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枫儿消失了! 这个消息,有人高兴、有人难过、有人不解,也有人心里百味杂陈,不知该 喜该愁;有人心里暗叹她太过软弱,竟然错失良机。 不管如何,枫儿的消失确实让王府的下人松了口气,不必再担心谁会是下一 个遭到毒手的人。 李灏在听到小彩来报的一刹那,平静得叫人心惊。 “王爷,或许王妃只是去散散步……”杨学琛小心地说,“派人去找应该可 以找回王妃。”小彩在一旁拚命点头,附和他的说法。 “王妃之前也曾这样一声不吭地消失了踪影,后来自己回来了。王妃只是贪 玩,王爷可以派人去市集寻找。” 李灏静静地盯着桌案的玉麒麟纸镇,面无表情让人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异样的气氛让书房里一片寂静,连呼吸都特别小心。 忽然有人奋力拍开房门,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见到李灏像个死人似地坐在 那儿毫无动作,不禁气愤地大吼:“枫儿姐姐失踪了,你不会派人去找啊?万一 枫儿姐姐给那个采花大盗遇到,就都是你的错!” “若涵,对王爷不得无礼!”杨学琛紧张地斥责。 李灏现在的情况受不得刺激呀! “闭嘴!本姑娘才不像你这么脓包,说句公道话都不敢!”花若涵狠狠瞪了 他一眼,又朝李灏骂道:“你该不会相信外面那些狗屁倒灶的谣言吧?如果相信 你就是天下最蠢的人了!你听到没有?李灏!” 什么淑女规范嘛!现在不需要那种东西!李灏缓缓地将目光移向她,那幽深 晦黯的眼神令她不禁一颤,感觉颈后寒毛竖立。 “你……你看什么看?本姑娘可不怕你喔!” “你……”李灏开了口,“你不相信那些谣言吗?” “当然不信!”花若涵嘟起嘴,“虽然和枫儿姐姐相交不深,但看那样子也 知道不可能嘛!她虽然脸皮厚了些、做事迟钝了些,又常一脸傻相让人看不起, 不过她是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 李灏扯动嘴角,“若天下人都如你一般,枫儿就……不,还是会走吧?只是 时间早晚。” 他到现在还是不知道,枫儿是真的曾失忆过而今恢复了记忆,或是打开始便 是伪装失忆,但如今这些已不重要,她走了,就如同她未出现时一般的消失了。 “李灏,你是什么意思?”花若涵不懂。 她有很多事都不懂,不懂自己干么站在这里跟一个王爷大小声,只为了一个 相交不深而且坑了她许多铜钱的女人,也不懂李灏说的话中含义;她懂的只有一 件事,李枫儿非常非常喜欢眼前的王爷。 所以李枫儿怎么可能自己求去? 对花若涵的诘问,李灏沉默以对。 他能说什么,又该说什么? “你真的不找枫儿姐姐吗?”花若涵又问。 李灏的沉默给了她答案,在她眼中,李灏的沉默不是犹疑,而是默认。 “你真过分!”李灏果然是混帐!“枉费枫儿姐姐那么爱你,你竟然……” “那你告诉本王该如何做?”李灏忽然发狂似地怒视着她,“找回她,然后 呢?你以为我不想找回枫儿吗?但一想到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作下离开的选择, 我又该怎么做?无视她的感受,硬逼她留下吗?” 李灏愤怒地将书桌一击成两截,桌案上的东西滚落一地。 他也想找回枫儿,但找回她事情就解决了吗? 不,事情还是悬在那儿,而枫儿受到的伤害只会更深。 如今情景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节的那一天,他愤怒地砸毁所有看得到的东西, 觉得全天下都跟他作对的那一天! 而今他已经不是当时的暴躁少年,但充盈心口的这份郁闷与孤独感却与当时 殊无二致,怒吼着需要发泄。 难道这一生他注定除了显赫的身分与战功之外,便一无所有? “滚出去。”李灏压抑着声音命令。 他们再不离开他的视线,他不敢保证自己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来。 花若涵吓了一跳,而小彩及其它奴仆早巳飞奔而出,杨学琛拉着呆立着的她 走出书房,不忘把门关上。他们前脚一出,后面立即传出砸东西的声响。 站在书房面前,花若涵瞪着眼:“他在做什么?” 杨学琛搓着下巴:“这只代表一件事,李灏比我们所想像的陷得深。” 早年还能见到李灏这般克制不住自己脾气的时候,但随着年岁增长,作战经 验增加,李灏便渐渐地变得稳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近两年更是罕见他发脾 气,除了上校场磨练新兵时不算。 他可以想见先皇为何不选李灏为太子;一个名将是可以慢慢磨练出来的,但 国君却不行,一次失败的政策会造成多大的损失是不能实验的,何况当年的李灏 像是只刺猬,若谁侵犯到他便非把对方刺得满头包不可,用否定别人来肯定自己。 那真是很糟。 谁会想把天下百姓交到这种人手上? 听到杨学琛的话,花若涵瞪了他一眼,而后叹了一口气。 “我真不懂,枫儿姐姐与李灏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夫妻间的事你这外人少管。” “我不是外人,我可能成为李灏的人呢!”花若涵想起她这遗忘已久的身分, 本来以为还有李枫儿可以靠,现在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你?”杨学琛失笑,“我以为你不想嫁给王爷。” “是不想啊。”花若涵烦躁地撇撇嘴,“但情势所逼,没办法。” “如果是这样,我坦白告诉你,李灏永远不会造反。”杨学琛明白地对上她 吃惊的眼,“所以你也不必赔上自己终身幸福。” 是夜三更,王府后园 “让她逃了。”皮罗阁对眼前的人说。 “无妨,还是可以对李灏持续施加压力。” “怎么做?”皮罗阁深深觉得汉人的心眼实在太多了。 他笑了,“到王府外作案虽复杂些,但难不倒我。” 李枫儿在王府内时,他在王府内犯案;李枫儿离开了王府,他当然是到王府 外犯案,李枫儿注定成为李灏的败笔。 皮罗阁明白他的意思,但他的目的不是斗垮李灏,而是杀了李灏! “你何时才能下手杀掉李灏?” 他睨了皮罗阁一眼,“我喜欢这种感觉,一步步将猎物逼上绝路,看他挣扎、 痛苦。” 换言之,他还要好一阵子才下手。 皮罗阁闻言敢怒不敢言,只得埋怨,“女人真是……没想到李枫儿会临阵脱 逃,坏了大事。” “呵呵,说得是,否则我真想看看李颧被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剑刺死的表情, 然后我再出面告诉李枫儿这一切都是骗局,不知李枫儿会是如何的悔恨。”他一 脸陶醉的表情,让皮罗阁看得心里发毛。 疯子,真是个道地的疯子。 可是就是这样的疯子能让他顺利除掉李灏。 只要能够除掉李灏,他不在乎让李灏多受点苦;这样也好,让李灏尝尝他南 人的愤怒! 过度的操练让新兵、老兵一齐叫苦连天,虽然活动筋骨可以让身体发热抵御 寒冷,但在手指尖都僵硬了的情况下,叫他们拿着兵器对打简直是一项酷刑。 轻微的震动都让手指发麻,何况那样激烈的对打? 想放水嘛,看过前车之鉴就打消这种念头了。 唉,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李灏尽量把自己累个半死,让自己一沾枕便沉入深沉的黑暗之中,什么也不 想地一觉到天亮,慢慢沉淀那股烦躁与思念。 他已不是年少的自己,不会永远沉溺在某种情绪之中无法自拔。 当他静下心之后,疑点慢慢浮现。 那些谣言散播得太过顺利,而且巧合,他可以想到的是有人存心要陷害枫儿, 但会是谁?逼走枫儿会对谁有好处?不,不一定那个人会料想到有这种结果。 夜深了,寒风吹得纸窗震震作响,烛火映照着满桌的纸张、折本。 揉了揉眼,李灏还不想回房,回到那个曾经与她共住的房。 门外的小厮守着主子,无声地打着呵欠,努力赶走大军压境的瞌睡虫。 以前王妃在时多好,王爷早早便回房,他也不必站在这儿饱受寒风侵袭。 忽然一抹倩影落入小厮快合上的眼,猛地还以为王妃回来了,但定睛一瞧, 不是王妃,是秦小姐。 “这位小哥,”秦缀玉端着一盅看来很温暖的东西盈盈笑道,“我拿点心给 王爷。” 小厮迟疑了下,“但王爷吩咐不许人进去打扰。” “我不是去打扰王爷,而是送点心。” 好不容易李枫儿终于消失了,她当然要好好把握机会表现自己。 “不行,王爷吩咐过的。”小厮摇摇头。 他有几颗脑袋试验王爷耐心呀?何况秦小姐想献殷勤,肯定会打扰到王爷。 “我送点心进去,立刻就走。”秦缀玉仍维持着脸上的笑,心里却已经有点 不满了。 “不行,不行。”小厮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秦小姐请离开吧!等会儿吵 到王爷处理公事,小的会被处罚的。” “你——”秦缀玉皱起了眉正打算收起温言软语时,门里响起了不耐的叱喝, “外面吵什么?” 小厮一惊,转身正要解释时,秦缀玉就趁他这一不注意越过他打开了门。 “王爷,缀玉为您送点心。”她望着坐在桌前的李灏露出了笑容。 李灏没看她,而是看向惶恐不安的小厮。 这是他第几次让人这么闯进来了?过了半晌,李灏移开了让小厮冷汗直冒的 目光,“守着门。” 小厮大喜,连忙叩了几个头将门再度关上。 “王爷,请别责骂那位小哥,是缀玉太莽撞……”秦缀玉上前想将托盘放至 李灏面前,却发觉满桌的杂乱令她无处下手。 李灏睨了她一眼,指向下面客座旁的小几。“放那儿。” 秦缀玉闻言一笑,“谢王爷。王爷,近来天寒,缀玉特为您炖了姜汁鸡汤, 去寒补虚,王爷趁热喝吧!”她掀开汤盖子,一阵氤氲热气跟着香气倏地冒出, 看来就觉暖和。 “本王不用。你东西放了就走吧!”让她进来只为了不让她在门外纠缠。 “王爷,缀玉知您心系公事,但也要小心身体,莫要过度劳累啊!” “出去。”李灏望着桌面上摊开的折子,没带半点温度地说道。 “王爷……”秦缀玉走上前,爱慕的目光注视着他,没受他坏口气的影响。 “缀玉知道王爷还惦着枫儿姐姐的下落,但……但这样不正好吗?毕竟枫儿姐姐 ……啊!王爷您做什么?” 在秦缀玉惊叫声中,李灏一把扯住她的手,目光如炬地瞪着她,“不许你叫 枫儿的名字!” 花若涵那声“枫儿姐姐”纯出胸臆,听来自然,但秦缀玉却只让他感到矫揉 造作,令他感到不顺耳极了,简直污辱了枫儿的名字! “我……疼呀,王爷……”秦缀玉娇娇弱弱的可怜模样令人看了不忍,她自 己也知道自己的外表为她引来多少狂蜂浪蝶的目光,他们从来只会将她捧在手掌 心上,哪舍得她皱一下眉、哼一声疼? 哪知这对李潭从不管用。 “收起你的可怜相,本王不吃这一套!”李灏不为所动地冷哼一声。 真令人不屑!连碰着她都觉污蔑了自己! 李潭松手,秦缀玉掉下一滴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缀玉只希望王爷多看我一眼啊,自从我第一次见到王爷就爱上您了!” 任何人听到这样绝色女子一番真情告白,想必即使不接受也会动心吧? 李灏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半响,冷笑起来。 “你说你第一眼就爱上本王?可笑!仅只一眼,你爱本王哪里?相貌抑或武 功?你了解本王究竟是怎样的人吗?”李灏毫不留情地冷言霜语,“若你只想攀 龙附凤,回京城去吧!那里多的是会被你的外貌骗去的王孙公子,别留在这儿碍 本王的眼!” 在李灏句句无情的言语之下,秦缀玉只能流着泪不住摇头。 “不是的!王爷为何将缀玉说得这样不堪?缀玉只想、只想陪伴王爷啊!” “陪伴本王?”李灏像是听到了天大笑话般哈哈大笑。 陪他?他不需要人陪,他一直是自己一个人走过来! “王爷,您为何要误解缀玉一片心意呢?”秦缀玉哭泣地望着他。“您应该 是很温柔的,为何对缀玉这样残忍?” “温柔?”李灏笑得更大声了,半晌,他停止笑声,冷瞪着她,“你从来没 了解过本王,不知道本王从来跟这两个字沾不上边,如何能说爱我?你可知本王 在战场上的别号?不管敌我都害怕本王在战场上的残暴,你如何说你爱这样的我?” “那李枫……王妃就见过了吗?”秦缀玉不服地说,“王妃不也从未见过战 场上的王爷?为何王爷却能对王妃那样温柔?缀玉不敢奢求,只求王爷能将对王 妃一半的温柔对我!” “别将你的幻想强加在本王身上!”李灏说道,“本王的温柔只有枫儿能见 到,你不配!哼,李曜的眼光未免太差,竟然以为本王会对你这种货色动情?太 小觑本王了吧!南疆虽贫瘠,但本王可不会饥不择食!” “你——”秦缀玉闻言胸口翻腾不已。 她从未被男人说得这样不堪! 她秦缀玉为何要这样作践自己?王爷就可以这样糟蹋人吗? “滚出去!” “李灏,你会后悔的!”她恨红了双眼,“我绝对会让你后悔今天这样对我!” 她转身飞奔而出,不再回头。 “哼,一场闹剧。”李灏望了一眼犹冒氤氲热气的鸡汤,“林修,进来把这 盅鸡汤拿出去,看了碍眼。” 第二天,秦缀玉坐上马车,启程回京。 第四具尸体出现,但这次不是在王府内发现,而是在城里发现的。 加上灏王妃出走的事,众人更加认定是灏王妃所为,只有少数几个人不如此 认为。 县令迫于城里居民的压力,只好上灏王府要人,请求灏王爷交出灏王妃行踪。 他不想来,真的不想,但却不得不来。 望着眼前战战兢兢的县令,李灏只说:“本王也正在找王妃下落,既然钱县 令来了正好,给你一个月期限找到王妃,并还王妃一个清白。” 县令当场傻眼。 他来,是想减轻肩上一个负担啊!怎反而又多了一个? 真是欲哭无泪啊! 县令含着眼泪回衙门,将灏王爷给他的负担转移到已经疲于奔命却毫无功绩 的捕快身上,同样给个期限,“一个月以内找到王妃并抓到凶手。” 灏王爷虽没说要抓到凶手,不过还王妃一个清白最快的方法不就是抓到凶手? 这时一个捕快有疑问了,“若灏王妃就是真正凶手呢?” “这……”县令给难倒了。 有二十多年捕快经验的黄捕头站出来为上司解围,“凶手连个谱都没有,你 就在想灏王妃是凶手?这样一百年也抓不到犯人!” “是,是,黄捕头说得是。”县令感激不已地接下去,“你们不可冤枉了好 人。” “是不可冤枉了皇亲贵胄吧?”一人讥诮地说。 县令听到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原来所谓捕快就是这样做啊?真轻松,随便听信谣言便认定凶手,懒得去 搜找线索,难怪尸体一个一个出现。” “谁说的话?站出来!”唤得那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了。 一个唇红齿白的小个子抬起头来,“我说的。” “你……” “好了!”黄捕头大喝一声,瞪着先前说风凉话的人,“小李说错了吗?你 们整天就想着灏王妃是凶手,线索也懒得去找,万一真有人想嫁祸灏王妃呢?我 们不就像大人说的一般,冤枉了好人?” 这番话说得一干捕快惭愧地低下头来,县令也松了口气。 “小李,”黄捕头转向顶嘴的小个子,“下次说话别这么冲,阿成好歹是你 的前辈,你要跟他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知道了。”小李很乖地跟阿成认错赔不是,这么一来阿成自己也觉得不好 意思了。 不愧是当了二十多年捕快的人,应付属下也有一套。 县令点点头:“这位小兄弟挺面生的,新来的人吗?”他注意到了。 “是。他是属下远房亲戚。”黄捕头说,“属下想近来确实需要多一点人手。” “嗯。总之你们尽力而为,就算灏王妃是凶手,你们也要找出让灏王爷心服 口服的证据!” “是!大人!” 看着南疆送上的奏章,皇帝眉头打了十七八个结。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没允灏弟立那女子为妃吧?现下怎么闹出了个灏王妃是 杀人凶手的消息? 哎,头真痛呀! 再翻开另一份奏章,是他送去南疆的两位女子其中之一的爹送上的奏章;那 女子昨日抵达京城。 大概是被灏弟赶回来的吧? 这么说来,灏弟是选择了另一个女子喽? 皇帝的乐观在看到奏章内容时烟消云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灏弟想造反? 不可能!但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是秦缀玉亲眼所见,李灏在南疆整 军备武、加强操练,并与南人勾结,意图谋反。 他震惊不已,将奏章内容一看再看。 “徐海。”他叫着随身护卫的名,“召四王爷进宫觐见。” 他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商量对象。在等待李昱到来的时间,皇帝将那份奏章 一看再看,让这消息搅得心烦意乱,最后起身离开龙椅踱起步来。 他不相信灏弟会做这种事,但他已有八年未曾见过灏弟,只凭着断续的消息 得知他的近况;八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与个性。 皇帝望向门外,四弟怎如此之慢? 就在他想再叫一个太监去召人时,李昱姗姗来迟。 “臣叩见皇上。” “免礼,免礼。”李曜走上前去,“其它人都出去!” 李昱看他慎重的举动,知道有什么重大的事发生了。 皇帝拿起那份奏章丢给李昱,“你自己看。” 该不会又有不怕死的大臣参他一本吧?李昱狐疑地想,打开奏章。 “这……”李昱挑起了眉。 “你知道朕为何召你进宫了。”皇帝双手摆在身后,愁烦地踱步。 “是。”他将奏折放回桌案。“皇上有何想法?” “举兵谋反,事关重大,既有人举发,朕亦无法主观徇私护短。但朕实在不 敢相信灏弟会……” “皇上,人是会变的。”李昱说。 “那么你也相信灏弟他……” “不。”李昱微笑,他这皇兄从来就不懂女人心,真是枉费后宫佳丽三千。 “若这是秦大人亲眼所见,臣倒还会信他五分,但若是秦大人之女,大概连一分 都不会相信吧!” “为何?”皇帝稍微定了心坐下。 “首先,秦大人之女为何会匆匆回京?”李昱缓缓提出疑问,“恕臣直言, 二皇兄想必对皇上送去的两位女子毫不理会;但在臣的印像之中,二皇兄生得还 算不错,若没看到他别扭的脾气的话,绝大多数女子都会对二皇兄一见倾心,若 秦大人之女也是如此,却又遭二皇兄白眼对待……” 未完之意很明显了。 依照李灏的个性很有可能对皇上送去的女人不假辞色,甚至冷嘲热讽极尽羞 辱之能事。 皇帝沉吟了下,“但攀诬皇亲可是重罪啊!一个女子……” “呵,这皇上就不知道了。”李昱轻松地打开金扇,“据闻秦大人之女秦缀 玉生得貌美如花,自视极高,见过她的男子几乎没有不迷恋她的风采,从未遭男 子拒绝,若二皇兄温言拒绝也就算了,但偏偏二皇兄……皇上也知道,二皇兄那 张嘴及坏脾气,秦缀玉想必受到很深的伤害,才会心存报复。 “再说,叛乱是大事,朝中传言已久,秦缀玉大概认为皇上会轻易便相信了 吧?” 皇帝默然,仔细思考这个可能。 这时,徐海在门外禀告道:“启禀皇上,二王爷送来加急文书。” 门内两兄弟对看一眼,皇上说道:“拿进来。” 过了约一炷香时间,皇帝提笔在秦缀玉之父的奏章上写下—— 污蔑皇亲,诛连九族。念尔年高,官声正廉,朕特宽宥。 勿信谗言,颐养天年。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