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今天宿舍里格外安静,林东东在写着什么。蒋秀美坐在床上发呆。林东东停下
来看着秀美 :" 秀美,这阵儿怎么这么老实啊?" 蒋秀美:" 东东,我是在想,
听说那个左太行会拉手风琴,你想不想听?"
林东东:" 是吗?是你想听吧?"
蒋秀美:" 我还没见过人拉琴呢,就是有些好奇。"
林东东想了一下,起身:" 走,跟我来。"
左太行一个人在病房里散步,身体恢复得很快。林东东背了一架手风琴,领着
蒋秀美走 进来:" 左太行,怎么样?伤全好了吧?"
左太行回过头来,答了一句:" 感谢关心,全好了。"
林东东把琴放在病床上:" 听说你会拉琴,我们小蒋想欣赏欣赏,你能不能
赏个光,给我们拉一曲?"
左太行的眼睛里燃起了一粒火光,可是很快又熄灭了。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二人
一眼 :" 我是学过,可是都忘了,对不起。"
林东东和蒋秀美二人有些意外。林东东还想说什么。左太行一抬手,止住了林
东东的话 :" 对不起,我真不想再拉这个玩意儿了。"
林东东脸色一沉,从床上背起手风琴:" 秀美,咱们走。" 蒋秀美表情复杂
地跟着林东东走了。左太行躺在了床上,用被子蒙上了自己的头……
走进了宿舍,林东东一脸的不高兴:" 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走资派的儿子
吗? 还是被打倒的。拉个破琴还拿一把。都是你,想听他的琴,他能拉出什么好
曲子来?这可好 ,弄了个没脸。"
蒋秀美:" 对不起,东东,我没想到这个人这么难缠。"
林东东:" 哎,我说秀美,你是不是对这个公子哥有点儿那个?这可是不允
许的。"
蒋秀美:" 看你,说什么呢?我不就是想听听琴吗?怎么就弄出……我不 跟
你说了!"
林东东走过来,摸着蒋秀美的脸,仔细看了看:" 我可是告诉你,这个家伙
可是个大人物的儿子,别看不得势了,可是一定得门当户对的,知道吗?"
" 东东,你说什么啊!" 蒋秀美躺倒在床上,扭头冲了墙。林东东看着她,摇
摇头。
洪丰收走进了柳主任的办公室,敬了一个军礼:" 老首长,你找我?"
" 噢,你坐,我有事儿问你。" 柳主任走过来,坐在洪丰收的对面," 听说
你前些日子在卫生队和左太行住在一起?"
洪丰收:" 左太行?噢,你说的是那个走资派的儿子?是,他是自杀未遂进
的卫生队。" 柳主任:" 我今天找你来,为的就是这个事儿。" 洪丰收一脸疑惑。
柳主任接着说," 按说,左太行的父亲和我还有过来往呢。"
洪丰收:" 首长没提起过。"
柳主任:" 那是四一年,最艰苦的时候,左太行的父亲过铁路到敌占区开展
工作,中央指示我们一 定要保护他的安全。我记得那天夜里天很黑,是我牵马把
左太行的父亲送过铁路的。同前来 接应的部队会了合,分手的时候他还把自己的
一顶军帽送给了我呢。"
洪丰收:" 噢,后来呢?"
柳主任:" 没有什么后来了,当时我只是一个地方部队的排长,他是不会记
得我的。没想到几十年后,他的儿子却被发配到了我们这个地方。"
洪丰收:" 老首长找我来不光是为了讲故事的吧?"
柳主任:" 是啊,我现在的身份,不好接见左太行。中央文革有指示,要监
督劳动,可是没想到这个孩子会想到走绝路。"
洪丰收:" 首长的意思是……"
柳主任:" 不管怎么说,左太行也是有功之臣的后代,虽然他的父亲现在犯
了错误,可是中央还没有正式下结论嘛。我们不能看着这个孩子再出问题了。"
洪丰收:" 老子是老子,儿子是儿子,这个事情本来就不公平。"
柳主任:" 先不说公平不公平的事儿啦,本来不好把左太行安排到条件好的
地方,现在正好有个机会,要成立宣传队……"
洪丰收:" 你是说让他到我们队里来?"
柳主任:" 我了解了,左太行是学艺术的,有这个条件。再说,学演样板戏 ,
这是当前政治 生活中的大事儿,应该动员各种力量。这个事儿就这样定了,你打
个报告,我来点头。"
洪丰收:" 首长,还用那么正式吗?反正我下去挑人是党委定的,我把人带
来就得了,有了什么事儿,我顶着。"
柳主任站了起来,拍拍洪丰收的肩:" 好吧,记住,不要讲左太行的身份 ,
就说是首长的孩子,下来锻炼的就行了。"
洪丰收:" 我知道,首长放心吧。"
柳主任:" 不管怎么说,不能让首长的孩子在我们这里再出事儿。"
石林一脸严肃地站在连长的面前。连长将一张纸递给了石林:" 石林同志,
你的问题经党支 部研究,报营党委批准,决定给你记大过处分,同时,报团党委
批准,决定让你提前复员。 这是处分决定。"
石林一惊,眼泪下来了:" 连长,我都检讨了,给个处分不就得了,干吗非
得处理我呀?你说让我回去怎么见人?"
连长叹了一口气:" 石林,偷喝酒不算什么,受了伤我们也顶多教育批评,
记个过。 可是你在卫生队的表现……人家两个大姑娘硬说你是……你让我们怎么
办?你还不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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