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什麽?!”她听错了吧? “你妈交代要剔除你身边不三不四、阿里不达的男人。”他似笑非笑,眼中 有浓浓的挑衅味道。“尚方宝剑在我手上,那个男人……该死!”咦,现在是在 上演哪一出啊?“我告诉你,老严不是什麽不三不四、阿里不达的男人。”这个 花心大萝卜有什麽资格这样说她的朋友?“他还算得上是青年才俊、有为青年呢!” 老严要是听她这麽夸他,大概不爽死也会笑到下巴脱臼。 “有为青年?” “是、是啊!”他干麽笑得这麽阴险? “对你有危害的青年?”他一点也不温柔的扯下她脖子上的围巾,旁边正好 有一个店家的馊水桶,顺手扔了。 向琥膛目结舌,“方昊旖!”她没想到他会这麽做,惊讶後几乎尖叫。“那 是别人借我的东西耶,你怎麽……”噢!老天!一桶子的鱼刺、猪骨头,严家翔 的围巾就可怜兮兮的躺在上面。 “大不了拿钱给他,叫他再去买条新的。”方昊旖一点愧色也没有。“那味 道臭死了!”他一靠近她就嗅到陌生的古龙水味,那味道将她原有的清新味道掩 盖得一点都不剩,那令他心情烦躁、妒火高涨。 “废话!把你扔进馊水桶你也一样香不起来。”过分,真的很过分。“你以 为什麽事都可以用钱打发,是不是?你这自以为是的暴发户。”她很想把那条围 巾捡起来拿回去洗,可……嗯……真的很臭。 “小琥……”他轻叹,“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吵架的。”为什麽他和她就是少 了一点默契?一见面不管是什麽情况总要吵上几句。 “那你今天来找我干啥?”向琥咬著牙、手擦腰,摆好应战姿势。从来不觉 得他出现会为了什麽正经事,看著他的眼神有著不加掩饰的防备。 “我……很累,於是就想到你。” “很累就想到我?你当我是爱我啊?” 方吴旖苦笑,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我是真的很累。” 咦?这种脆弱的语气和她认识的方昊旖不太一样。她突然想起在很久、很久 以前,陪了他十几年的大狼狗病死了,他也曾露出这种神情。 她犹豫要不要对他温柔一点,可是他这个人很阴险,她怕自己又被他耍著玩。 “要是累的话就回去休息。”十二点了耶,正常人早和周公下棋去了。 “我想去你的住处。”她怔了几秒,生气的低吼,“你作梦。”他果然是耍 她玩的。 根本就是来闹她的嘛!这麽晚了到她房间干啥?是不是他的那个大美人女友 不在,他才想随便找女人充数?一想到那天看到的热吻画面,她那始终粉饰太平、 佯装不见的伤心又波涛汹涌了起来。 “别把我的住所当成你女朋友的香闺,得以让你来去自如。我不是她,你看 清楚我不是她。”她生气什麽?不知道,只知道把火在胸口燃得炽烈,气得她想 骂粗话。 偷偷暗恋一个人,如仰望夜星般的只能远远的看著他已经够狼狈了,她不想 要当替代品,甚至是“时兴起的伴陪。 爱情之於她这种死心眼的人是何其的珍贵,她不容许任何人亵渎。如果不是 唯一、一生一世的,她宁可选择放弃。 向琥转身就要走,倏地背部透来一阵暖意。 方昊旖见她欲走,一个箭步上前利用身高优势把她圈进怀里。 震惊不已的她“动也不敢动,”方面是因为他的失态,一方面则是他的怀抱 好温暖,温暖到她不想离开。 可这样的温暖她又能拥有多久?“分钟、两分钟、一小时?贪图这一点点的 短暂温存,一旦他放开手,她还是一个人、还是好冷,还会更冷。 不属於她的东西再美好也没有用。向琥在心中幽幽一叹,试图挣脱,可她— 动,他便将手臂缩得更紧。 “方昊旖,你要玩去找别人。”狠下心开口,她忙著重筑内心坍塌的防御墙。 “很晚了,我要回家。” 她的话说完,他还是一动也不动,直到她想再度挣脱,他又将她搂得更紧。 “小琥,陪我,只要一下子就好。”方吴旖的脸埋进她雪白颈窝。 “方昊旖……”他怎麽了? 她一动他以为她要拒绝,心慌得像个找不到妈妈的孩子。“求你”……“ 米糸米十二点半了,方昊旖还是不发一语的沉默著,向琥只能静静的陪在他 身边,他不说,她真的无从知道他发生了什麽事。 後来真的累了,她就先去洗澡。 方吴旖这个样子她也有些担心他,他要她陪她就陪吧!可好歹让她洗个澡。 二十几分钟後出来,她穿著件宽大的浴袍。她原本习惯带著乾净衣服进浴室 换的,可他在这,当著他的面拿内衣裤很奇怪。 想到他从来不把她当女人看,如果看到她在翻内衣裤,也许还会取笑她,过 分一点更会拿笔帮她内裤上的小虎补胡子。 嗯……不得不防。 反正浴袍够宽大也够厚,该遮的都有遮到。 看她穿著浴袍,他终於恢复,讽刺的笑了笑,“要勾引我的话,浴袍布料要 越少越好。” 向琥脸颊红了,气恼的开口,“很抱歉在我穿这麽多的情况下,还让你有被 勾引的错觉。” “是错觉吗?”他笑。“那你的脸为什麽红?”不用说,她的脸更红了。 “你……”正想反击,她倏地闻到一股酒味,往他身边一看—— 天、天那!她的酒,她珍藏著平时舍不得喝的酒……喔,他真的很过分。 “喂!你是全自动的啊?那葡萄酒很贵的耶!”她平常喜欢喝点小酒,这瓶 葡萄酒是她领第一份薪水,且趁著有折扣时买来犒赏自己的,这男人倒是喝得一 点都不心疼。 她走上前一把抢回酒,酒瓶里的重量令她心碎。 太过分了,只剩不到一杯,他喝掉了近一瓶,“你喝这麽快,当心酒精中毒。” 方昊旖叹气问:“你到底是心疼酒,还是担心我酒精中毒?” 向琥一脸的不高兴,酒很贵耶!“当然是心疼我的酒。”横了他一眼,她在 心中一叹,幽幽的说:“你到底是怎麽了?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你。” “平常时候的我?”他挑眉。 “是啊!平常的你是绝对不会来找我喝酒。也绝对不会一脸苦瓜相,总是笑 得老奸巨猾、让人毛骨悚然。你这个人哪,城府深得叫人看不到底。”她倒出剩 下的酒啜了一口。果然是好酒,啧:真可惜!“也不知道我这样的际遇算不算走 运,居然看得到方昊旖欲哭无泪的表情。”看了他一眼,见他也正看著自己,那 眼神却不是她所熟悉的。“喂,你到底怎麽了?遇到了什麽解决不了的事了吗” 等了很久还是等不到他的回答,他只是不住的把酒一口口的喝掉。 他越是不说话,向琥就越不安。这个恶男平时以捉弄她为乐,没道理她人就 在他面前他会没气得她冒火。“我知道连你都解决不了的事,我当然也无能为力, 可……说出来也许心情会好点。” 安慰了她一眼,瞅得她浑身不自在、瞧得她脸红,“小琥,你这是在安慰我 吗?” “才没有!”她和他可是死对头,全身上下没一处相容的。安慰?开、开什 麽玩笑! 可随即她又为了这自欺欺人的想法低下了头。 她好像在面对他时就会变得很不坦率,明明很担心他的呀!这种老说违心之 论的情形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 在小时候他是她最信任的邻家大哥哥,她不愿和父母分享的秘密,她都愿意 告诉他,可现在…… 人为什麽要长大?不长大的话,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容易简单些呢? “那就是有了。”他笑,又让杯中的酒见了底。 向琥不高兴的横了他一眼,“有……有就有嘛,你这头号敌人要出了事,以 後没有陪我过招,那往後的日子铁定很无聊。” “敌人啊?”方吴旖笑了,“我从没把你当敌人。”酒精在体内作用,酒喝 得太快,他的太阳穴微微发疼,他抬手轻轻的按摩著。“棋逢敌手才有趣,程度 相差太大,太好对付的敌人宰起来没啥成就感。” “喂!少瞧不起人了,我……”正打算发飚,他却截断了她的话。 “小琥……”他低沉而温柔的嗓音让她不自在到忘了自己正准备发火。 “干、干麽啦!” “我……很想念你的安慰。”他的眼神和他的话一样直率。“我还记得国小 升国一的那年暑假,我养的大狼狗死了,是你抱著我安慰我。”她那种无言的拥 抱是唯一能让他忘却伤悲的解药。 向琥看著他,轻轻一叹,“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我。方昊旖,你去找你的女朋 友吧,她的拥抱会比我这个敌人更温暖。”说著,她的心拧了起来。 她到底算什麽?对於他而言,她什麽都不是,他贪恋的是她幼时那种全心全 意的天真,只是想在她身上找到他以前获得安慰的感觉!她给的安慰只是替代品。 她给他安慰,谁来安慰她? “我只要你。” “方昊旖,你想要玩找别人去,别把你对女人的那套用在我身上。”她激动 的大吼。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她,从以前到现在都不是,他的女友换得她眼花撩乱, 可独独缺一个叫向琥的女人。“你要的从来就不是我,不是我……你以为一句话 就能把我要得团团转吗?你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该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吗?我告 诉你,你作梦!”她大口大口的吸著气,胸口不住起伏著。 他只要她?呵!她见识到什麽叫说谎不打草稿。方昊旖紧盯著她,深邃的眸 子中有著受伤、不被了解、愤恨,惆怅万千交织的负面情绪。 他咬著牙,俊美的脸罩上阴霾,过分漂亮的眸骤地眯了起来。出其不意的, 他粗暴的压倒她,吻住她张启准备大喊的嘴。 “嗯……”向琥努力的抗拒著他的强吻,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说话,“晤…… 你……你干什麽?!”王八蛋!他发情了不成?! “你不是要我把我对女人的那套用在你身上?”不被了解的怒火转为自己也 无法控制的情绪,绷紧的神经像快断裂、快疯狂,他想发泄。 男人和女人的力道根本不能相比,天生的不平等很快的让她无力抵抗他的索 求。 他的吻霸道而强势,积极的强索,像是满腔的热情终於找到了发泄的管道。 慢慢地,他的吻由初时的粗鲁到温柔,不同於他动作的大而无礼,带著他自己也 未察觉的细腻和温柔…… 她像是察觉到了这股温柔,由初时的极为抗拒,到无力抵抗的无奈气愤,接 著,慢慢的有所回应…… 方昊旖倾注著他的寂寞,藉由温热的传递在她身上找到他熟悉的安心。 在呼吸间汲取著她馨甜的气息,在不知不觉中他需索的更多,唇不安於攫取 樱唇上的艳色,更迫切的登堂入室的品吮她的甜蜜,灵舌探入她的檀口,引逗她 青涩的舌身…… 向琥被他带著情欲的热情迷惑了。她虽迷惘却受勾引,他的动作逐渐而下, 大掌隔著浴袍爱抚著她微微轻颤的身子,忽地探入她浴袍交叠处,攫住她雪白的 丰嫩她惊愕的睁开眼,对上他闪动著深沉欲望的眼,那眸子里浮是她陌生的情欲, 纷乱的不安情绪逐渐取代头昏脑胀的激情,她伸出手欲推开他,他却不放弃想再 度引起她的欲念的吻她,见状她一且刻转头回避他的亲吻。 “不要!”他的吻带著魔力,她的修为太浅,很容易受挑逗。 她……她是渴望他碰触,可她要的不是一时激情、不负责任的贪欢。如果他 能给的只是这样的激情,她宁可欢爱的对象是别人,这样,伤会比较轻。喜欢一 个人,她会很贪心的想要对方的一切,如果不行,那她就全部放弃,在一对一的 感情世界里,她有她的憧憬与坚持。 “方昊旖,我……真的不要。”向琥用力的想推开他,可他根本没打算放手。 “你、你再继续,我会告你、告你骚扰……不,我会告你强暴。” 强暴两个字实在很刺耳,方昊旖终於停了下来。 强暴?!这是男人对女人最残忍的行为,尤其是仗著女人对自己的仰慕,藉 酒装疯那就更该下十八层地狱。他不要成为那种该死的禽兽! 他看著她,见她眼底有著掩不去的惊慌,在她的慌乱中,他渐渐找回理智。 叹了口气,他爬爬在黑暗中黑得魔魅的发。“对不起。”他是怎麽了?怎么会对 她离开她的身上,他挪坐在铺著巧拼的地上,斜靠著墙。 “小琥,安慰我好吗?三分钟……就三分钟就好了!”他有气无力的说,眼 中染上一层薄雾。 “方吴旖?”他的声音脆弱得像紧绷至极的弦。他的沉默使得十坪大的空间 凝窒一股莫名的忧。一时间彼此都不说话,只剩下墙上的钟滴答、滴答的走著。 许久他才又开口,“你还记不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家有个叫家敏的女 佣?” 女佣?他家女佣还不少哩,她怎麽知道谁叫家敏?咦,是那个人吗?“是那 个有一次放假带我们去儿童乐园玩,还送我们每人一盆花的那个阿姨吗?”那人 的模样她已经不记得了,印象中是个漂亮的阿姨。 “是啊……”他低垂下眼脸,密长的睫毛掩去他眼中的痛。“以前不知道她 送我那盆紫色的花叫什麽,後来才知道它叫星辰上般俗称勿忘我。”那是在他知 道了一个大秘密不久後,有一次经过花店,看到同样的紫蓝色星辰时问店员的。 带他和向琥去游乐园的那一次,是吕家敏被迫到美国去的前几天。在离开之 前,她获得允许带他们出去玩,她送向琥蝴蝶兰时,告诉她说:“这花叫蝴蝶兰, 愿你长大後能像蝴蝶一样优雅美丽、自由自在。” “那我呢?”当时年纪还小的方吴旖看著紫蓝色的花好奇的问:“我的这种 花叫什麽?” 吕家敏没有回答他,只是深深、深深的凝视著他,那一眼有著好深、好重的 依恋,然後她用力抱紧他。 藉由拥抱,也许她在心中对他说了——傻孩子!那花叫勿忘我呀! 勿忘我?一个女人对至亲最无言、最无奈的期望。她无法说出口,只能用花 传情。 她送向琥的兰花,在她那拥有“绿手指”之称的老妈悉心照顾下,不但花开 得美,还繁殖了不少的“子子孙孙”,而他的勿忘我只剩下原文书中压著的几片 乾燥花。 那紫蓝的小花依旧美丽,枝叶却已枯黄…… “那个阿姨还好吗?” 他倏地笑了,笑得有点讽刺嘲弄,还有更多的……悲恸。“她死了。” “啊?”向琥心跳快了一下。“她……应该还很年轻吧?”算算现在应该五 十几岁。 “大前天下葬了。”方昊旖双手紧握著,像在压抑著什麽。“在她病重的时 候,她唯一的愿望是见我!即使病危弥留状态时还是叫著我的名字。可是,没有 人通知我,一个人也没有!”他顿了一下,“等到终於有人通知我了,我看到的 是具眼睛半掩没阖上的冰冷尸体。” 他到了美国上直照顾吕家敏的佣人说!她在最後的几天都是昏迷状态!有时 呓语!叫的全是他的名字,後来回光返照,她清醒了好一会儿,直问著少爷会不 会来? 那佣人不敢告诉她,电话根本接不到他手中,只得骗她说他在飞机上了。 几个小时後,吕家敏真的不行了,握住佣人的手!很努力的把话说完。 “飞机一定、一定慢了……叫小吴不、不用急,我、我会等……等他……” 她很努力、很努力的撑著,半个小时後医生拔掉她的氧气罩,宣布病人不治。 她是个很守信用的人,她一直在等他。他到的时候她的眼仍没有阖上,等著 看他最後一眼!一旦到他附在她耳边低声的说了句!“妈,我是小昊。对不起! 我来晚了。”接著伸手顺下她的眼脸。像是终於等到了她想见的人,她才瞑目了。 “她的丧礼哀荣备至!相干与不相干的人都到了。”方昊旖讽刺的笑了,眼中闪 动著泪光。“因为我只是她生前帮佣家的少爷,我只能和”群不相干的人一样对 她行礼後就离去。“他是她的儿子啊!可在父亲和那 个不相干!而他却叫了快 三十年的妈妈监视下!他什麽都无法做。他可以不理会那两个自私的男女,然而 他亲生母亲的遗言他不能不听。 不伤心、不要哭、不相认! 到头来她还是为别人想。笨女人!她的一生好像都是为别人而活,她守著她 对父亲见不得光的情感,守著豪门光环下的丑闻。 她到死了都还只是个连名份也没有的傻瓜。 死者为大,在她的遗言下方吴旖沉默了,静静的看著她入敛、迁棺……随著 仪式的进行,他的思绪翻飞,在童年记忆中寻找著她的青春、笑容、健朗。 。 他静静的看、静静的在脑海中回忆著记忆中的美好,她的笑她的温柔慈爱、 她的嘘寒问暖,她连拥抱一下亲生儿子都要偷偷摸摸记得他有“次拿了一朵康乃 馨给她,她泪下如雨……而今,他连痛哭一场的权利都没有,压抑的情绪在血液 中波涛汹涌,在上飞机的前几个小时他到了墓园献上一把勿忘我。 紫蓝色的花有著深深的忧郁,他许下承诺——愿来世还是母子!愿来世他能 光明正大的喊她妈妈,愿来世¨¨¨ 向琥对於方吴旖的哀伤有些讶异。她知道他家的那个女佣真的很疼他,可她 不是很早就移民了吗?他们主仆的感情有这麽好吗?好到……好像今天死的不是 女佣,而是他的妈妈。 相较於他和那女佣感情深厚,他和他自己的妈妈感情就淡了,那种淡就如同 对待不熟悉的客人一样。“你也别太伤心,听人家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 …… 你这样难过,那个阿姨不会喜欢看你这样的。“她有些笨拙的安慰著。”那 个,你还好吧?“ 他仰高脸,硬是把眼泪逼了回去。“小琥,如果你明知道伯母是你母亲,可 你却无法光明正大的叫她妈妈,你会怎样?” “你的问题太奇怪了,真不知道怎麽回答。妈妈就是妈妈,哪有无法光明正 大叫的?”他到底怎麽了?不但行为怪,连说的话都很奇怪。 忽然,一个奇怪的想法闪过脑海。 他今天提到那女佣时为什麽那麽悲伤?那种悲伤绝对不是对一般佣人会有的, 而是对至亲至爱的,且他的妈妈似乎打从他小时候就和他不亲,难道、难道…… 喔!她是不是在不小心的情况下知道什麽豪门秘密了? “你真土老帽。”有些“事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没遇到过的情况,要别 人感觉自然是无法体会。 “方昊旖……你、你也不用太难过啦!逝者己矣,你现在能做 的事是让死者安息。如果、如果你和她有著同样的遗憾,在她松 手的同时,也不会希望你执著不放的。“ 方吴旖有些讶异,向琥拼凑出他的秘密了吗?他垂下了眼脸。原来有人一起 分享秘密,像是连哀伤也被分走了一些。 “原来……你一点也不笨。” 笨?她?难道在他眼底她一直都是很笨的吗?“废、废话!”这男人在这麽 悲情的时刻还损她,很过分耶! “小琥,把它忘了!” 向琥啜了口酒,“嗯?” “忘了我现在这狼狈样,忘了我来找过你,忘了我今天的失态,关於今晚的 一切都忘了,包括……你窥探到的秘密。”他今晚真的很失态,他也知道自己今 晚一点也不像自己……不,也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只是平时伪装惯了,久了 连原本的真性情也忘了。 要她忘了?可有些事哪是这样说忘就能忘? “我知道了。” 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叹口气,方昊旖转移注意力的环顾她的小房间。 这间房间虽小,还真有你的个人风格啊!到处都是虎的踪影,这算不算虎穴? “ 老虎的闹钟、老虎的壁饰、老虎的脱鞋…… 又恢复了那个喜欢损人的方昊旖了!可向琥仍看得出来他眼底的忧伤。这个 人是不是都用这种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方式掩饰真心?如果他不喜欢让她发现 他的伤心,那她就装做不知道吧!“那你这算不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如说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方昊旖笑了。 “这里没有虎子,虎姑婆倒有一位。”虎子?他想得美。 “喔?那我得小心了。” “开什麽玩笑,世界找不到像我这样善良的虎姑婆了,方才我还安慰你耶!” 不识好歹。 “怪不得我好像病情加重了,弄了半天原来是请鬼拿药单啊!” “喂,你……” “哈哈哈!” 两人又开始抬杠!忘了方才的尴尬。也许向琥不知道,她又气又恼的时候! 那双大眼睛总是会水水亮亮的,白嫩的脸颊也会罩上一层薄红。 他贪看她所不自觉的娇捎!也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邻家的妹妹不再只是妹 妹…… 白色大理石雕像和黑色大理石地板,黑白对比形成一股华丽的文艺时期巴洛 克风。 黑色的大理石地板映著一对人影,同样俊美的容貌却有著不同岁月的刻痕。 一边是太阳欲西下的残丽,另一头却是旭东升的气势。 方君阳看著儿子冷淡的神情。这个孩子和他打小时候就不亲,长大後他更是 如同脱了缰的野马,根本不是他所能掌控的。在思想上是如此,行为上也是这样, 事业上就更不用说了。 他的父亲方腾的眼光独到,早看出这个孙子是个商业奇才,在昊旖满十八岁 的生日时!给了他一亿当生日礼物!结果年纪轻轻的他就懂得投资。 他将资金投入十几年前初兴而较不被重视的电子和生化科技!一开始自然赔 了不少,可是近几年!他的投资大笔大笔的回收!十年前他向还在世的祖父方腾 借了二十亿资本额,三年又五个月後就连本带利的把钱还清。 方腾还胡目在他八十岁寿辰的时候当著众贵宾面前得意的说:“这娃儿像我!” 至今方昊旖的资金究竟钱滚钱滚到何种程度,就算算得出来的人也都觉得那 是一笔天文数字,单就他可以一口气独资买下南美第一制药和合并欧洲一家历史 悠久的汽车公司,就知道他财力有多雄厚。 方君阳和这孩子素来不亲,对他的成就甚至是有些羡妒的!可他却也不得不 承认,昊旖在商业方面还真是个天才。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