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爷、夫人,人已经带来了。”包嬷嬷朝坐在厅里的人福了福,然后冲着郝 青青低叱一声,“还愣在那儿干什么?我不是教过你该有的礼数了吗?” “是。”郝青青局促的绞着发辫,朝在座的四人跪下,“奴婢给老爷、夫人还 有格格。贝子爷请安。” 葆真稀奇的哈哈一笑,“起初一看还不怎么样,可是现在却越看越像。包嬷嬷, 还真亏你找到这块宝,不过,她这含羞带怯的模样倒挺惹人疼爱的,我说兰儿,这 点你就得多跟人家学一学。”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芄兰美目一瞪,恨不得撕烂他的嘴,“我是什么身分, 教我跟个奴才学,你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没人把你当哑巴。” “好了,你们兄妹俩别吵了。”一身珠围翠绕的穆夫人离开座位来到郝青青面 前,“别跪了,站起来让我好好瞧瞧你。” 郝青青不明就里,只有依言起身,让穆夫人像检验货品般地上下左右将她打量 个够。 “嗯!猛一看还真是分不出来,把头抬高一点。”穆夫人一双上扬的丹凤眼没 有错过任何角度,看得郝青青浑身不自在。“兰儿,你过来和她站在一块,让阿玛 和额娘瞧瞧。” 芄兰黛眉一瘦,“额娘——” “乖!听额娘的话,快点过来。”穆夫人招手道。 穆尔托当然明白女儿的心思,哄着说:“兰儿,你就忍耐一下,这可是攸关你 的终生幸福,你就不要太过计较,快过去吧!” 芄兰努了努红唇,勉为其难的移驾到郝青青身边,两人这一站,还真像极了一 对娇美绝伦的孪生姊妹花,从身高、体型和五官来看都很难找出明显的差异来。 穆夫人觑向丈夫,询问他的意见。“老爷,你觉得怎么样?” 穆尔托抚着下巴的一撮胡子,挪动着拥肿发身躯,“的确可以以假乱真,连咱 们当父母的都分辨不出来,何况是外人呢?况且在烛光之下,谅新郎倌再清,也未 必能看得真切。” “包嬷嬷,你先把她带下去。”穆夫人使了个眼色,因为,他们的谈话不好让 郝青青听到。 等郝青青被带离大厅,芄兰才悻悻然的扭着腰肢回到座位上。 “阿玛,这计画真的可行吗?要是出了差错,那可是欺君之罪。” “不这么做的话,你是想等着被休吗?我可丢不起这个脸!”他忍不住敝起女 儿淫荡的行径来。“最近你给我安分一点,要是再出纰漏,把这件婚事给毁了,别 怪阿玛狠心把你送去出家。” “不要!我才不要出家。”要她一辈子与青灯木鱼相伴,那她不如死了算了。 穆夫人安抚的说:“那你就好好听阿玛和额娘的安排,不要再任性妄为了。” “我看这很难说喔!”葆真在一旁说风凉话,“她没有男人会死,难保嫁人以 后不会再犯。” “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成天跟着元熙贝勒花天酒地、到处玩女人,现在就 连男人也不放过,哼!我看将来有谁敢嫁给你?”兄妹俩索性互揭疮疤起来。 “我的天!”穆夫人做出昏倒的动作。 穆尔托再也听不下去,拍案而起,“你们两个全都给我住嘴!真是不像话,葆 真,从今天开始到你妹妹出嫁为止,你都给我待在家里不准踏出房门一步,免得落 下什么口实给端王府。” 葆真大表不满,“阿玛,这怎么行呢?” “就这么决定,什么都不要说了。”大手一挥,穆尔托拒绝再听任何解释。 芄兰在心里幸灾乐祸,讨好的说:“阿玛,我一定会配合您的计画行动,如果 玄祺贝勒真像阿玛所说的那样,凭女儿的魅力,还怕抓不到他的心吗?” “好!不愧是我穆尔托的女儿,哈——”他抖着层层肥肉的肚皮说。 葆真感到索然无味,顿时菸瘾又犯了,临去前去下一句话。 “你们可不要把玄祺贝勒给看扁了,他能并列在‘四大贝勒’中不是没有道理 的,到时不要怪我没事先警告你们。” 芄兰对自己狐媚的功夫很有自信,娇哼道:“你就净会长他人志气,减自己威 风。有阿玛和荣妃姨娘,就算是端王府也拿咱们没辙,何况皇上都亲口指了婚,玄 祺贝勒不是连吭也不吭一声吗?” “兰儿,咱们话也不能说得太满,荣妃现在虽然受宠,难保哪一天皇上会对她 冷淡下来,到时咱们失去了这座靠山,处境可就危险了,朝廷里和我作对的人也就 能逮到机会扳倒我,我可不想坐以待毙。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帮你挑个稳当的 婆家,以后好当阿玛的后盾。” “阿玛,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她说。 “好、好,不枉阿玛这些年来疼你、宠你。”穆尔托乐得眉开眼笑,“包嬷嬷,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要处理好,要是中途穿了帮,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明白 了吗?” 包嬷嬷戒慎恐惧的猛点头,“是、是,老爷尽避放心!” “你明白就好,兰儿,陪阿玛到花园里散步。”父女俩似乎已经看见美好的远 景。 “好了,包嬷嬷,把那丫头叫进来吧!”穆夫人啜了一口仆人刚沏好的碧螺春, 用手绢按了按唇角,“顺便把要交代她办的事说出来,让她心里先有个底。” “是,夫人。”包嬷嬷转过身到门外,又将郝青青唤进屋内,露出难得的笑脸, 不过那笑却令人冷到骨子里头去。“郝青青,你是不是真的想赚很多银子?只要你 办好一件事,马上就可以拿到一百两。” 郝青青小脸一亮,“包嬷嬷,那你快告诉我要做什么事,不论再怎么困难,我 都会努力将它办好。” “其实事情一点都不困难,前些时候皇上将格格指婚许配给端王府的二贝勒, 再过一个多用就是格格大婚的日子,原本这该是件天大的喜事,只不过——唉!” 包嬷嬷和穆夫人互觑一眼,佯装伤心的抽动肩膀,呜咽的说:“没想到就在咱 们还在江南时,格格……却让歹人给玷污了。” “什么?”郝青青倒抽一口气,“有这种事?格格好可怜喔!”虽然她对自己 总是很不友善,不过同样都是女人,谁也不想遇到这种事。 “是啊!想想再不久格格就要嫁进端王府了,要是格格在洞房花烛夜当晚被新 郎棺发现她早已失去清白之身,你想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到时候格格会被丈夫休 掉,最后就只有死路一条!而老爷、夫人也会受尽众人的嘲笑,所以,在万不得已 之下,只有请你帮忙。”包嬷嬷说。 郝青青一脸茫然的问:“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穆夫人硬是挤出两滴眼泪,哽咽的说:“我知道这要求很过分,可是咱们实在 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青青,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所以请你救救我的 女儿,代替她嫁进端王府。” 郝青青惊跳起来,呐呐的说:“我——不行、不行——” “你跟格格长得可以说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端王府绝对察觉不出来。只 要你们洞房之后,马上就让你们交换过来。”包嬷嬷在旁敲边鼓。 “洞房?”郝青青知道那两个字的意义,小脸倏地发白,瑟缩的往后退,“不 行!我不能——” 穆夫人不放弃的继续游说,“难道你不想要那一百两银子了吗?有了一百两。 你就可以回家和爹、娘还有弟弟团聚了,这不是你最大的心愿吗?” 穆夫人的话点醒了郝青青。不错!有了那些银子,家里的环境可以得到改善, 阿爹可以不必工作得那么辛苦,也可以买很多营养的食物给阿娘补补身子,还可以 让弟弟求学念书。她真的很需要那笔钱。 “我——我不知道。”她踌躇的喃道。 穆夫人看得出她动摇了,“青青,你就答应吧!还是一百两不够,那我再多给 你五十两,总共一百五十两,怎么样?” “太太,一百两已经很多了,不用再多给我了。”她虽然需要钱,可也不是贪 心的人,不能趁人之危,狮子大开口的敲诈。 “那么你是答应了是不是?”穆夫人感激涕零的握着她的小手,“谢谢你,你 真是个好心的姑娘,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的。事成之后,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 应,也会派人送你回家。” 郝青青咬了咬唇,小声、艰难的说:“好,我答应你们。”如果用她的身子可 以换回全家的幸福,那么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谢谢你,青青,你娘生了你这个女儿,真是她的福气。包嬷嬷,你说是不是?” 穆天人和包嬷嬷两人一搭一唱的,就这么把事情搞定了。 “太太说得对,真是好福气。”对付这小丫头太容易了。 离成亲的日子只剩两天,郝青青紧张得连睡觉都会作噩梦,要不是有人把守在 戌院外,说不定她真的会临阵脱逃。 “不要怕,没什么好怕的,只有一个晚上,把眼睛一闭就过去了。”她只要多 想想那一百两银子铁定可以熬过去。 包嬷嬷也说过“洞房”其实不恐怖,只要把衣服脱了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接 下来就交给新郎棺,她什么都不必做,然后便一觉到天亮,等到第二天归宁时,和 真的格格调换过来,任务就圆满结束了。 郝青青不断的替自己打气,“郝青青,你可以办到的、绝对可以。” “你一个人在嘀嘀咕咕些什么?”阿娟仍是那张晚娘面孔,好像人家欠了她多 少钱似的。“包嬷嬷有事情找你,叫你马上到格格住的虹园去,别忤在这儿发愣, 快去!” 郝青青连声应诺,拔腿就跑,不敢有所耽搁。 “见过格格。”来到虹园,她先向身穿锦绣华服的芄兰行过里,才怯生生的问: “包嬷嬷找我来有事吗?” “不是我找你,是格格有些话要对你说。” 芄兰刻意放下高高在上的姿态,顺着包嬷嬷编造的谎言演下去。 “青青,我要谢谢你愿意帮我这个忙,不然我的下场一定会很惨的,原谅我先 前对你的态度不好,事成之后,我和我阿玛一定会再重重的酬谢你。”这些纡尊降 贵的话,她还是第一次说。 郝青青谦卑的说:“哪里,格格不用客气。” “毕竟这关系到我的名节,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没有人能永远守得住秘 密,一旦事成之后,她要这丫头在这世上永远消失。 郝青青郑重的说:“格格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谅你也没那个胆子!芄兰在心中冷嗤。 “我额娘说得没错,你真是个好心的姑娘,那么后天的婚礼就拜托你了。”芄 兰美眸中闪过狡狯的冷芒,唇上的笑靥令人头皮发麻。“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是,奴婢告退。”格格都已经这样拜托她了,要是她没把事情办好,岂不是 太对不起格格了? 未料她前脚才走出虹园,芄兰在房里已笑得花枝乱颤。 “好个天真的蠢丫头!她还真的相信奶娘编的故事,呵——真好笑!” 包嬷嬷却笑得略有保留,“可是我就怕她太蠢,要是中间出了岔子,反而会让 咱们的计画前功尽弃。” “奶娘,你太多心了,只不过是一晚而已出什么岔子?”芄兰已然大作端王府 二少福晋的美梦。“况且又有你陪在她身边,等他们一圆了房,那丫头的落红就可 以证明我的清白,“放荡格格”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第二天我跟她让调回来,即 便是玄祺贝勒也察觉不出新娘换了人。奶娘,真亏有你想出这天衣无缝的绝妙好计。” “为了格格,我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包嬷嬷阴险的笑说。 “一拜天地——” 婚祺热闹的进行着,身边的人来来去去,郝青青的脑子却一团混乱,只能像木 偶般任人摆布,幸好有喜帕盖在头上,不然胆小的她可能马上就吓昏过去。 “礼成。送入洞房——”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喜娘说的吉祥话,以及周围许许多多的声音一下子全灌进 她耳里,郝青青吞咽了几下口水,总算稍微镇定一些,迷迷糊糊间被带进暖香苑, 也就是两人的新房。 终于安静下来,是不是结束了?她还真害怕自己撑不完全场呢! 郝青青掀起盖头的一角,偷偷的往外观,环顾这间奢侈豪华的新房,眼前的景 象似乎不像真的。 郝青晋叹息的放下头巾,若不是为了帮格格的忙,她想以自己贫贱的身分,这 辈子大概没有机会亲眼目睹这一切。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坐好,别让人家说穆大人家的格格没教养。” 一听见包嬷嬷的声音,她赶紧正襟危坐,像尊石像般的僵硬在床榻上。 “待会儿会有些亲戚朋友来闹洞房,由我来应付,你都不要开口,知道吗?” 包嬷嬷得先提醒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郝青青用力的点头,闭紧嘴巴,一个字都不敢吭。 丙然不出所料,房门被一群喳呼吵闹的男男女女推了开来,为首的便是端王府 最受宠的□梦格格,显然她正带人要来大闹洞房。 “咦?玄祺贝勒怎么没在这里?新郎棺不在就不好玩了。” “我看八成已经在外头被人灌醉了,新郎棺不在,新娘在也一样。” “是啊、是啊!□梦格格,听说你这二嫂有个响当当的外号,想必生得艳如桃 李,不如你过去掀了盖头,让大家开开眼界。” 在场的人你一言、我一句,听得郝青青晕头转向,不知该怎么应对。还好有包 嬷嬷在,不然她绒定会害怕得夺门而出。 □梦收到众人的信号,于是拍拍胸脯,“那有什么问题?我相信‘二嫂’不会 反对才是。”说完,便跨上前作势要取下红绣头巾,不过却先一步被守在郝青青身 侧的包嬷嬷拦了下来。 “真是对不起,□梦格格,这盖头一定要新郎亲手掀开来才行,不然婚姻会不 幸福的,这是忌讳,还请原谅。”这□梦分明是来找麻烦的,她就猜到端王府一定 会乘机报复,还好不是真正的格格在这儿,不然以她的性子准会大发脾气的。 “难道连我这小泵也不行吗?你只不过是个嬷嬷,管得也大多了吧?”平常□ 梦不会用这么恶劣的态度对待别人,可是,谁教他们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设计二 哥,这口气她非帮二哥出不可。 “请格格原谅。”包嬷嬷气在心里。 旁边就有人跟着冷嘲热讽起来,“□梦格格,我看还是算了吧!“放荡格格” ⊥算长得再美,咱们也没兴趣,要不是仗着荣妃娘娘,她哪能攀得上端王府这等尊 贵人家呢!玄祺贝勒还真倒楣。” “说得对!不过这也没关系,就算是皇上指的婚,还是可以休妻!” “不错,像这种不贞不洁的女人,娶了她已经算很给面子了,几个月后把她休 了,连皇上也管不着,□梦格格,你说对不对?” □梦挑□的睨着呆坐在床上的新娘子,“对极了!咱们端王府虽然没有门户之 见,可是,对方也得要是一个乾净清白的好姑娘,若是婚前失贞,即便是皇上指婚 也是照休不误。” “□梦格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格格可还是冰清玉洁,要是你再出言毁 谤,咱们也不会善罢干休。”包嬷嬷气不过的叱道。 □梦也不驯的抬起下巴,“难道我说错了吗?不然你家格格那‘放荡格格’的 外号是怎么来的?” “那只是有人恶意中伤,跟我家格格毫无关系。”包嬷嬷偏袒的说。 “恶意中伤?那还真是奇怪!他们谁不中伤,为什么偏偏挑上她?你以为咱们 会相信吗?你们相不相信?”□梦看看大家。 其他人马上很有默契的附和,“呵!当然不信了。” “是呀!若真没有这种事,穆大人又何必将她送到江南?” 包嬷嬷气得全身颤抖,却又不好发作,免得开罪了端王府的宝贝格格。“不管 □梦格格怎么想,只要等今晚一过,贝勒爷便可以证明我家格格的清白了。” “那也得我二哥愿意踏进这新房才行。”□梦撂下一句话,“好了,洞房也闹 过了,让我‘二嫂’好好歇息,咱们都出去吧!” 一群人又闹烘烘的走了,留下一室的清冷寂寥。 郝青青总算可以大大的喘口气了,刚才地吓得屏住呼吸,那些人再晚走一步, 自己可能会因缺氧而昏厥过去。 那些高人一等的贵族们说起话来真是可怕,气势也十分骇人,尤其是那个叫□ 梦格格的女孩,声音清脆如铃,可是却好像很不好惹,连包嬷嬷对她说话都不敢大 大声,不晓得她是什么人? “哼!那个□梦格格摆明了要跟咱们过不去,我得想想以后要怎么对付她,免 得格格往后吃了她的暗亏。”包嬷嬷喃喃自语。 郝青青小声的问:“包嬷嬷,她是谁?” “你是指□梦格格?她是端王爷的独生女,也就是玄祺贝勒的么妹。” “哦!”原来她是这座王府的格格,难怪盛气凌人,不是她这种小老百姓比得 上的,唉!想来就气馁。 “咦?外头的宴席也差不多散了,新郎倌怎么到现在还没进房?”包嬷嬷想起 □梦最后所说的话,起疑道:“她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这时门板上传来“喀&!”的敲门声,包嬷嬷上前开了门,来人是个小童仆。 她睥睨的问:“什么事?” “奴才是伺候贝勒爷的人,贝勒爷因为喝多了,不想打扰二少福晋安歇,今晚 暂时睡在原来的澄怀阁,特要奴才前来禀报一声。”小冬说。 包嬷嬷听了一时傻了眼,“你说什么?!今天可是贝勒爷和我家格格大喜的日 子,他就算喝醉了也该回到新房来,不行,你马上将贝勒爷送到这儿来。” “奴才只是奉命行事,请二少福晋早点安歇,奴才告退。”不等她开口,小冬 旋身急急的走了。 “喂!等一下!”包嬷嬷气急败坏的叫道:“岂有此理,端王府的人根本就是 故意的,好个玄祺贝勒,选在这时候摆咱们一道。” 郝青青惊疑不定的掀开头盖,“包嬷嬷,怎么回事?” “你待在这儿不要乱动,我现在就去见王爷和福晋,非要他们给咱们一个交代 不可。”包嬷嬷怒气冲冲的冲出门,直奔向端王爷夫妇居住的缀锦园,可却被把守 的侍卫挡下了。“麻烦代为通报王爷一声,就说包嬷嬷有事求见。” “王爷、福晋已经就寝,有什么事明早再来。”侍卫不留情的说。 包嬷嬷愤怒的直喘气,她何时受过这等待遇了?不过,她还是忍气吞觉的说: “无论如何,还请两位行个方便,我真的有要紧的事要见王爷。”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王爷交代不见任何人,你还是回去吧!” 王爷交代?敢情他们早就串通好了?包嬷嬷气愤的想。 她悻悻然的回到暖香苑,玄祺贝勒不回新房与新娘圆房,真正的芄兰格格就无 法如期回到端王府,当初他们万万也料想不到端王府会祭出这一招。 包嬷嬷本想隔天就去向端王爷和福晋抗议,结果还是扑了个空,因为他们一早 使出了王府。 哼!他们准是故意避开的,而睡在澄怀阁的玄祺贝勒又因宿醉身体不适,直到 今早还起不了床,格格归宁,新郎倌居然无法陪同,传出去可是会被笑话的。包嬷 嬷左思右想,明白事到如今,她若不回去和老爷、夫人商量也不行,只好憋着一肚 子的窝囊气,带着郝青青回“娘家”。 听完包嬷嬷加油添醋的报告,穆尔托霎时掀眉瞪眼,怒不可遏。 “端王府是存心跟我卯上了,哼!待会儿我就进宫,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让 他们父子俩吃不完兜着走。” 芄兰娇声娇气的嗔道:“阿玛,您得帮人家出出这口怨气,不然以后女儿在端 王府可是一点地位也没有了。” “兰儿,你别着急,阿玛当然会帮你了。”他说。 穆夫人叹了声气,“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包嬷嬷,照你这么说,你们连玄祺 贝勒的面都没见着,他们两人又还没圆房,那——” “太太,唯今之计,只有让郝青青那丫头继续留在端王府了。” “这——”穆夫人一时拿不定主意,“事情拖得越久,将来穿帮的机会越大, 老爷,你说该怎么办?” 穆尔托沉下老脸,“除非玄祺贝勒不是男人,否则早晚都得圆房。包嬷嬷,这 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就算不择手段也要让玄祺贝勒乖乖的回新房睡不可。” “阿玛,那还要人家等多久嘛?”芄兰大发娇嗔。 “不用太久,三天内他要是再不肯圆房,阿玛就把这事告诉你荣妃姨娘,要她 替你作主,谅他们也不敢再作怪。” “我就知道阿玛最疼我了,谢谢阿玛。”芄兰开心的揽住穆尔托的脖子咯咯笑 道。 穆夫人眼底掠过一抹忧虑,是她想得太多了吗?为什么她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包嬷嬷,你跟那丫头提了吗?” “还没有。”包嬷嬷不敢随便作主。 “让她进来,我来当面跟她说清楚。”穆夫人深吸一口气,瞥见身穿大红牡丹 旗装的郝青青进门,在精心的妆扮之下,那抹羞怯的娇态可不输给自己的女儿。 “青青,昨天真是辛苦你了。” 郝青青垂下纤颈,“夫人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拿了人家的银子,就 得替人办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额娘,您看看,她身上这套衣棠真漂亮,这布料、刺绣可比我平常穿得还高 尚。”可惜让别人给穿过了,不过,将来她想要有多少件新衣棠都没问题,就连珠 宝首饰也是应有尽有,这就是嫁进王府的好处之一,芄兰暗忖。 穆夫人假咳一下,暗示女儿不要打岔。 “青青,昨晚的事你也知道了,玄祺贝勒始终没有回新房,自然也无法与你圆 房,所以,恐怕还得委屈你几天了。” “呃,可是——”她不想待在那么吓人的地方啊! “我明白这跟咱们当初的约定不同,可是,谁晓得端王府会耍出这种花样,青 青,你就再忍耐几天,有包嬷嬷帮你,相信不出三天就可以解决了,而咱们也不会 亏待你的。”穆夫人软硬兼施的说。 “我——”郝青青口拙的不知该如何拒绝。 “我就知道你一定狠不下心拒绝,青青,你真是个体贴的好孩子。”穆夫人执 起她微凉的小手,恳切的说:“这场戏如果没有你的参与,一定很快就被揭穿,难 道你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不、不,夫人,您千万不要,我答应就是了。” 穆夫人早算准她会心软,假笑道:“谢谢你,青青,不过你可得要改口喊我额 娘,还有老爷也是得记得喊他阿玛,不然要是一个不慎说溜了嘴,让人起了疑心, 那就什么都完了。” 郝青青吞咽一下口水,“是,额……额娘。” “这才对。”穆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 郝青青硬着头皮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