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美释就这样在奚家住下了。 奚奶奶果然把她当孙女一般看待,不仅为她的房间添置了许多女孩子喜欢的 摆设,还为她买了许多新衣服。 不过,为了不曝露自己的“真面目”,美释只穿最朴素的牛仔裤和白衬衫, 一条马尾清爽地束在脑后,没有任何发饰,轻轻松松跑来跑去。 但就算朴素至此,仍令吴婶等人“惊艳”。 “许小姐,如果不是听了妳的身世,我还以为妳是在都市里长大的女孩子, 光穿衬衫牛仔裤就能有这么好的气质,身材也好,简直可以去当模特儿了!”一 群下人称赞着她。 美释尴尬地笑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的确,她已经很努力地去扮演一个孤苦无依的乡下女孩了,但有些东西是骗 不了人的,比如她那张光洁如玉的脸,那身水灵得几乎透明的肌肤……曾经,她 想用暗色粉底将自己的“白嫩”掩盖,但在厨房工作却又不适宜化妆,所以,在 这出戏的表演中,她只得承认自己是个不及格的演员。 这一天,她跟往常一样早起,下了楼却没瞧见奚奶奶的踪影,只有奚培一个 人坐在餐厅里。 “奶奶呢?”她不客气地坐下,打算把肚子填饱。 “妳先吃早饭吧,等一会再告诉妳,免得妳没有食欲。”奚培面对她时,说 话一向阴阳怪气的。 “奶奶出了什么事?”担心的她连忙放下刀叉。 “不是奶奶出事了……”他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而是妳马上就要有事了!” “我?”他、他……该不会发现她的真实身分了吧? “对!”奚培从怀中掏出一张支票,递到她的面前,“这个给妳。” “这钱是给我的?为什么?”她一时间受宠若惊。 “拿着这些钱,妳可以出去找间公寓住,不必再死皮赖脸地待在这儿了。” “哈,原来你是想赶我走!”她恍然大悟。 “许小姐,我都给妳钱了,怎么可以说是‘赶’妳呢?” “这钱是奶奶叫你给我的吗?如果是她老人家的意思,我马上走!”美释唰 地站起来,“奶奶呢?你到底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奶奶回台南老家去了,昨天半夜走的。” “你到底对自己的奶奶做了什么?”难道为了对付她,这小子把自己的奶奶 赶到乡下去了? “她的一个老姊妹昨天死了,奶奶回去替她办丧事,大概要去两个星期。” “意思是说,这两个星期,这幢宅子只剩我们两个人?” “错!”奚培得意地笑,“是只剩我一个人!而妳,马上搬出去!” “原来……奶奶一不在家,你就趁机想赶我走?”这回她总算明白了。 “许小姐,我是为了妳好!妳想想,我一个大男人,有时难免‘冲动’,妳 跟我住在一起,不怕吗?” “怕什么?你是有教养的世家公子,又不是路边的色狼!再说,还有吴婶她 们在呢!你敢对我怎么样?”她高高昂起头,毫不退缩。 “真不明白妳为什么要死皮赖脸地待在这里?这对妳有什么好处?” “我是个孤零零的女孩子,从小缺少亲人的关爱,看到奚奶奶我就想到自己 的奶奶……”这话其实不假,虽然她贵为公主之尊,但父王母后由于孩子太多, 对她一向缺少关爱,只有在她做出好菜赢得掌声时,才会对她投以笑意盈盈的目 光……否则,她在宫中最好的朋友就不可能是同样寂寞的静王妃了。 “算了吧,不要装得可怜兮兮,妳以为可以骗得了我?告诉妳,就算妳拚命 讨好我奶奶,她将来也不会把遗产留给妳!还不如拿着我给妳的这张支票快快滚 蛋,免得到时候鸡飞蛋打,一无所获!” “我对你家的财产不感趣。”她惟一感兴趣的是——他家的菜谱。 “许小姐,我奶奶没见过什么世面,比较单纯,谁做了好吃的哄她,她就对 谁 好!不过,我可没有这么好骗,直觉告诉我,妳待在这儿一定有不可告人的 目的。“ “那是因为你有‘被害妄想症’!奚先生,我也告诉你,如果奶奶回来看不 到我,吃苦的会是你!” “哦?”他眉毛一挑,不以为然。 “因为到时候她会问我上哪儿去了,下人们就会把你欺负我的事一五一十告 诉她,哼,她老人家会因为养了这么一个狠毒的孙子而伤心,除了痛打你一顿, 还会剥夺你的财产继承权!” “哈哈,许小姐,妳的想象力太丰富了!首先,我会把多嘴的下人解雇,其 次,从小到大,家里人从来没打过我,还有,我奶奶的财产除了几幢房子几件珠 宝之外,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而光靠爸爸妈妈爷爷外公外婆舅舅……一大堆 亲人留给我的财产,我已富可敌国!” “奚培哥哥——”美释叹了一口气,朝对方深深地鞠躬,“就算我求求你, 发发慈悲吧!你刚才也说过了,我不可能骗你奶奶的财产,所以你又有什么可担 心的呢?让我在这里多住几天,只当为你积些阴德吧!” 她实在懒得跟他再争吵下去,于是换了诚恳的表情,希望他能放她一马。 然而奚培似乎是铁石心肠,毫不动摇。 “妳一出现就霸占了我的房间,叫我怎么可能收留妳?”语气仍然冰冷。 “大不了我换一个房间住,哪怕是住在堆放杂物的地方也可以。”她不知自 己哪来的这么一股勇往直前的勇气,大概,除了她那争强好胜的个性之外,也因 为这小子狂妄的态度。 所以,他命令她往东,她偏偏要往西。 “又在这里装可怜了!”奚培一声冷笑,“我越看越觉得妳居心叵测,否则 怎么可能放着好端端一张支票不要,宁可睡杂物房?” 他拍了拍掌,楼梯上忽然出现了几个迈着有力步子的彪形大汉,个个满脸横 肉、目露凶光,其中一个还提着两个硕大的箱子。 “你、你想干什么?”美释吓得向后退了几步。 “我再问妳一遍,妳到底走不走?”奚培优雅一笑。 “不……坚决不走!”他休想逼她。 “好!”奚培点点头,转视那群彪形大汉,“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个提箱子的大汉“喝”的一声,把箱子举起,然后 将箱子扔出窗外,如同炸弹开了花——一堆东西,随着扔掷的巨响,落在园中碧 绿的草坪上。 美释定睛一看,立刻羞得无处藏身。 那箱子里装的正是她的东西,包括一些非常私人的物品,比如小可爱、小裤 裤之类……此刻,她的这些隐私全数散落在花园的草坪上,一群下人纷纷探出脑 袋好奇地窥探。 “哈!”奚培嘲讽,“想不到妳的内衣还挺可爱的。” “你……”美释气得全身发抖,“姓奚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这是在说妳自己吧?”他冷笑,“告诉妳,如果妳还不走的话, 等一下这些兄弟扔的大概就不是箱子了。” “还有什么可扔的?”她记得自己的随身物品只有这么多。 “扔妳!” “姓奚的,你蓄意伤害他人,就不怕我到警察局告你?”她脸色不由得苍白。 “好呀,我正想报警——告某人私闯民宅。”奚培从容应答。 深深地吸口气,美释奔进厨房喝了一口冰水,逼自己镇静下来。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已经居于上风的人得意扬扬的问。 “姓奚的,我本来不想用这一招的,但现在是你逼我的!”美释扠着腰, “好,我可以走,但我走了你会后悔!” “哎呀,我好害怕唷!”奚培哈哈大笑。 “。听说你是奥黛丽赫本的影迷,是吗?” “是又怎么样?”他笑容微凝,不知她为何忽然提起这件事。 “听说……你收集了许多关于她的照片,而有些照片,非常珍贵。” “妳怎么知道?”感到不对劲的人坐直身子。 “因为我这几天整理东西的时候,在你那宝贝房间里,发现了一本相册…… 嘿嘿,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没有收好呀?”得意的笑容转而出现在她的脸上。 老实说,她也很喜欢奥黛丽赫本,所以乍看到这本相册时,非常吃惊——她 身为一国公主都无法弄到的绝版照片,这小子居然完全拥有! “妳、妳把它……”他当然想收好,但无奈这几日钥匙被这丫头拿了去,而 当着奶奶的面,他又不好破门而入。 “对,这本相册现在被我藏起来了!想不想找到它呀?” “把它还给我!”奚培几乎快要跳起来掐她的脖子。 “我当然可以把它还给你,不过,我想在这儿多住几天,如果你赶我走,我 就……” “就把它烧了?”他咬牙切齿地猜测。 “不,哈哈,我才不烧它呢!烧照片的气味臭死了,我可不想被熏到!我只 会……”她乌黑的眼睛贼贼地转着,“我只会帮你心爱的奥黛丽赫本画上两撇胡 子!” “妳敢!”他一只拳头扬起来。 “打呀,只要你敢打我,我马上就去画!”美释毫不害怕地凑上左脸。 “好……”为了心爱的女人,奚培生平第一次屈服。 “而且我要住原本的房间。” “许美美,妳不要太过份了!”他额上的青筋几乎暴出来了。 “谁叫你刚才那么过份?” “好好好,”男子汉能屈能伸,“现在妳可以把相册还给我了吧?” “呵呵,当然不能现在就还给你!等到我不想在这里住下去的时候再说吧!” 奚培满腔的诅咒,全化作对她深深的凝视,他一脚踢翻脚边的桌子,顾不得 平素维持的绅士风度。 “发这么大的脾气?”美释拍手笑问,“那我接下来说的话,岂不是要气死 你?” “你还想搞什么鬼?”他被逼得哭笑不得。 “我的‘小可爱’被你扔得到处都是!现在拜托奚培哥哥逐一帮我捡回来, 可以吗?” “你让我去捡那些丢脸的东西?还要‘逐一’地捡?”他不可思议地瞠目, 感觉受到了羞辱。 “种了什么样的因,就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哈,这可是奚培哥哥你自个儿 栽的恶果哦!”眼睛望着窗外蓝天,美释心情大好地啦啦唱起歌来,双脚在椅子 边晃呀晃。 她唱的词是“奥黛丽呀奥黛丽”,不知用什么曲子改编的,到了她的嘴里倒 自然形成了诙谐的调子。而奚培听得出,这是她对他的威胁。 于是逼于无奈,他只得走到园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咬牙切齿地弯下腰。 从此以后,她算是心里踏踏实实地在奚家住下了。 奚培对她虽然没有好脸色,但再也不敢欺负她,每天还亲自送她上班。坐在 那辆总经理专属的名贵大车里,有奚公子为她弯腰开门,美释威风八面。 有时候,奚培抑不住心中如火山快要喷发的怒火,暗地里恶整她,却总被她 反而狠狠修理一顿。 比如,这一天…… “姓奚的,你搞什么鬼?”晚饭后,接完电话的美释一脚踢开奚培书房的大 门。 “我哪里又招惹妳大小姐了?”他装模作样,把手一摊,呈现无辜神情。 “你知道我今天做了越南绿豆糕吧?” “知道呀,妳经常为了做些小吃就搞得家里鸡飞狗跳的,忙得一帮佣人团团 转,我当然知道!” “那你知道这种绿豆糕有多难做,我花了多少工夫吗?” “反正妳是见习厨师,除了做吃的也没有别的事可干!” “那绿豆糕我是专门为奶奶做的,今天吴婶去南部,我特意托她带过去……” “妳费尽心机讨好我奶奶也不是什么新闻了!” “明明知道那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为什么要把绿豆糕弄碎?” “我哪有把它弄碎?”奚培白了她一眼,继续看报纸。 “今天吴婶离开前,只有你进过厨房,不是你是谁?刚刚吴婶打电话来,说 那些绿豆糕全变成绿豆粉,没一个完好!” “是吗?”奚培窃笑,“或许是因为这一路上太颠簸,所以它们碎了。” “胡说八道!我那年在越南买了这种绿豆糕,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路 上更颠簸,怎么没有弄碎半块?” “哈,那当然是因为妳的手艺不过关喽!人家正宗的越南绿豆糕,没碎;妳 这冒牌货,马上就碎了!” “你……”他居然笑话她手艺不佳?生平最受不了别人这样的讽刺,美释顿 时气得七窍生烟。 “怎么?为了几块绿豆糕,妳要杀我?”奚培得意一笑,“我还有正经事要 做,许妹妹,请问妳可以出去吗?” 他明白,美释之所以敢在这儿无法无天,一则因为掌握着他的宝贝相册,二 则因为有奶奶在她背后撑腰。既然相册暂时拿不回来,那么,至少要拆掉她的后 台! 奶奶喜欢美释,全是因为她的美食……如果,没有美食,奶奶还会那么在乎 她吗? 他这样的阴谋诡计,聪明的美释当然也清楚。 怒极的冲出了书房,忽然听见门铃声。吴婶去南部了,天色已晚,佣人们正 聚在厨房吃晚餐,客厅里只有美释一个人,于是她顺手把门打开。 “奚培在吗?”门外站着一位美丽佳人,梳着类似奥黛丽赫本的发型,身着 梦幻的淡紫色衣裳,满脸傲慢,语气冰冷。 “他……他在书房。”奇怪,这女子在哪儿见过——美释寻思着。 “唉,逛了一天街,累死了……”女子目中无人地坐下,脱掉鞋子,如同回 到了自己的家,“妳去叫他出来,对了,倒杯水给我!” 她大概是错把她当成佣人了吧? 美释并不介意友情客串干些佣人的活,在这儿白吃白住的,好歹也要略尽微 薄之力才行……但她讨厌这个女子嚣张的气焰。 “对了,妳来给我揉揉脚!”这时,女子提出了更过份的要求。 “我?”美释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呀,”女子不耐烦地嚷,“难道妳没有学过按摩?” “我为什么一定得会按摩?” “哈,奇怪了,奚家的佣人不是都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吗?” “但我不是奚家的佣人呀!”美释忍不住顶撞她。 “哦?”女子定晴打量了她一会儿,“我想起来了,妳是那天站在奶奶身后 的女孩子!” “哪天?”美释疑惑。 “装胡涂?明明那天见过我,居然就忘了?”维樱对自己的美貌很自负,因 为人人都说她的美貌令人过目难忘。 “啊,我想起来了……”美释的记忆终于唤回,“不过妳可不能怪我呀,那 天妳没穿衣服了,今天穿了衣服,当然会不太一样,我当然一时认不出喽!” “妳……”维樱跳起来,“妳敢侮辱我,妳知道我是谁吗?” “那妳又知道我是谁吗?”美释笑盈盈地望着她。 “妳不是奚家的佣人吗?”那故弄玄虚的模样,让维樱一怔。 “我是奚培的妹妹!”她抬起头,大声宣布。 “胡说!培是独子,哪儿来的妹妹?” “是干妹妹!奚奶奶认了我当干孙女,还让我住在这儿。” 这个身分不由得让维樱心感不安——不是亲兄妹的两个人住在一起,并且以 兄妹相称,这种关系是最容易出事的……何况,看那天的情形,奚奶奶似乎很喜 欢这个乡下打扮的丫头,她会成为她和培之间一个潜在的危机吗? “妳去把培叫出来,我要当面问他!” “他没有跟妳提过我?”美释微微诧异。 按理说,家里忽然多了一个讨厌鬼,奚培会在这个女人面前抱怨一下才对— —但他却连提都没提! 答案看来只能有两个,一是,他并没有把这个女人当作红颜知己:二是,他 并非多嘴的男人。 美释希望答案是第一个,否则,她实在难以想象她现在折磨的男人,竟然有 相当不错的品德……至少,不会胡乱搬弄是非。 “他为什么要跟我提起一个并不重要的人?”维樱冷笑。 对,他不提她,并非因为品德不错,而是因为在他心中,她只是个无足轻重 的人。 这样的解释,让美释吁了一口气,于是高兴地回答,“他在书房呢,我去帮 妳叫他出来,请等一等!” 她迅速拐过墙角,却迎面撞上一个老佣人。 “许小姐,我听见维樱小姐的声音……妳是不是跟她吵架了?”老佣人十万 火急地问。 “没有呀。”美释耸肩否认。 “许小姐,妳可千万不能得罪维樱小姐呀!” “为什么?”这女人报复心很强吗? “因为她是少爷最爱的人,妳跟少爷的关系又不是很好……所以,多一事不 如少一事。” “她居然是你们少爷最爱的人?”这么一个傲气冲天的女人?哈,奚培的眼 光真不怎么样!不过,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 美释的心中忽生邪念。 先前奚培故意弄坏了她的绿豆糕,她正打算想个妙计惩罚他,现在机会送上 门来了。 当然,整人的计画难免会连累无辜,但这个维樱刚才对她大呼小叫的,不值 得可怜! “妳又来干什么?”奚培正等着佣人送来香浓的咖啡,不料,却又看到这张 他最最讨厌的面孔。 更过分的是,这一回,她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想告诉你。”美释笑得邪邪的。 “我不听!”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会后悔哦……”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奚培深深感到自己拿这个小魔女没有办法。 “这件事非常重要,所以我一定要凑近了小声告诉你,防止隔墙有耳。”美 释换了正经颜色,神秘地眨眼。 他哭笑不得,“这么想‘亲近’我,难道是想占本少爷的便宜?来来来,” 他索性张开双臂,敞开怀抱,“我就给妳这个机会!” 接下来的事情的确让他震惊。 并非这件事预想不到,而是……她竟响应了他的“邀请”。 只见,这丫头优雅走过来,倏地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一吻。 更糟糕的是,当他被这突发事件搞得正呆若木鸡时,门外响起了他熟悉的声 音,一个甜甜的呼唤传人他的耳朵,“培,你在里面吗?” 时间计算得这么准确,没有多一秒,亦没有少一秒。 那坏丫头显然熟知他与维樱的关系,也显然想彻底毁了这段关系,听到维樱 的呼唤,她更加起劲,一跳而起,拚命搂住他的脖子肆意狂吻,不让他有逃走的 机会…… 结果当然不难猜想,久候不到他而自己来找人的维樱一声尖叫,睁大眼睛! “你们在干什么?”浑身打颤的她愣怔半晌之后才发问。 “这还用问吗?行动代表了一切。”美释努力回想当初在电视上看到的坏女 人的样子,拚命的模仿。 “培……”维樱的眼泪瞬问落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悲情剧中的女主角,她一边嚎啕,一边跟舱地朝门外奔去,谁都可以看出她 的悲伤欲绝,如果,此刻的天空正值电闪雷鸣的话,更可以衬托出她的痛苦。 “一般在这个时候,男主角都会冲出去解释。”阴谋得逞的美释笑咪咪地望 向奚培。 “对呀,”终于有了反应的人首先做的事,竟是狠狠地瞪她,像想把她立刻 生吞活剥一般,“不过,一般在这个时候,面对男主角的解释,女主角都会捂着 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 “嘿——”美释噗哧一笑,想不到这小子满有定力,此刻仍能搞笑,嗯,颇 有大将之风。 “所以,我才懒得白费口舌!”坐回沙发上,他重新摊开一本杂志,“小姐, 让妳失望了吧?” “奚培哥哥,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多吧?” “妳怎么知道?”他气得脸色苍白,却仍能可以灿然一笑。 “因为没有哪个女人能长期忍受你——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许妹妹,妳将来的男朋友也一定很多,因为,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一个谎 话连篇的女人!” “我说谎了吗?哪有?哪有?”美释歪着脑袋,故作懵懂。 “哼,刚才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却猛地亲我。难道对妳而言,跟我接吻 是很重要的事?”他满腔嘲讽。 “其实我刚才想告诉你的重要事情是——维樱小姐来了,哈!”美释放声大 笑,似乎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然而,笑声在她回到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后,却戛然而止。 其实,她刚刚开始学如何整人,还有点不太习惯,虽然从中获得了快乐,也 解了恨……但心中竟也同时泛起一丝不安。 这一丝不安,大概来自于她的内疚吧?但她惩罚恶魔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 可以内疚呢? 美释暗骂自己没出息!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