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低音 作者:思语 阿平虽然是七十年代出生,九十年代成熟的男子,但却没有现在所谓的新新人 类的前卫性格和鲜明的个性,就象他的名字一样,平常的很:也虽说是个地道的新 疆人,但他却不具备新疆大多数人的粗犷,豪放的品性,相反却象是个古典派的书 生,性格内敛,举止考究,在平淡的生活中从事着广告业的基层工作,在一次朋友 聚会中,他见到了后来改变他许多的雅雯,这也是个沉稳,现实的女孩,她的气质 冷漠,孤傲,不知为什么阿平会对她走火入魔似的爱慕不已,尽管许多人认为那个 女孩不适合他。 阿平不隐藏他的热情,对朋友也不隐瞒,朋友知道后有意无意的在雅雯面前称 赞阿平,雅雯正在新大准备考研,去美国深造是她奋斗的目标,在阿平强烈的攻势 下,雅雯开始不再拒绝阿平的邀请,饭馆,蛋糕店,这对工资菲薄的阿平来说已经 很奢侈了,但对极力表现的恋爱中的男子来说,这根本是绝对应该的花销,但有一 次让阿平窘迫,那是在五一夜市上,他们正吃着小菜,喝着饮料时,夜市上经常卖 花的女孩走到面前,有各种色彩鲜艳的小花篮,雅雯一下被吸引住了,摸着花篮赞 不绝口,阿平赶紧问:“多少钱一个?”“三十八元”阿平大吃一惊,这么贵,真 的囊中羞涩,口袋里就十几元钱了,女孩说:“看在这位漂亮女孩这么喜欢的份上, 先生就买一个吧”阿平窘的没法回答,雅雯看出阿平的狼狈,说:“算了,我有好 多了,再买就开花店了,不要不要”。回去的路上,阿平与雅雯似乎都有心事,没 有说什么话。但阿平已经下定决心努力挣钱,不再有这样狼狈的场面。 突然的转折让阿平如造雷击,在一个名气很大的广告公司到新大发现人才时, 一个叫TONG杨的业务部经理看上了雅雯,于是便展开百折不回的追求,并向雅雯介 绍了自己事业的成功以及暗示他有足够能力满足雅雯以后的追求,雅雯想我也没和 阿平怎么有所誓盟,便和TONY杨开始了如胶似漆的热恋,阿平知道后痛不能已,在 一个深夜,雅雯接到阿平憔悴和着暗哑声音的电话:“你为什么要这样?” 雅雯平静的说:“我并没有答应你什么”“那我到底有什么不对?” “没有什么,你不能让我过上我想要的生活”“。。。。。。。可我会努力, 相信我!给我时间”“爱情经不住等待,现实点吧,对不起,再见”经历感情的打 击和思想的低谷,阿平在痛苦中几度沉浮,但雅雯是忘不掉的女神,抹不掉的形象, 阿平不再动感情,在生活现实的重低音的鞭策中,卧薪尝胆,努力在广告业中奋斗, 他还抱有一丝幻想,那就是雅雯还会回到他的身边,虽然听说他们感情很好,很甜 蜜的样子,每次听到的消息让阿平刺痛心灵,但又化作奋发向上的动力,虽然他本 身就有心绞痛的老病。 三年后,阿平终于有所成就,并在一次大的广告承揽中夺得业务权,这让在老 总面前庄重许诺的TONY杨一败涂地,另外TONY杨的几件私活也因质量问题被退回, 这些麻烦太大了,挪用的公款无法填补,TONY杨为了不让雅雯和自己一起吃苦,便 向雅雯提出分手后逃向内地。 六月的雨咬噬着雅雯破败的心情,任凭大雨淋在自己毫无知觉的身体上,大街 上迈着机械的步伐,走向哪里,雅雯不知道,明天该怎样,雅雯也不知道,阿平适 时的出现了,抓着雅雯的胳膊,说着有力的话:“别怕,我永远等着你!”雅雯睁 开迷朦的眼睛:“你还相信我吗?” “是的,我永远相信,即使这是个错,我也不会在乎!”“别傻了!”雅雯甩 开阿平的手“覆水能够再收回吗?” “我用真心,覆水是可以收回的”大雨和着升起的重低音围绕着两个重新在一 起的人,他们又在一起了,只是雅雯的性格更加内向了,一次阿平的心绞痛突然发 作,疼的蹲在地上,雅雯却仍然默默冥想着什么,风吹起雅雯的长发,露出线条刚 毅的脸颊,这些线条立刻成为阿平心中深刻的伤痕,但阿平想:雨滴都能穿石,我 的真心总能打动她的。 谁都无法想象,一次在二道桥民族市场,雅雯想看看民族服饰,不小心与维族 老板发生摩擦,几个维族流氓用恶语骂雅雯,阿平责无旁贷的冲上去,这是一场力 量悬殊的欧斗,阿平被打得很惨,鲜血流出,直到110 警察赶走流氓,雅雯都无动 于衷,仍然是冷酷的表情,阿平的心在粉碎,强忍着一直没让眼泪流出,雅雯终于 拿出手绢递给阿平:“给,擦擦”阿平终于忍不住流出了眼泪,难道她真的一点都 不爱我?我真的好辛苦,我对她来说只是个陌路人吗?阿平的心里响起沉痛的重低 音,那是因为心绞痛在剧烈运动后又发作了,阿平不愿染脏了雅雯的手绢,找了些 餐巾纸擦掉了那为爱所付出的鲜血。 其实雅雯还是爱着TONY杨,她一直沉睡在过去的激情中,和阿平在一起只是在 矛盾的考虑中,但时间能够结束一切吗?覆水又能收回吗?爱又能重来吗?雅雯在 矛盾中不忍看到阿平饱受折磨,终于对阿平有了点好感,这让阿平大喜过忘,请来 朋友在他已经布置好的新屋中喝酒,雅雯中途推辞不舒服到卧室,但并没有休息, 而是在作激烈的思想斗争。 朋友走了,阿平有点喝多,晃到雅雯面前,抓住雅雯的手,他显的是那么的高 兴,以至于说话总是重复:“雅雯,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真的能够再拥有 你!”雅雯莫不做声,只是看着他“我付出这么多,终于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幸福, 我好幸福”雅雯心中一阵悸痛,是不是晚了,是不是不应该“我会给你没有遗憾的 生活,相信我!”雅雯拿出精心调好的两杯红酒,一杯放了些盐的,:“来,让我 们为今天干一杯”阿平兴奋的一饮而尽。 四楼的窗户氲着玫瑰红的灯光,浪漫调制着温情,阿平微睁着眼,握着雅雯的 手,说着什么,终于支持不住向前倾倒,趴在床上,雅雯坐了一夜,当南门楼的钟 声响了八下,雅雯拿起收拾好的东西,留给阿平一张字条,走出门外,赶往机场。 飞机在阿平轰然坍塌的梦想中起飞,在生活的重低音中离开这片痛苦欢乐的土 地,雅雯依然会更加坚强,在找到TONY杨之前和以后,阿平还能在雅雯调制的酒中 温馨多长,醒来后又要怎样经历这爱情磨难飞走后震聋发聩的重低音! 音乐中的重低音,大抵是由大鼓,贝司所演奏,那是低沉,浑厚的声音带来思 想深处的思索和不由自主的创造意想的鼓动,这能给广告文案带来无限的思想创意, 和想象的自由发挥,这曾经带给阿平许多灵感的创造。如今阿平只能在重低音的打 击中,不断的堕落,堕落。。。。。 阿平的房子里撒满了烟头,酒瓶,瞬间的狂喜只剩下长久的颓败,阿平的头埋 在枕头下象死去一样,破灭的爱情让阿平遭受沉重的打击,房子里充斥着重低音的 回声,这一切象是一场纷飞的梦,别是真实的,但却是真实的,我该如何度过这残 生?该如何了却这耻辱?阿平每天在不断的自问。 上海的生活节奏是这样的急快,雅雯在这来去迅速的洪流中怎样找到TONY杨平 凡而又特别的身影,他说过他的归宿在上海,所以雅雯也是凭感觉来到了上海,先 在同学那里扎住脚跟,接着一边寻找工作,一边寻找TONY杨的出现,这希望是多么 的渺茫,但雅雯也只有这微薄的希望能够继续。 几个月后,雅雯在街头终于发现了他,虽然他剪了长发,但雅雯依然不会认错, 那是爱人之间所特有的印象,无论经历蹉跎还是变故,她还是会记住他的神情,他 的样子,他的眼神,他的声音。雅雯喊了他一声,他回头望着雅雯,眼里瞬间涌现 出惊讶,惊喜,和心酸的迹象,但随即便恢复了平淡和陌生:“对不起,你认错人 了,我不是什么TONY”雅雯不敢相信:“你为什么?你不会不认得我,这个幸运结 是你不认得的吗? “雅雯抓住他的手,手腕上的幸运结是不会有错的,那是爱情的见证。 TONY杨怔了一下,:“哦,这是不知哪里捡的,如果你喜欢,送给你好了”雅 雯哭了:“你以为我找你容易吗?我这几个月容易吗,我抛弃了学业,吃尽了苦头, 你却这么的无所谓。你有没有心肠啊?” TONY杨再不能冷酷到底了,“我说过别再来找我,我是个失败的人,我不愿再 拖累你!”“我在乎你的成功吗,如果我在乎,我还会来找你吗?”这份感情真的 不能再拒绝,就算曾经跌入深谷,如今她又奋不顾身的和你一起跃入苦海,努力营 造的冷漠在求生的本能和思念的煎熬前土崩瓦解,他们又开始了甜蜜而又艰苦的生 活。 阿平的遭遇让朋友感到非常同情,但他现在是那么的消沉,朋友觉得无能为力, 说了那么多,触动不了他那颗死气沉沉的心,一天阿平在楼下买酒,朋友刚好来了: “别再喝酒了,你看你都快成了废人了”“你别管我,我喜欢”哦,阿平以前脾气 从来没有这样,他一直都是那么的随和,朋友说:“哦,给你说一声,你赶快去上 班,我再不能帮你编谎了,另外,我让梅子来给你做做饭,看你都成这样了,不吃 饭,光喝酒哪成,我把钥匙已经给她了”“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咳!这不都是 自己人吗?我们这也不都是为了你好吗,走了”梅子也是阿平的朋友,她性格开朗, 热情侠义,朋友看到阿平这样消沉,心中不忍,给梅子做思想工作,让梅子调理阿 平的饮食,帮他走出低谷,梅子答应了,每天来给阿平作饭,阿平仍然死气沉沉, 一声不吭,梅子一天一摸他的头,低烧,赶紧买了些东西。费好大劲做好了莲子羹, 端到了阿平面前,:“来,快喝,喝了就会好的,”阿平端过后,表情淡然的说: “谢谢”随即手一放,一大碗莲子羹掉落地上,瓷碗四碎,汤汁四溅,梅子气的脸 发紫,旋即拿起一杯水,这将会泼向阿平,阿平仍然很随意:“泼呀?”梅子气的 手哆嗦着,一字一顿的说:“看在你是个快不行的人的份上!”转身走了。 梅子死活不愿意再受这份罪了,朋友好说歹说才没让梅子离开,梅子依然给阿 平做着饭,虽然他不怎么吃,只是在喝酒,:“你有没有出息?为一个女人,搞成 这样!”梅子性格就是这样,阿平也不温不火:“不用你管”。 又到了一年的六月雨季,阿平起床时发现已经下起了雨,阿平来到阳台,窗外 淅淅历历的雨让阿平回想起从前,那是个错误的开始,事情不是自己能够想象,我 不了解她,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也许没有错,我真的太傻了。阳台外,巷道 上大家行色匆匆,小雨带来泥土的气息沁入阿平沉浊的身体,这一刻,感觉似乎恢 复了,多么清爽的空气,让人暂时忘却失恋的痛苦,生活中的人们依然过着自己的 生活,他们在雨中有的去上班,有的去上学,有的走向自己的归宿,他们也许经历 过生活的痛苦,也许也曾象我一样,这幅生动平实的场景多象一幅朴实的画面,而 我却在广告设计中从没有注意过这些,阿平突然发现梅子在雨中匆匆走着,她的手 里拿着早餐,雨下得有些大了,她用手提包遮住头,过了一会,一想不对,就用包 遮住早餐,雨淋到身上也没办法了,梅子左顾右盼的神情在阿平的眼里渐渐延伸为 慢镜头,她的表情焦急,她的样子也不漂亮,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她和雅雯比有多 少的不同。 梅子一路小跑来到阿平的住处,把早餐一放,擦了把脸上的雨,:“早餐放这 了,吃不吃随你”阿平诚恳的说:“一起吃吧,真谢谢你了”梅子简直吓一跳: “你终于说出人话了!”阿平吃饭时也没说什么,但再没有了冷若冰霜的表情,一 次醒来,阿平发现梅子正在给他洗衣服,那是多么脏的衣服,梅子认真的洗着,阿 平从侧面看到梅子已经略显年纪的脸庞,阿平看得出神,梅子发现了阿平,:“你 活过来了?”“真谢谢你帮我洗衣服,还是我自己来吧”“算了,如果你有良心, 哪天给我做顿饭吃吧”梅子笑着说。 雅雯和TONG杨一起努力挣钱,拼命还债,那挪用的数目太大了,公司终于沉不 住气,正式向法院起诉,雅雯眼睁睁的看着TONY杨被公安带走,黄埔江的洪流从来 不会为谁停留,所有的故事都会被无情的带走,雅雯一次次靠近江水,我是不是该 了却这残生,纵然我再坚强,当希望成为绝望,我还有什么理由苟活于世上? 快过春节,梅子来到阿平住处:“我要回去过年了,这些东西你自己做着吃吧, 好好照顾自己,别喝那么多的酒”给阿平留下一些熟食,阿平说:“先别走,先吃 了我为你做的晚饭吧”梅子一下感动了,他终于有了人性。 其实阿平早就准备好了晚餐,他料到梅子会来,这是用感恩的心做成的晚饭, 虽然比不上梅子的手艺,窗外烟花已经亮起,阿平举杯:“感谢你这么长时间照顾 我这个没良心的人”梅子轻轻一碰,“你能够找回良心我也算值得了”“”你对我 真好,请你原谅我,你帮我度过了我最灰暗的时期,我觉得我已经不能离开你的照 顾,“阿平的声音逐渐弱了,梅子大吃一惊,虽然在最初的时刻她是那么的瞧不起 他,认为他是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可最后慢慢觉得他又是那么的痴情和实在,她 也开始芳心摇动:”那我可得慢慢发现你是不是值得我去照顾的人哦“阿平的眼泪 幸福的流了下来,如果说死过的心如同荒芜的土地,那么眼泪的滋润就象春雨唤醒 了曾经绝望的爱,这片土地重新看到了希望,我将重新用真心报答这份真爱! 几年后,阿平走在上海街头,突然眼前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她吗,这是不 会有错的感觉,是他吗,还依然是朴实的样子,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 “哦,是你!你还好吗?” 雅雯说“我还好,你也好吗?” “我也很好,我走了,有空到新疆再联系吧”“好吧”两人在时尚的城市快节 奏的重低音中又匆匆赶往自己的地方,生活仍然继续着前进。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