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快起来,起来!”整夜没睡,有一对熊猫眼的席靖儒,一大清早就开始猛 挖仍在香甜梦乡中的席靖仁。既然被害得没觉好睡,他当然也不会让肇事者好过。 怎么想都想不通的席靖儒,只好先将席靖仁叫醒问清楚或许多少能理清点头 绪。 “呜……哥,我今天早上十点才有课,你不用这么早叫我,我要睡觉。”语 毕,他又开始呼呼大睡。 “给我起来。”睡眠不足而脾气暴躁的席靖儒,很不文雅地用脚使劲端他。 在睡魔与恶魔间交战的席靖仁,无奈地弃械投降,宿醉令他头痛,大哥的嗓 门令他头更痛。 “哥,什么事,”含糊的口音代表他尚未清醒,他只是被迫起身,为求耳根 子清静。 “你昨天到底同韩皦日说了些什么?不然他怎会……”毕竟一个大男人遭逢 另一个大男人求婚,可不是天天有的事,更不是件光荣的事,实在教人难以启齿。 在他迟疑时,席靖仁睡功了得地又倒头大睡。 “起来!”他在他的耳际大吼。 “啊!什么?”被吓得不轻的席靖仁,状极无辜地掩耳控诉大哥施虐。 “你和韩皦日到底说了些什么?” “什么什么啊?”乍醒时,脑筋很难运转正常的,大哥竟同他打起哑谜? “一定是你同他说了什么,不然韩皦日不会突然变得那么奇怪,虽然说他平 常就很变态。”最后一句当然只能说给自己听。 “是不是突然向你示好?我就知道我的‘好言相劝’,像韩大哥这种聪明的 人是听得进去的。” “啊?” “大哥,你也就毋需瞒我了,你几乎从不带朋友回家!而且又是那种会不断 ‘眉目传情’的朋友,身为你最亲爱的弟弟,我会看不出来吗?”原本睡眼惺松 的席靖仁突地正色道:“哥,只要你幸福就好,我绝对支持你。” 他眼底的真挚,虽教席靖儒大为感动,但他还是听不懂前因后果啊! 还想继续解开自己疑惑的席靖儒,被突响的门铃声打断。 “你别睡,我去看看是谁来了,再回头问你话,别睡哦!” “喔!”极度敷衍的回答,席靖仁早料到谁会没常识地大清早就来报到。好 极了,那么大哥就没空再来吵他,他可以好好地睡他的回笼觉。 “别按了,来了。” 席靖儒急忙打开门,却被不该出现在眼前的东西吓得愣住。 花?为什么他家门前会有一大堆的花? “早,我亲爱的带刺情人。”韩皦日将一大束粉红蔷薇递至席靖儒手里,在 他颊上印上一吻。 “你再呆下去,我就只好把你压倒罗,我实在禁不起情人的诱惑。”韩皦日 邪气地在席靖儒耳畔低喃。 “啊!你在做什么?”席靖儒的神经面临崩裂的危机,这由变态进化为疯子 的韩皦日,一大早就超乎他逻辑思考能力,怪异地在他眼前登场。 救命啊!每天在办公室都得见面,他连在他自己的窝也不能放过他吗? “我来送你一同去上班啊!”说得好不理所当然。 “不用!我自己会搭捷运,又省钱又环保又不会塞车,再见!” 席靖儒欲将大门甩上,但韩皦日早料到他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已做好被拒 的准备。他先伸出左脚挡住门,脸皮比墙厚的不请自来,挤进屋里,顺道将门带 上。 赶不走人的席靖儒,既压不住怒焰,又无计可施,气得奔至自己房里,打算 来个眼不见为净,随这疯子要做什么!反正他不打算让他得逞。 狠狠地扯下睡衣泄愤的席靖儒,就算再怎么生气,也必须准备上班,但当他 手抚上腰际时,他察觉到一股锐利的视线。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大早就不停地吼叫,席靖儒的头痛极了。 “滚!” 又要大吼的唇却被捂住。 “别吼了,你的声音都破掉了。喉咙痛不痛?我会心疼的。” 发不出声音的席靖儒,只能以眼睛圆睁睁地怒瞪。 韩皦日由喉头暴出问笑。“我不是说过,每当你以充满生气的眼神看着我时, 我就会忍不住想抱你。” 韩皦日睨视在怀里挣动的人儿。 “你现在才发现,太晚了。” 他覆上才分离一晚即思念不已的双唇,本想浅尝即止的韩皦日,在触及那股 柔软时,自制力完全崩溃,他撬开贝齿,尽情舔舐芳唇中的香甜蜜汁。 突然被压制住的席靖儒,被他的激情撩动,发出欲拒还迎的呻吟。“啊……” 催情般的声音,令原就野性十足的韩皦日,再也压不住自己最原始的欲望。 他将他压倒在床上,更加深的狂吻,交缠的肢体,分不清彼此。 爱上富有弹性的肌肤的大手,难以自制地抚触席靖儒每一处敏感的性感带。 “咳!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不过,你们上班快迟到了。”被隔壁吵得只得放 弃补眠的席靖仁,好奇为何原本吵吵闹闹的两人倏地安静而前来关切,想不到无 辜的自己,竟得扮演打断情侣恩爱的巨大电灯炮。 “喝!”席靖儒猛地推开压在他身上的韩皦日,并顺手拉来一旁的棉被,遮 住半泄的春光,一张睑红得似火。 “出去!” 恼羞成怒的怒吼,引来另外两人大声的讪笑。 这些日子以来,席靖儒远超乎自己想像地,仍保有堪称正常的神经线,没沦 落到与韩皦日为伍成了疯子。 不过,似乎撑不久了。席靖儒害怕这预感终会成真。 韩皦日不顾旁人目光的热情攻势,令席靖儒大为头疼!同事们一道道如芒刺 般的视线直朝他射来,甚至拐弯抹角想套话,以探个虚实,好烦喔! 真想乾脆对众人道:是的,有个男人在追求我,但我甩他个屁! 但怕遭韩皦日非人道的报复的席靖儒,在尝过数回的败笔后,也没胆再对他 怎样。 唉!真窝囊。 刚开完低阶主管会议,席靖儒为求清静地躲在楼梯间,猛哈着久违的烟,一 口又一口,哈!真爽。 身为业务部的一份子,他多的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在外游荡。能不待在公司他 就尽可能不待;能用电话交代的事项,他也绝不事必恭亲,交给助理办就成。另 外,他也怕章惠菲闲得发慌,多给她点事做,省得她闲得猛嗑牙,道人是非,还 道到他头上来。 哈!享受难得的宁静,尽兴地哈草,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主任,我找了你好久,我只要打搅你一下下就好。” 章惠菲眉开眼笑,显得异常兴奋。 “有什么事吗?”唉!难得的清静又教人给打断,他再吸一口,往窗外吐去。 章惠菲激动地拉住席靖儒没握住香烟的右手,大声地对他说:“主任,加油! 我绝对会支持你的。加油!就这样,拜拜。”说完便转身离去,还给席靖儒原有 的安宁。 咦? 这小女孩在说什么?他已经老到这种程度了吗?怎么听不懂这些新新人类在 说什么? “意思是,我们找到一个支持你我恋情的伙伴了。”抓准席靖儒开完会后的 机会,在他又落跑出去的,摸透他行为模式的韩皦日,三两下便逮住他的踪迹, 适巧听到章惠菲的话,顺便替他解惑。 “啊?”心脏被吓得应该变得更强的席靖儒,还是吓掉手上的烟,还烫着他 修长的手指,他甩啊甩的,恨不得连眼前的不速之客也甩开。 “什么恋情?我才不是你的恋人!” 一眨眼即闪身至席靖儒身前的韩皦日,二话不说,便将他被烫伤的指头往他 嘴里放。 瞠大眼眸,席靖儒愣了半秒。 “放开我,我真是受够你了!”压制不住的怒气,当着韩皦日的面爆发,倘 若事后遭他报复,现下的他也顾不了了。 他就不能放过他,还他个清静吗?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这是在羞辱我,等着看我出糗吗?我承认当初是我的 错,我不该几杯黄汤下肚后,就辨别不出是非对你下药,但我也付出代价了不是 吗?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我不是说过了,我只是爱上了你,我只是在做一个男人所能想到的求爱方 式,祈求你能放下心里的伦理道德观念,以平常心看待我对你的这番真心诚意! 我是认真的。”被拒绝是意料中的事,心虽然有些被刺伤,但韩皦日是何等人物, 这等小事要他放在眼里,还真有点难。 “够了,说到底,你还是不肯放弃捉弄我的机会。” “靖儒……” “闭嘴,你让我头更痛了。”席靖儒蹙紧眉头,被拨乱的心弦,害他数夜不 得好眠。 “请你相信我,”我除了一开始未表明我俩未有一面之缘外,我从不曾对你 说谎。“ 席靖儒撇过头,鸵鸟般地企盼:只要眼不见,心便会净。 “还有答应过你的事,我也从未没办到过,这你该认同吧?” 话是没错,但韩皦日答应他的事几乎全是公事。公事上,他的办事能力可圈 可点,找不到可挑剔之处。照这样下去,他很快地就会追过他,将他踩在脚下, 一想到这儿,他就更气。 要不是一开始不经意听到实情,他也不会笨到喜孜孜的亲自将自己送人虎口。 “但你却一再地忘记你曾答应过我的诺言;关于第一个承诺,我也不是不能 明了,要一个人完完全全听从另一个人的指令是不太可能的,这我也就不同你计 较。” 这话未免也太趾高气昂了点! “至于你的第二个承诺,为了你、你弟还有我的健康,我认为我有惩戒你不 守信用的必要。” 指尖的疼痛、唤起席靖儒在畏惧强权下所订的丧权条款。惩戒?不会又是奇 怪得可以的方式吧?不要!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抽烟,我不过是差点忍不住烟瘾,点根烟来看看它的 烟丝袅袅上升,怀旧一下而已。” “是这样吗?”韩皦日又不是笨蛋,怎会相信如此拙劣的瞎掰。 “当然是,我摸鱼摸太久,也该回去办正事了,就这样。”席靖儒想开溜, 无奈对方不肯放手。 “第一,就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个责任心相当重的人,为了力求公事上的表 现,你的工作若没告一段落,你是不可能会放任自己偷闲的;第二,你当真以为, 以我俩如此相近的距离,我会闻不到你嘴里散发出来的烟味吗?” “是又怎样!老子我高兴抽烟难道还要经过你的批准?我才没答应过你,我 是被逼的,你走开!”席靖儒忘记眼前的局势对他而言有多不利,两人独处于人 迹罕至的楼梯间,还被比他高壮的男子压靠在墙上,一只手还失去自由。 “我不希望你总是刻意忽略你曾对我许过的诺言,我不希望你变成只会欺骗 别人的小人,我也不希望你损害自己的健康。所以,为了让你记取教训,请你记 着,以后如果你再吸烟、我就吻你,不论场合。” 咦?不论场合?也就是说,如果他在别人面前抽,也就等于给他一个昭告众 人的机会? “你……”才是小人。 想骂人的话,被迫吞回自己口中,正当他开启双唇时,正好给韩皦日乘隙而 入的大好时机。他的舌逮住他的,大肆缱绻,给他个法式浓郁难分的热吻。 为何他的技巧那么好?总教他不到三两下就举白旗投降,轻易撩起以往自己 处之淡然的情欲。 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目眩于激情的火花,浮沉于欲海令他连站都站不稳。席 靖儒紧紧揪住韩皦日的衬衫,将它绞得皱乱不堪,在他胸前留下长长的指痕,也 更让自己被揉进祸首的怀里。 啊……这感觉还真不错。 喝!他在想什么? 原本乖乖被吻的席靖儒,开始强迫自己反抗,如果轻易地乖乖就范,他会瞧 不起自己的。 事关原则问题。 “你又怎么了?”韩皦日显然对他的抗拒感到不悦。 “哼!”要是将真相告诉他,那他还有翻身的余地吗?他才不会笨得自投罗 网。 难道笨得让自己独处、轻易被寻获、不懂得记取前次教训,还不算笨吗?当 然席靖儒是不会承认的。 韩皦日笑睨着他脸颊上的红晕。 “怎么?太舒服了你也不高兴?”他调侃他的气息紊乱。 席靖儒的脸更加通红,一副被说中的样子。 “哈哈哈!” 席靖儒的头被迫倚在他的胸膛,感受他因大笑而剧烈起伏的幅度。倚在胸膛 上所听到的笑声果真不同,他可以更真实地感染他的愉悦。韩皦日由他的眼、他 的耳、他的鼻、他的每一个细微的毛孔,逐渐渗入席靖儒的体内。 好奇怪?他的心如今竟有些忐忑不安,好似从此便将遗落。 “看来我再不离开你,我们整个下午就不用上班、不用再回办公室,也拿不 回我俩遗留在里面的东西了。真舍不得离开你,好想把你绑在身边永远都不分开, 但这毕竟是我的奢望。” 韩皦日在他额上拂过轻如羽绒的吻。“等你脸不红了,就赶快回去办公吧!” 韩皦日的离去,带走原本在席靖儒怀前的温暖,徒留一种难耐的空虚。 席靖儒改以双手环抱住自己,仍赶不走那顿降的空虚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该怎么办呢?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