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的烟 阿明上的是一所中专,那年他18岁。寒假时,一堆小弟兄们来看他,递烟,他 先不接;再递,才讪讪的接了。便有人不满的叫道:“在哥们面前还装什么蒜!瞧 不起哥们了?” 阿明红了脸,便急着辩解:“不是不是。是……我有女朋友了。” “万岁!”小弟兄们都跳起来,围着阿明追问。 阿明面上放着光:“她很漂亮的,人家叫她‘校花’呢,她还会写诗,有一首 叫‘七七阴历非阳历’的……” 早有哥们叫了起来:“这算什么好诗?真差劲!我看怕不是个母夜叉吧?阿明 连烟都不敢抽了。”大火便哄笑。一时间,屋里乱成一团。 阿明赶紧辩解:“她……她只是叫我少抽罢了……那天在桥上,是我自己把新 买的烟丢进河里的,不过我偷偷把烟倒在口袋里了,丢进河里的只是一个空烟盒。” 大家更笑,有人连眼泪都笑出来了,腰都直不起来,阿明便也笑,很有些甜蜜 的味道。 第二年寒假时,大家又来看阿明,一进门,便看见阿明独自在抽烟,两根手指 头黑黄黑黄。有人便问:“阿明,你那个‘七七阴历非阳历’怎么样了?” 阿明给大家散烟,说:“吹了。”只是声音不大。 哥们又笑,说:“吹了才好呢,不许阿明抽烟,还写‘七七阴历非阳历’之类 乱七八糟的歪诗。” 阿明跳起来,喊道:“你!……不过,她可真有才呢,你们不要只看这一句诗。” 说到后来,声音就轻了下去,有人看见,他眼眶里竟有些发亮的东西。 大伙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