办?她把事情都搞砸了,现 在所有人对她的印象一定很糟。 “阿玛、额娘,请容孩儿先行告退。”语毕,玄祺便不由分说的拉着郝青青走 出正厅,留下屋内的人面面相觑。 还是端福晋先回过神来,“□梦,这是怎么回事?” “额娘,我也不知道。”□梦也是头一回猜不透二哥心中的想法。 “你们还看不出来吗?她分明是想利用苦肉计来引诱玄祺上当,以为装得可怜 咱们就会同情她,然后忘了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哼!她想都别想。”端王爷打从心 眼里就认定芄兰是个寡廉鲜耻的女人,不管她怎么表现,只会让人觉得她是在演戏。 “那真的是装出来的吗?”端福晋和□梦同时产生了疑惑。 小冬取来药箱交给主子,纳闷的立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把手伸出来,我帮你上药。”玄祺旋开瓶盖,用食指沾了少许白色药膏。 郝青青赧红了容颜,结巴的说:“不用了……只是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 的。”她彷佛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猛跳着。 “小伤也是伤,听话,把你的手给我。”他的声音像有魔力般,而她就像被催 眠似的把手伸向他,任由他在她的伤口上抹药。 玄祺打量着她光洁的素手,上面既没有半颗宝石戒指,腕上更没有任何手镯、 练子之类的饰物,以穆府生活的奢侈,不该连搭配衣棠的饰物都没有啊! “你身上一件饰物都没有,改天我拿一只玉镯给你戴上,现在你可是端王府约 二少福晋,身上不能没有半点值钱的行头。” 她脱口说道:“谢谢贝勒爷,可是手上戴东西不方便做事。” “做事?你可是个格格,凡事有下人伺候,还需要做什么事?”他挑出她话中 的语病。 郝青青才想到自己差点就说溜了呲,“我……的意思是我不习……惯戴太多东 西在手上,会觉得很……累赘。”好险!硬把话拗过来了。 “戴久了自然就会习惯了。”玄祺让小冬将药箱拿开,体贴的问:“这几天住 在暖香苑还适应吗?” “嗯。”瞥见他的脸靠得好近,郝青青羞得脸都快贴到胸口了。 他的笑看来高深莫测,“成亲那天,我因为喝得太多没有回房,你不会怪我吧?” 郝青青摇了摇螓首,“怎么会呢?” “为什么不敢看我?”玄祺轻轻一哂,“我长得很可怕吗?” 她倏地扬起抹上一层胭脂红的脸蛋,“不、不,你长得很好看,一点都不难看 ——呃,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什么?”他笑谑的问。 “贝勒爷——” 玄祺收起脸上的淡嘲,转为怜惜的询问,“瞧你脸红成这样,我不捉弄你就是 了,手还疼不疼?” “已经不疼了,多谢贝勒爷。”被他这么一取笑,她连耳根都红了。 “咱们都已经拜堂成了亲,就不要这么见外了。”尽避他还是保持优闲的态度, 但眼眸中迸射出来的却是普通人看不出来的敏锐精芒。“对了!既然咱们已经是夫 妻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比较好?” “你可以叫我青……呃,叫我兰儿,我阿玛和额娘都是这么叫我的。”郝青青 为自己险些又露出马脚捏了把冷汗,不知怎地,他的笑脸总会让她失去防备。 “那么我也喊你兰儿,昨日归宁我没有在场,等有时间我再亲自陪你回娘家, 向岳父、岳母请罪,这样可以吗?” 郝青青的视线离不开他的俊容,只能呆呆的点头。 同样的,玄祺也不着痕迹的审视她那张妍丽中带点憨傻的娇颜,如果她真的是 在作戏,她的每个表情都是虚伪的,那么他可真是棋逢对手了。 他盈着一脸满满的笑,“□梦是家中的老么,从小被阿玛和我给宠坏了,说起 话来难免没大没小,不过她绝对没有恶意,你可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我不会的。”她凭什么跟人家生气?天生的自卑感又自心底涌起。 玄祺赞许的冲着她一笑,“往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希望你能和他们好好相处, 阿玛和额娘那儿我会替你说说好话,要他们别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 “嗯!谢谢。”郝青青乖巧的颔首。 “还有一件事,咱们成亲的时间太短促,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了解彼此,如果你 不反对的话,我希望能等到咱们熟悉对方之后再搬回暖香苑,你不会反对吧?” 她根本无法思考,只能被牵着鼻子走,“好。” “太好了,那么就这样决定了,要不要我送你回暖香苑?”他自始至终都是有 里的谦谦君子,让人无从挑剔。 郝青青眷恋的瞄了他一眼,“不用了,我认得路。” “真的不要我送?”他状似体贴的问。 “不敢麻烦贝勒爷,我可以自己走,再见。” 目送她娇小在弱的身子远去,玄祺拧起俊秀如剑的浓眉,脸上透着一抹深思, 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小冬抓了抓头皮,“贝勒爷,奴才真的被搞糊涂了。” “哦?”玄祺笑开俊颜。 “贝勒爷,您怎么还笑得出来?说不定它是故意装出来的,她心里可能正在打 什么坏主意呢!您可千万不要轻敌,要小心啊!” 玄祺把玩着系在摺扇上的玉坠子,意有所指的说:“那不正好,就如阿玛说的, 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有耐性,看谁有本事撑到最后,谁就是最大的赢家。” 玄祺已经等不及想瞧瞧穆尔托急得跳脚的模样。 单独面对偌大的花厅和内室,郝青青总是会手足无措,被派来伺候她的婢女隐 约中都对她带着敌意,总是冷着面孔对她,害她连想和她们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 更别说是交谈了。 原本她还很在后悔答应帮这个忙,可是,刚才在正厅见到玄祺贝勒,无形中让 她改变了想法,一想到他俊逸的笑脸,郝青青的芳心便猛地疾跳起来,脸蛋上也染 上艳艳的桃花红。 她旋即敲了敲自己的头,提醒自己不要疑心妄想,玄祺贝勒可是芄兰格格的夫 婿,她有什么资格跟人家抢?郝青悄,你不要傻了,想想自己的身分吧!你和芄兰 格格可足云泥之别,天差地远哪! “玄祺贝勒带你到澄怀阁,你们谈了些什么?”包嬷嬷听说她离开正厅后发生 的事,甫一进门便劈头问道。 郝青青摊开双手给她看,“贝勒爷只是帮我上药而已,没说什么。” “他会亲自帮你上药,想必并不讨厌你。”包嬷嬷的心放下了一大半,“那么 他和格格的事就更有希望了,还有呢?你们进去那么久,不可能什么话都没有说, 你最好老实说,不要有所隐瞒。” “包嬷嬷,您要相信我,他真的没说什么。”她当时脑袋空空的,只有点头的 份。“啊!我想起来了,贝勒爷他跟我说希望能等我和他彼此熟悉、了解之后,再 敬回暖香苑来。” 包嬷嬷一听,脸都绿了,“哪有这种事?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你答应了吗?” “嗯!”她又错了吗? “你这白疑,谁准你答应的?”这下她该如何向老爷交代?昨天老爷还千叮万 嘱,一定要让他们在三天内圆房,这下可怎么是好? 她怯怯的问:“这样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只要你们一天不圆房,你就一天回不了家,这是你希望的结果 吗?”没见过比她更笨的人了。 郝青青心一慌,“那现在该怎么办?” “这还用问?从今晚开始,不管他睡在澄怀阁还是暖香苑,你都得去找他,只 要是男人没有不好色的,我就不信他怀里抱着温香暖玉时还能保持理智。” “您的意思是——”她的脑子还转不过来。 “我要你主动去勾引他,我就不信他是柳下惠转世。” 包嬷嬷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她却听得面红耳赤,心跳如擂鼓。 “您是要……我……勾引他?”郝青青脸红得像番茄,“我……不敢,可不可 以再想想别的办法。” “不敢也得做,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她瞥扭的低喃,“可是,那样子好难为情。” “好!那你就继续在这儿耗下去,也甭回家了。”包嬷嬷火大的说。 郝青青苦着脸说:“我做、我做就是了,您别生气。” “这才像话,晚上记得照我的吩咐去做。”为了格格,包嬷嬷跟端王府的人贡 上了。 当夜,郝青青在包嬷嬷的威吓下,磨磨蹭蹭的来到澄怀阁外,只见伺候玄祺贝 勒的小童仆已从房内退出,从门缝中可窥见屋内闪耀着柔色的烛光。 进去抑或是不进去? 她不知咽了多少口水,还是鼓不起勇气进去执行“诱惑”的任务。 如果不进去将事情办好,她就回不了家、不能和家人团聚;可是两人若圆了房, 她再也没有理由留下来,这辈子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郝青青面带难色的将绢帕揣在胸口,眼看时间飞逝,再这样下去,可能到天亮 她都还只是站在原地不动,毫无进展。 终于—— 她做了个深呼吸,推开那扇门扉,又轻轻带上。 映入眼廉的是一幅缂丝群仙婴戏大吉挂屏,它被当作花厅与内室的隔间之用, 走进内室,床榻旁的桌案上堆满了各式官场上必备的书籍,可想而知书斋内柜上的 书量会更可观。 来到桌案前,就见玄祺一手支着下颚闭目假寐,面前摊着一本官员必让的“官 场现形记”,郝青青取来挂在架上的披风轻轻盖在他身上,这才放心的凝睇他俊朗 的风采。 玄祺贝勒约五官的确是“四大贝勒”中最出色的。除了俊美潇洒之外,更添加 了几分伟秀,挺直的鼻梁,俊秀的脸孔,塑形美好的嘴唇,完全没有满人的深刻线 条,可能多来自母系汉人的血统吧! 想当年端福晋可是江南有名的大美人,端王爷一见惊为天人,便不顾一切的将 她娶进端王府,二十多年来从未纳过妾室,只专宠元配一人。 郝青青轻叹口气,声若蚊呐的呓语。 “如果你不是贝勒爷那该有多好?”她只是生长在野地里的小花,哪比得上娇 生惯养的高贵幽兰? 现在要做些什么?郝青青瞥了一眼在桌上打盹的玄祺,手指停在衣棠的盘扣上 不动,要是不照包嬷嬷的话去做,说不定她连一百两都无法拿到,那么这些日子的 等待岂不全都白费了? 郝青青把心一横,做出有生以来最大的冒险。 她动手剥去身上的衣物,从里到外一件都不留,然后钻进被窝中,屏息等待玄 祺醒来,等待他发现自己,最后将自己交给他。 只要她带着钱回到家,阿爹和阿娘见了一定会很高兴,以后他们一家人就不用 分开了。尽避她失去了姑娘家最宝贵的贞节,可是她不会后悔,因为,她喜欢玄祺 贝勒,而这是她的秘密。 等着、等着,她的眼皮好像开始变重了……呵!她先稍微睡一下下就好—— 颀长的黑影静静的移到憨睡的人儿身上,矗立在床前的玄祺不禁失笑,早在她 进门的那一刻他便已惊醒,只是不想打草惊蛇才继续装睡,而他迟迟不与芄兰格格 圆房的事,想必急坏了许多人,所以她会走这一步棋也是他预期中的事。可是,原 本准备诱惑他的人居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这情况就有些令人啼笑皆非了。 传闻与事实实有差得这么多吗? 要不是确定她就是芄兰格格本人,至少京城里有不少人见过她,不然,连他都 要怀疑她是冒牌货了。 瞅着她甜美娇柔、小嘴微张的睡颜,竟让他产生一种怜惜之情,玄祺眼眸一冷, 克制住心中的遐想。想到不知有多少男人拜访过她的香闺、见过她这副煽惑人心的 模样,他竟无端的生起闷气来,难不成自己真对她动了心? “嗯——”郝青青寝寐间感觉有两道视线在注视她,她缓缓的张开睡眼,很自 然的冲着他一笑,那笑看来傻呼呼的。“贝勒爷,是你吗?”就算这只是一场梦, 她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文祺脸色蓦然一沉,“不然你希望看到谁?” “呃,你说什么?”下意识的举起一只裸臂,让指尖滑过他的脸庞,像是想证 明他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不过,这举动反倒像是在挑逗他。 玄祺眯起双眼,两只手肘定在郝青青的身子两侧。 “已经打算开始执行你今晚的任务了吗?” 他在说些什么?郝青青才想挣脱脑中的睡意,毫无预警的,两片樱唇便同时被 攫住,整个人也在刹那间惊醒过来。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住地在舔着她、轻吮着 她的双唇,那温软湿润的触觉究竟是什么? 郝青青吓呆了,根本不知道男人会这样碰女人! “把嘴巴张开。”她表现得连亲吻都不会,是装出来的吗? 陌生的感官刺激着她,这也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她连眨了好几下眼睛,不 晓得该作何反应。玄祺的嘴唇或缓或急的在她唇间撩拨斯磨,手臂也跟着加重力道, 将她搂得越紧。 她被吻得浑身轻飘飘、脑袋昏沉沉,任玄祺的唇舌在她口中放肆的翻搅,娇躯 本能的跟着燃烧。 “唔——”她身子颤动得更厉害。 玄祺松开她的唇,深沉的眼睡饱觉了秀色,狂野的爱抚起身下玲珑丰润的娇躯, 一面俯视她脸上的反应。 “你不是专程来诱惑我的吗?凭你这点道行可是不成哟!”低柔的男中音里夹 杂着讽刺。 郝青青的脑子一片空白,身子无助的扭动,“贝勒爷,你要做什么?”她觉得 自己像雪似的快融化了。 “这不是你们处心积虑想达到的目的吗?为什么反倒问我要做什么?”当他摩 挲着她胸前那两粒因激情而挺立的珍珠蓓蕾时,也同样刺激了他的男性。 “我……不要——”她在他身下蠕动着娇躯,陡地睁大圆瞳,开始急遽的挣扎, “不可以——贝勒爷……” 玄祺无视于她的抵抗,企图以长指插进她双腿间最神秘的地带,当他面对敌人 时是可以很残忍的,而这动作也引出了郝青青的泪水和啜泣。 “不要!好痛——”她哽咽的推拒着,依然影响不了他执意探访的决心。 她好小、好紧。玄祺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两侧肌肉将他的手指紧紧包裹住,让他 的行动增加了困难,也唯有处子才能这般紧窒,难道真是外界的谣言让人们对她产 生误解?当他的指尖赫然触及了她深处的阻碍,眉梢不禁一拢。 “放荡格格”居然还是处子之身?这证明了那些不堪入耳的传言只是被渲染出 来的,可每个人竟然都当了真,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玄祺抽回轻薄的手指,“对不起。” “呜——”郝青青的泪水已然泛滥成灾。 她那泪湿的晶莹眼眸和楚楚可怜的神情惹人怜爱,他低头琢吻一下她的额头, 轻哄道:“嘘!不哭了。” 郝青青哭了一阵,才惊怯的问:“贝勒爷,咱们这样是不是已经算……圆房了?” “不!还没有,这只是开头。”他淡淡笑起,温柔的气息拂过她的庞。 她征愣住了,他们竟然还没有圆房,那么待会儿他们是不是还要从头再来一遍 啊?她本能的拉起被子,然后退到床角缩成一个小人儿。 “呃!那能不能等改天再、再圆房?”想到才起头就这么痛了,她不确定自己 能完成它。 玄祺了然的浅笑,“是不是我刚才那样吓到你了?”方才他的确是太粗鲁了。 “有……一点,你不会生气吧?”她偷觑他一眼。 “当然不会,今晚你就留在这儿睡,我不会再碰你了。” 郝青青一得到他的保证,连忙捡起一旁的衣物,以棉被为屏障,将它们重新穿 回身上,彷佛怕他反悔似的。“那我先睡了,贝勒爷晚安。” “晚安。” 他鲜少主动对女性产生兴趣,可是,现在他倒想研究一下刚娶进门的“妻子”。 今晚发生的事打乱了他精心的布局,原先他的计书是以温柔的丈天模样哄得芄 兰格格相信他已经爱上她,也让穆家的人全都以为计画成功,等他们正兴高采烈之 际,再以芄兰格格早已失身在前为由,堂而皇之的休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不过, 玄祺突然不想放她走了,因为她的娇憨羞涩在无形中吸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