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跳动的火光映在每个人脸上,忽明忽暗的照出张张神色凝重的脸。 苗杰叹道:“漓儿,师父就跟你说个明白吧。 “今年七月开始,有很多受了相同掌伤的人到掩瑕庄来求医,他们不知道伤 他们的是何人,只知道对方很高,不像中原人,脸上有刀疤。 “那人打伤了他们之后告诉他们到掩瑕庄来求医。那时候我就知道一定这人 是安颖,他消失了十七年,原来是躲起来练武,他用那些人告诉我,他要来了。 “他的掌力阴寒又含有剧毒,我竭尽全力仍无法救那些伤者。短短不到三个 月,我和你扁叔葬了四十六人。 “那时候我就决定,不能让安颖继续胡乱杀人,只为了向我报复。” 听到这里,安颖哼了一声,却也不阻止他讲下去,在他眼里这里的人都是死 定了。 “我和你扁叔商量过,安颖为了向我寻仇,一定会杀害我的近亲,我想了想 小光已死而你又没有消息,你应该安全无虑。只要我一死,安颖就会死心。 “所以我诈死,只求能够避祸。但安颖已经成了一个魔头,不除会有别人受 害。我知道他恨我入骨,一定会掘我的坟、鞭我的尸,况且那本手抄的华陀神经 是我珍爱之物,他一定会取走。因此我在盒子里放了天香七魄,只盼把他毒死。 “没想到你却发现了异状,追问阿扁。阿扁知道安颖随时都有可能在暗处窥 视,他也不能泄漏我诈死的事,为了保护你、我,这个最忠心的朋友选择了自我 了断。 “傻阿扁哪,他以为他一死,你断了线索就不会再追,安全就不会有问题。 他忘了你一直是个固执的孩子,唉。 “安颖用黑血神针伤了你,我一直都在旁边看着,却苦于不能现身,但我不 能让你死于非命,所以还是冒险现身,将天王表毒丸交给这姑娘。 “我这一现身,安颖立刻就知道我是诈死的,为了逼我出来,他一定会对你 下手,不得已我只好在坟上放了蚀目粉,希望你一时不察中了毒,多少拖延你一 些时间,没想到却是这位姑娘中了。 “我三番两次要你远走避祸,可你这孩于却是不听。” 安颖哈哈大笑,“好孩子呀好孩子,如果不是你,我怎么杀得了你师父?你 帮了我这个大忙,我就给你一个痛快,不折唐你了。” 冷漓香一听,事情虽然跟他猜测的差不多,但是居然如此曲折他倒是没能想 到。 是他坏了师父的安排了,如果不是他紧迫不放、自作聪明的话。 他歉疚的说:“师父,是搞儿累了你!” “不。”苗杰伸手阻止道:“为师也不能再躲了。” “痛快。”安颖大笑道:“师徒两人一起上吧,你们两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不。”盈盈娇叱道:“是三个。” 冷漓香看着她,还来不及说什么,盈盈便道:“你不用劝我啦,我就是要这 样。” “错啦!”一个人影撞破了窗于飞了进来,“是四个。”景泽遥落在冷漓香 身边,“打架也不找我,没义气呀。” “五个啦!盈盈有难,我怎能不管呢?”慕容慕笑咪咪的说。 “算我一份!”司马临川不落人后的跃了进来,欧阳擎天跟在他后面,“我 出一份力,不过要收银子的。” 名绝也大步进屋道:“有恩不报枉为人,也算名绝一份。” 盈盈一喜,名绝果然带着她的腰牌去聚香园求援了。 那天安颖一来,她担心得要命,知道自己没瞎都不一定打得过了,更何况她 又看不见,可是若去求援给冷漓香知道了,他大概会因为失了面于而生她的气。 可她又不能看着强敌来袭而不加以握手,所以偷偷的求名绝去找援手。 “你们都来啦!”她欣喜的说:“西门和宗政呢?”令狐一定说一句千他啥 事,不来是一定的,预料中的事。 可是西门和宗政没来,那就说不过去啦。 “周国丈过筹,皇上要他们到金陵送礼去了。” 安颖冷笑道:“不相干的人都来完了没?苗杰,抢着要和你陪葬的人可真不 少。” “我不是来给人家陪葬的。” 门口响起一个声音,盈盈喜道:“令狐!” 令狐无极果然慢吞吞的走了进来,看了她一眼,“你糟了你。” 一句命在旦夕、一块腰牌就。让他们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赶到宜水来,搞 了半天是要给自己的情郎救命。 苗杰一拱手,扬声道:“多谢各位的好意,这是我们门下的事,还请各位不 要插手。” 司马临川道:“那最好,反正我们也是为了盈盈而来,她既然没事,我们也 不会为难谁。” 他这么一说,其他三香都点头表示同意。 “冷漓香七年前已被我逐出门下,自然不是我门下弟子,也不得插手此事。” 冷漓香闻言急道:“师父!” 景泽遥道:“阿漓不打,我自然也没兴趣了。”他一说,名绝也觉得有同感, 只是没说出口。 “苗杰,你虽然卑鄙无耻,还是挺有骨气的。”安颖冷然道:“可惜我不会 让你痛快的死。” 他要一点一滴,一分一寸的折磨他,让他尝尽所有的苦头、求生不得求死不 能。 冷漓香跃到苗杰身前,双臂一张说道:“安师叔,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你是苗杰的徒弟,我也不会放过你!”安颖身子猛然往前一倾,腰杆子一 折,一支学箭从他背后疾射而出。 盈盈早就将使惯的兵器——双头镖握在手里,一看冷漓香遇险立即将绳镖一 抛,一缠、一摆之间,将那弩箭巧妙的转了方向,斜斜的射入了地下。 安颖怒吼一声,手腕一扬手上已多了两把云南刀,他手一震内力到处。刀鞘 迅速往外脱去,挨打盈盈檀中、气海两大要穴。 “喂!当我们不在是不是!”其他几香纷纷骂道,拿出兵刀就和他乒乒乓乓 的打了起来。 安颖勇猛,又是不要命的拼死打法,每一招都欲与对方同归于尽、两败俱伤, 他们虽然人多但不肯为了伤他而损了自己,因此都是一遇险就立即变招,怕了他 的疯狗打法。 “司徒!你坏了我的事啦!”冷漓香忍不住骂道。 如果找这么多人来比较好解决的话,那他干吗花那么多时间布置机关? 眼见屋内乱成一团,谁都拿安颖没办法,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最好能将 他生擒起来。 混乱之中,冷漓香撕下衣角塞住了鼻孔,伸掌在枝边一拍,露出了一个小洞, 他从里面掏出了一根粗绳,用力的往外一拉,只听见喀啦几声巨响,整座屋顶以 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塌了下来。 众人大吃一惊,生怕被埋住或压伤,连忙往外夺路,此时一阵淡淡的兰花之 香迅速的钻入了每个人鼻子里,大伙连哼也来不及哼一声,扑通扑通的摔倒。 奇怪的是屋顶只落到距离地面约七尺的地方,便陡然停住了。 除了冷漓香之外,所有的人都摔成一团,你叠着我的头、我枕着你的腿,不 管规或疏、仇或恩通通都躺成一团了。 冷漓香知道安颖精于用毒,为人小心谨慎。他既然有红玉就一定不怕人家使 毒害他,因此他为他准备的是师父不许他炼的香兰薰。 屋顶的小机关是那天名绝找人来架竹棚给他的灵感,他请那些工人帮忙他设 了一个机关,只要拉动活门屋顶会声势浩大的往下塌,却能在离地七尺时停住? 以免真的压死了人。 屋子一塌,不管安颖再怎么镇定、小心,都会先惊慌片刻,等到他察觉到有 兰花之芳香时,已经吸人了香兰薰了之毒。 冷漓香先将师父扶起来,靠着一张椅子坐好,然后把盈盈从一堆男人中找出 采,抱到房间去放好。 跟着拿了牛筋浸过了水,紧紧的把安颖手脚都反绑了起来。 其他人……他耸耸肩,就躺着吧,谁叫你们要来呢? 事情结束了。 苗杰醒过来之后问清楚了经过,没说什么的在安颖怀里找出红玉,帮徒弟解 了毒。 然后他替安颖松了绑,叹了许多口气、沉思了一段时间,作了一个决定。 “师弟。”苗杰老泪纵横的看着他,“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不能再让你出 手伤人。” 他仰天长叹,一掌击在他的百会穴上,昏睡中的安颖浑身一抖,脑袋软绵绵 的垂了下去,发出了均匀的打呼声。 “我废了你的武功,用柔力震坏你的脑子,为的是要安你我的心哪。十七年 了,我们折磨彼此也够苦了。 “师兄会照顾你一辈子,这一世是我对不起你,下一辈子让我加十倍还给你。” 他将他负了起来,迈步往外走。 冷漓香跟了上去,喊了一声,“师父!” 苗杰回头道: “漓儿,师父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他扑地一拜,喊道:“师父。” “你师叔一辈子都住在苗疆,为师我也是从那里来,现在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他说道: “为师知道你这几年来破了不少案子,救了几桩冤狱,心里很是为你 高兴。” “师父,漓儿误信了好人,害了好人。这辈子是不再当捕头了,漓儿愿跟师 父回苗疆去定居。” “痴儿。”苗杰叹了一口气,突然厉声道:“你一辈子就这样吗?我逐你出 门,难道是开玩笑的吗?我苗杰的徒儿绝不能像你这般没出息。” 冷漓香愕然,抬起头,“师父?” “痴儿,你保重吧。” 留下这句话,苗杰飘然而去,留下冷漓香跪在原地,一脸的不舍。 盈盈从门后探出头来,骂道:“傻瓜!你还不懂你师父的意思吗?一旦你有 了出息,他会再认你当徒弟的。” 冷漓香回过头来,“你醒了?” 里面还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堆人没醒,她醒得比较快的原因应该是中了好几次 香兰薰,身体习惯了些,所以药效比较短暂点。 “我说你这个人很没用。”她走到他身边,一看他要站起来,连忙压住他的 肩头,不让他起来。“你给我跪着,我要代替你师父骂你。 “你遇到事情就逃避,还说自己不是属乌龟?当大夫给人咬了一口,你就放 弃救人;当捕头错办了一件案子,你就躲起来不肯再办案。 “难怪你师父要说你一辈子就这样了!”她毫不留情的说:“一遇挫折就放 弃,你永远也成不了大器,别说老伯伯不要你,你这么没出息,要叫我一声师父, 我也不肯!” 冷漓香垂下头,默然不语当真跪着不动。 “你好好想一想,我有没有说错一句,哼。”说完,她很威风的进屋,却马 上一脸担心的缩在门后面偷看。 只见他仍是一动也不动的跪着。 “槽啦,会不会说得太过分啦?” 屋内东倒西歪的人纷纷醒了,揉着有些迷糊的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看见盈盈小偷似的躲在门后,于是问道:“盈盈,这是怎……” “安颖呢?冷漓香呢?苗杰呢?” “刚刚屋于不是要塌了?” 他们一人一句,虽然都是男人但比女人话还多、还吵。 “嘘,都别吵!”她回身瞪了他们一眼,“都乖乖的坐着,否则会武功全失。” “什么!”六人大惊失色,纷纷运气丹田内却空荡荡一片,毫无动静。 “盈盈,这是怎么回事?!” “天哪!我十多年的心血,没啦!”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 “吵死啦。”她双手叉腰道:“一个个坐好,照我的话做内力才会回来,不 然就准备从头练吧。” 那怎么能从头练呀,大家吃了多少苦头才有点小成,怎么能莫名其妙的丢了? “好,我们都坐好,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冷漓香准备了迷药要活抓安颖,结果连你们一起 迷倒了。” 他们个个口唇欲动,但盈盈马上截住他们的话,“听我说,不许问问题,不 然我就不说。” 六人纷纷点头,生怕多说了一个字。 “这迷药叫香兰薰,闻起来像兰花,可是很厉害,会让人武功全失,恐怖得 不得了。” 六人又瞪大了眼睛,一脸异常震惊的样子。 “还好,这药也不是没解。”盈盈笑道:“往这里东方六十余里,有个小镇 叫朱家集,那有一口井叫贞妇井,你们到那喝个十升八升的水,把药性冲淡,武 功自然会回来了……” 她话都还没说完,只见六条人影快得跟旋风没两样,呼呼几声通通奔得不见 人影,生怕跑得比别人慢会喝不到井水解毒。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等上两个时辰就没事了。”盈盈呵呵一笑, “男 人就是没耐心,我话还没讲完呢。” 把一群吵闹的家伙成功骗走,她忍不住得意了起来。 她走到窗边一看,担心的看着冷漓香依然一动也不动的。 东边的天空飘来了一大片乌云。看起来似乎是要下雨啦。 黄豆大的雨点夹着雷声阵阵,哗啦哗啦的落了下来,打在人身上隐隐生疼。 屋子前的黄土地在大雨的冲刷下显得泥泞不堪,落下的雨水在四处逐渐汇成 一个个小小的水洼。 天色因为这场大雨而迅速的暗了下来,盈盈焦急的在屋内走来走去。 三个时辰了,他也该想通了吧? 要是没想通,又淋雨淋出病来那不是很划不来吗? 冷漓香闭着眼,让那张狂的大雨不断打在身上。 盈盈的那番话直接踩到他的痛处了,她把他最不堪的地方放在阳光下,那让 他觉得被侮辱了,尊严被践踏了。 可是他没办法生她的气,因为他比谁都还要清楚,她说的是事实。 他是个没出息、窝囊,遇事只会逃避的人。 他自己清楚明白得很,盈盈给他的并不是当头棒喝,而晕一种选择。 为了她、为了师父,他应该再有出息一点。 他低垂着头,感觉到雨滴已经不再打在身上,一双给黄泥弄脏的绣鞋在他眼 前,他居然出神到连盈盈来了都没发现。 盈盈撑着一把油纸伞,很同情的看着他,“雨下大了,你起来吧。” 冷漓香抬头看她,“你拉我一把。” 她并不了解他这句话背后还有其他含意,只是单纯的说道:“好。” 他们伸手相握。她使劲一提想将他拉起来,但他久跪之下双脚麻木,猛然站 起来只觉得腿软,往前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于是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以免跌倒。 她怕他跌倒,连忙扔下了伞空出手来抓着他的胳膊。“小心!唉,我扶你吧。” 伞一扔,她全身上下立刻被雨给打湿了。 “你湿透了。” “有什么关系?当洗澡就是了。”盈盈问道:“你想通了没?”这才是重点。 他反问道:“什么东西想通了没?” “我跟你说的那番话呀,难道你一点领悟都没有?” “我干吗要有领悟?”他更奇怪的看着她,“你的话那么多,难道每一句我 都要去斟酌吗?” 她瞪大了眼睛,“那你跪那边干吗?难道不是在反省?” “我脚麻了,站不起来,你又不快点出来扶我,让我等这么久还淋了这场雨, 真是不好受。” 盈盈把手一放,推了他一下,“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你是跟我开玩笑,还 是说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了?”他把一手放到她的肩头, 将身体一半的重量转到她身上,“我脚麻,站不住。喂,扶一下……” ‘“我又不是你的丫头!”她肩一扭,把他的手甩掉。 冷漓香拉住了她,“喂!” 她怒道:“喂什么,我没有名字的吗?” “盈盈。” 他喊她,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轻轻的拥在怀中,她跳着脚想挣扎。 他轻声在她耳边道:“别动,一下子就好,让我抱着你,一下就好了。” 盈盈安静了下来,有些别扭的站住不动,他激怒她又突然抱住她,到底是想 干什么呀? 他把头埋在她的肩窝里,在雨中拥抱着她,却一句话都没说。 冰凉的雨打在她身上,冷得她发抖,可是肩窝那里却是热热的、暖暖的。 那……那是他的眼泪吗? 她轻轻的把手放在他的背上,跟着移到了脖子后温柔的抚着他的发。 原来男人,也是会流眼泪的。 “我一定是听错了,你再说一遍!”盈盈难以置信的大喊着。 “我说你自己回聚香园去,我要到金陵娶妻。” “你是昨晚雨淋多了、发烧了,脑子坏了呀?说这是什么疯话?” 冷漓香让她知道最苦涩的心事,让她见到了最软弱的一面,难道还只是把她 当“喂”而已吗? 她陪他淋了一场雨,怎么说也应该有一点点不同吧? “我答应了风月要帮她这个忙,既然我没事了,当然不能反悔了。” “你那么守信用干吗?说不定景泽遥会去帮忙,根本用不到你。”她说道: “你不是也说风月比较喜欢景泽遥吗?” “我说她‘属意’景泽遥,没说喜欢。” “都一样啦。既然这样,你干吗去多管闲事?”她拉着他的衣袖不放,“我 认不得路,自己一个人回不了聚香园。” “景泽遥给叮当缠着,就算他想帮忙,恐怕也无能为力。” “你有我缠着,所以也无能为力。” 冷漓香道:“你缠着我干吗?眼睛也好了,华陀神经也不在我身上,你没理 由再跟着我吧?!” “喔,原来你把我当那种利用完别人就扔在一旁的小人。”盈盈生气的说: “我偏偏不如你的愿。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我要跟着你,找机会报答你, 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 他笑道:“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去金陵?” “没错。”她点点头,“你不是说过只要我想得到办法帮你,你就不娶风月?” “我是说过。”他说过的话是不会赖的,当初他的确说过这句话。“不过你 的办法,我想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如果那么容易就能找到人娶风月,帮她气走那个未婚妻,她也不会把主意打 到他身上来了。 “反正只是要找个人娶她就行了吧?”盈盈说道:“那有什么难的?” “难。”冷漓香嘴角挂着一抹微笑,“风月跟男人没两样。事实上除了风家 两老、风月自己、我和景泽遥,没人会把她当女的。” “为什么?” “因为她比男人还像男人呀。如果我没告诉你,你绝对看不出来她跟,你一 样是个女娃娃,我和景泽遥跟她相处两年,整整两年吃住睡都在一起,完全没感 觉到她是女的。” 没有一个男人会想娶比自己还男人的女人吧?况且风月是个戏精,想到就扯 开喉咙唱戏,一张脸涂得花花绿绿的。 虽然认识这么久了,不过要是有一天她脸上没画油彩了,他还是铁定认不出 来。 盈盈愕然,那这个风月一定是虎背熊腰、其丑无比,所以才没有男人愿意娶。 那怎么办呢? “她真的那么像男人吗?” “她说她是被错生为女人的男人,连景泽遥眼力那么好的人。都当了两年的 睁眼瞎子,我更不用说了,其他人会把她当女的才奇怪。” “那你们怎么发现她是女的?” “大前年我们三人一起追捕长江双盗,路过一个深山的温泉,追得累了大家 跳下去洗澡,她该有的没有,不该有的有,很容易就发现啦。” “她、她跟你们一起脱衣洗澡?”盈盈瞪大了眼睛,这太过荒唐、离谱,也 太骇人听闻了。 跟两个大男人裸裎相见? 他一脸正经的反问她, “隔着衣服我看得出来,她有什么男人没有的吗?” “你……”她突然觉得一股怒气上涌,手一翻啪的一声打了他一耳光,愤声 道:“色狼!” 冷漓香被打得冤枉,叹了一口气,“她自己脱的呀!”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