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影之舞 作者:张远光 喜欢夜行列车飞驰而过时,车窗中一明一灭的灯光飞快地幻灭着,“呜…… 咔嚓、咔嚓……”的火车声极有韵律地响起,那种感觉就象是在看一场梦中的老 电影。在每一面车窗中,不知正上演着怎么样的故事呢?现在我也正坐在车窗内, 看着远处的灯火,在那灯火之处,不知是否有人正看着我呢?在这个时分,餐车中 已没有什么人,只有我睡不着,要了一杯咖啡,让没有根的思绪在夜空中四处游荡。 “先生!”一把极轻极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声音和这静夜的韵律是完全一 致的,所以我一下子并没有从思忆中醒来,反而更加朦胧了。 “先生。”“哦!”我才回过意来,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卷曲 的长发、剪裁得极贴身的黑色长裙、一双和灯火一样幻灭不定的大眼睛。我知道, 这种眼睛能够看穿一切, 拥有这种眼睛的女人,可以在T形台上、银幕上、社交场 合中倾倒众生。“我可以坐下来吗?”她问。这种事情一般只会在电影里才会出现, 我是否在自己的幻觉里了?如果是幻觉就让它大敢地持续下去吧,我想。 “请坐!”或者我是落在上天导演的一场戏里了,但他却没有给我剧本,我应 该让故事如何发生下去呢?她盈盈一笑,在我的对面坐下,她的笑和眼神的流动总 让我觉得其中隐约蕴含着些什么东西,是什么呢?我尝试进行解读。 “你想知道我想的东西吗?”什么都不能瞒过她的眼睛:“为什么不先说说你 在想什么东西呢?” 我觉得这故事越来越有趣了,我把流连于窗外光影的眼神召集回来,投入于她 的眼中:“你说呢?” “你在幻想,你是个不安份的人。我喜欢爱幻想的人。” “你知道我在幻想些什么东西呢?” “在这种情况下,你会幻想些什么东西呢?你有你的自由啊。” “想象总要用现实作依据,不知道你的过去我该如何去安排现在呢?” “现实总有许多不堪,幻想永远是美丽的。如果故事重新开始,你能够给我编 织一个夜上的新故事吗?” 她的眼中突然涌起许多忧愁,也许我已经解读到她眼中隐藏的秘密了,但我却 不忍读下去。一个在深夜放逐自我的人,总有不能提起往事。 “知道你的名字吗?”我说,上天既然把导演权给了我,我就让故事向它应该 发展的方向发展吧。“你叫月影,是一个喜欢追逐月光的精灵,月神给了她拒绝烦 恼和忧愁的特权,只要她留在纯洁的月光照射中。但你总是会受到魔鬼的诱惑而离 开,你现在觉得痛苦吧?”她眼中有闪烁的东西,是泪吧?“是的,我是月影,我 能忘记我的痛苦吗?” 我微笑道:“你忘记了,我是光啊!你看……” 窗外如水的月光正柔柔地倾注进来,流过她的脸上漾起一层圣洁的光彩,我也 不禁看得呆了。 “有音乐吗?”她喃喃的道。 “有啊,你听!”如泣似诉的音乐不知何时已在车箱响起。 “啊,是我最喜欢的色士风”她脸上流露出毫无掩饰的兴奋。“唔,我太高兴 了。哦,对了,我要跳舞。”她一下子站起来。 “跳舞!在这里?”我吓一跳。 “对啊,可以请我跳一支舞吗?”有人能拒绝她期待的眼神吗?我站起来,到 她的身边,伸出右手,微一躬身:“小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她把手递给我,我搂着她的腰,一起舞进音乐中了。这时候车箱中已经没有什 么人了,就算是有又怎么样,我还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幻觉中,管他呢?这时候我才 能如此近距离地欣赏她的面容极致的美,她却把脸埋在我的胸膛里,也许她可以听 到我的心正随着火车的声音一齐跳动。 时间还在流动吗,会有尽头吗?突然间,音乐声停了,不但如此,所有的灯光 都灭了,月光原来是如此的亮丽。 “唔”她一下子整个人都投进我的怀里,我也能听到她心跳的声音了! “别怕!只是停电了,列车上常是这样。”我用手轻轻扶起她的脸庞,却发现 已湿润了,她在轻轻的抽泣着。 她的哭泣象鞭子一样抽痛着我,我忍不住想吻去她面上的泪痕。她那炽热的嘴 唇却一下子迎上来…… 在人海中,这样的两个人相遇的机率会是多少,这样的一吻需要多少万年的等 待?不知什么时候,灯光又亮起来了,她睁开眼,吃惊地把我推开。我不知该说些 什么,她却说声:“谢谢!” 回到座位上,大家却都不说话了。 火车缓缓地停下来了,这是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小站。女孩站起来说:“我到站 了。” 她几乎没有什么行李,在这个时候,一个单身的女子来到这种小站干什么呢? 看着她走下火车,我追到车门口,满脑子的话却一下子不知从何说起。 她回头看着我,笑笑:“你说,在人海里,我们相遇的机率是多少呢?如果能 够再次相逢,故事会再写下去吗?” 我想回答,但列车已启动,一下子把她的身影扯远了,直至消失。 我回到座位上,色士风的音声再次响起,窗外的月色依然亮丽,我不能肯定, 刚才的一幕究竟是梦幻还是真实。 你说,在人海里,我们相遇的机率是多少,如果能够再次相逢,故事会再写下 去吗? --------- TOM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