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篇 第四章兴风作浪?还是被捉弄? 1 向一个人的心灵世界进行探险,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何况这个人已经死了, 就更使得这项工作变得雪上加霜了。但我对潘岳的探寻仍在继续。 这不,我来到了北京电影学院,打算找到他在1979年至1983年在这里求学的一 些痕迹。北京电影学院可是俊男和美女云集的地方,我有几个朋友先后都曾在这里 就学,因此过去我常借找老朋友的机会,来这里观看美女,并打算伺机也为自己捞 上一个女朋友。但一直没有完全得逞,只有一回在追求一位表演系的女孩时,曾和 她手拉手在马甸桥附近的一片林中空地走了一个小时,还强行吻了她的手指,除此 之外,就再也没有过任何与北京电影学院女孩的肉体接触了。几年后,一进这座大 门,我立即有些伤感和悲愤,因为这里也是我的伤心之地。 我按照事先约定,找到了曾任导演系副主任的倪力。他是潘岳在1979级导演系 的同班同学,现在他已经混上正教授了。我不失时机地对他进行了吹捧,不过我听 到的他的第一句话就略带酸溜溜的口气:“他可是国际知名大导演啊。”“听说你 们那会儿在一间宿舍里是上下铺?”我问。 倪力一想起1979年,脸上就流露出一种甜蜜的表情。“是,那时候,我们的关 系就像兄弟,不过后来他好像越来越傲气了嘛。前年他拍的那部电影,在北影剧场 首映,之后开讨论会,我只是从理论上对他后来的摄影手法进行了批评,结果他就 受不了了,会开了一半,他借回呼机之际,就溜了。你说这算什么事?不过他后来 解释说那时他和夏百灵正处在感情的危机阶段,他去处理情感危机了。这可是他第 一次把电影的事放在一边的情况啊。”倪力说。 他留了一把大胡子,山东招远人,长得比较粗壮。我必须把他不停地引入过去, 引入到1979至1983年的北京电影学院中去。 “1979年?百废待兴啊。那一年我们欢天喜地地上了大学,可没几天,学校开 展了清除走后门运动,潘岳就有些灰溜溜的。”倪力说。 “清除走后门运动?” “对,”倪力双目炯炯,“清除走后门运动。因为他考进北京电影学院,传说 是他爸和院长私交好,背后做了手脚。你知道他可是电影世家,当年拍战争片,江 青还用过他爸呢。他爹活动一下,他不就进北影了吗?所以我们这些平民子弟,对 此自然是不服气了。不过,我一眼就看出来他是那种特别有感觉的人。那时候别人 都在背后议论他,学校还成立了一个调查走后门领导小组,对包括潘岳在内的一系 列人物进行清查,结果果然清除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 “导演系的戚志纲,我们一级的,据说他当时是靠文化部一个副部长的关系进 来的。这一点被揭露了。” “那潘岳呢?”“安然无恙。我们都到清查组那里为他辩护,说他是被人诬陷 的,他当然没事儿了。群众基础这么好,他没事儿了。” “这事儿对他有影响吗?” “有很大影响,那一段时间他都快崩溃了。他做梦都在想着电影呢。他可不想 被轰出去。” “他当时有什么特点?” “我们都觉得他有点儿呆。他不爱说话,喜欢盯住一个什么东西想问题,好像 有特别多的心事。他沉默寡言,好像他自己的内心有一个独特的世界。” 接着,倪力突然兴致大发地向我建议如何参照外国电影《公民凯恩》的路数写 这部小说。但我仍旧对潘岳在1979年至1983年在电影学院求学时的一些生活细节十 分“感冒”,盼望倪力不要走偏了题目。倪力顿时又黯然了,他一边和我碰杯,一 边说:“老实说,我实在记不得他那时候的样子了。他30岁时就成功了,后来我对 他就只剩下了嫉妒。他把全世界都跑遍了,据说去了48个国家,我才去了7 个国家。 不过,这小酒一喝,我就得承认,他是一个十分执着的人,一个有艺术天赋的 家伙。 那会在学院,他贪婪地读书、看电影资料片。“ “他在那时候谈恋爱了吗?” “没有,这方面他似乎有些呆,也没女孩喜欢他。怪了,后来这方面他就厉害 了。就像处女一旦开了苞,那就算完了一样。我连他在念书时代是否手淫过的记忆 都没有呢。这家伙是后来才开了苞。”这时倪力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对了, 我这里有一个原始的材料,你肯定有兴趣。”他起身到里屋去取了。 我不停地喝着加了冰的杰克·丹尼,一边环视倪力的房间。在此之前,我知道 倪力也闹出了不少新闻,他和一个女演员结婚十年,前年才终于发现并承认自己有 同性恋倾向,和妻子离了婚。去年传出了他对男学生性骚扰的消息,校方认为他不 适合再担任系领导,将他免职,为此他还打过一场行政诉讼官司呢,后来也没赢。 我作为一个男人,开始听到这种情况,还有些害怕呢,后来发现他并没有喜欢 上我。 我明白本人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对自己的后庭就多少放心了。 他在里屋翻了半天,拿了一叠发黄的稿纸走了出来。“我找到了。”他多少有 些惊奇,“这是潘岳在1983年写的一篇小说,叫做《屏风》,当时他似乎对自己的 电影前途感到无望,打算改行当作家呢。我看过以后,认为他一点儿也没有写作的 才能,就劝他放弃这个愚蠢的念头,他果真放弃了。几年后他就发起来,成了大气 球一样的大导演了呢。” 我接过稿子,大喜过望,慌忙写了一个借条,交给了他,将这份名叫《屏风》 的文稿收好。 “总之,有关他在大学念书的情况,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什么了……”这时他屋 子里的电话铃响了,他抓起电话,说了半天。我在一旁听明白了,他的大学老师凌 启蒙先生(已退休)告诉他,有两个他的过去同班同学,一个是上海电影制片厂的 导演,另一个是西安电影制片厂的导演,要和他见一见。但倪力十分奇怪地谎称自 己有事,要马上坐飞机走,并力荐我前往凌府,说我还在研究潘岳的电影,急需凌 老师的帮助。电话那边答应了,倪力放下了电话,“我给你地址,你去吧,老头儿 正等你呢。有关潘岳,他们知道得比我多。”第四章兴风作浪?还是被捉弄? 1 向一个人的心灵世界进行探险,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何况这个人已经死了, 就更使得这项工作变得雪上加霜了。但我对潘岳的探寻仍在继续。 这不,我来到了北京电影学院,打算找到他在1979年至1983年在这里求学的一 些痕迹。北京电影学院可是俊男和美女云集的地方,我有几个朋友先后都曾在这里 就学,因此过去我常借找老朋友的机会,来这里观看美女,并打算伺机也为自己捞 上一个女朋友。但一直没有完全得逞,只有一回在追求一位表演系的女孩时,曾和 她手拉手在马甸桥附近的一片林中空地走了一个小时,还强行吻了她的手指,除此 之外,就再也没有过任何与北京电影学院女孩的肉体接触了。几年后,一进这座大 门,我立即有些伤感和悲愤,因为这里也是我的伤心之地。 我按照事先约定,找到了曾任导演系副主任的倪力。他是潘岳在1979级导演系 的同班同学,现在他已经混上正教授了。我不失时机地对他进行了吹捧,不过我听 到的他的第一句话就略带酸溜溜的口气:“他可是国际知名大导演啊。”“听说你 们那会儿在一间宿舍里是上下铺?”我问。 倪力一想起1979年,脸上就流露出一种甜蜜的表情。“是,那时候,我们的关 系就像兄弟,不过后来他好像越来越傲气了嘛。前年他拍的那部电影,在北影剧场 首映,之后开讨论会,我只是从理论上对他后来的摄影手法进行了批评,结果他就 受不了了,会开了一半,他借回呼机之际,就溜了。你说这算什么事?不过他后来 解释说那时他和夏百灵正处在感情的危机阶段,他去处理情感危机了。这可是他第 一次把电影的事放在一边的情况啊。”倪力说。 他留了一把大胡子,山东招远人,长得比较粗壮。我必须把他不停地引入过去, 引入到1979至1983年的北京电影学院中去。 “1979年?百废待兴啊。那一年我们欢天喜地地上了大学,可没几天,学校开 展了清除走后门运动,潘岳就有些灰溜溜的。”倪力说。 “清除走后门运动?” “对,”倪力双目炯炯,“清除走后门运动。因为他考进北京电影学院,传说 是他爸和院长私交好,背后做了手脚。你知道他可是电影世家,当年拍战争片,江 青还用过他爸呢。他爹活动一下,他不就进北影了吗?所以我们这些平民子弟,对 此自然是不服气了。不过,我一眼就看出来他是那种特别有感觉的人。那时候别人 都在背后议论他,学校还成立了一个调查走后门领导小组,对包括潘岳在内的一系 列人物进行清查,结果果然清除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 “导演系的戚志纲,我们一级的,据说他当时是靠文化部一个副部长的关系进 来的。这一点被揭露了。” “那潘岳呢?”“安然无恙。我们都到清查组那里为他辩护,说他是被人诬陷 的,他当然没事儿了。群众基础这么好,他没事儿了。” “这事儿对他有影响吗?” “有很大影响,那一段时间他都快崩溃了。他做梦都在想着电影呢。他可不想 被轰出去。” “他当时有什么特点?” “我们都觉得他有点儿呆。他不爱说话,喜欢盯住一个什么东西想问题,好像 有特别多的心事。他沉默寡言,好像他自己的内心有一个独特的世界。” 接着,倪力突然兴致大发地向我建议如何参照外国电影《公民凯恩》的路数写 这部小说。但我仍旧对潘岳在1979年至1983年在电影学院求学时的一些生活细节十 分“感冒”,盼望倪力不要走偏了题目。倪力顿时又黯然了,他一边和我碰杯,一 边说:“老实说,我实在记不得他那时候的样子了。他30岁时就成功了,后来我对 他就只剩下了嫉妒。他把全世界都跑遍了,据说去了48个国家,我才去了7 个国家。 不过,这小酒一喝,我就得承认,他是一个十分执着的人,一个有艺术天赋的家伙。 那会在学院,他贪婪地读书、看电影资料片。” “他在那时候谈恋爱了吗?” “没有,这方面他似乎有些呆,也没女孩喜欢他。怪了,后来这方面他就厉害 了。就像处女一旦开了苞,那就算完了一样。我连他在念书时代是否手淫过的记忆 都没有呢。这家伙是后来才开了苞。”这时倪力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对了, 我这里有一个原始的材料,你肯定有兴趣。”他起身到里屋去取了。 我不停地喝着加了冰的杰克·丹尼,一边环视倪力的房间。在此之前,我知道 倪力也闹出了不少新闻,他和一个女演员结婚十年,前年才终于发现并承认自己有 同性恋倾向,和妻子离了婚。去年传出了他对男学生性骚扰的消息,校方认为他不 适合再担任系领导,将他免职,为此他还打过一场行政诉讼官司呢,后来也没赢。 我作为一个男人,开始听到这种情况,还有些害怕呢,后来发现他并没有喜欢上我。 我明白本人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对自己的后庭就多少放心了。 他在里屋翻了半天,拿了一叠发黄的稿纸走了出来。“我找到了。”他多少有 些惊奇,“这是潘岳在1983年写的一篇小说,叫做《屏风》,当时他似乎对自己的 电影前途感到无望,打算改行当作家呢。我看过以后,认为他一点儿也没有写作的 才能,就劝他放弃这个愚蠢的念头,他果真放弃了。几年后他就发起来,成了大气 球一样的大导演了呢。” 我接过稿子,大喜过望,慌忙写了一个借条,交给了他,将这份名叫《屏风》 的文稿收好。 “总之,有关他在大学念书的情况,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什么了……”这时他屋 子里的电话铃响了,他抓起电话,说了半天。我在一旁听明白了,他的大学老师凌 启蒙先生(已退休)告诉他,有两个他的过去同班同学,一个是上海电影制片厂的 导演,另一个是西安电影制片厂的导演,要和他见一见。但倪力十分奇怪地谎称自 己有事,要马上坐飞机走,并力荐我前往凌府,说我还在研究潘岳的电影,急需凌 老师的帮助。电话那边答应了,倪力放下了电话,“我给你地址,你去吧,老头儿 正等你呢。有关潘岳,他们知道得比我多。”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