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当夜,夏晓昙被召到甘露殿侍寝,她一丝不挂的跪在冰凉的地上,不自在的 用双手护住重要部位,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彷佛随时会晕倒般。 纳蓝两手叉腰,由高处俯睨著像尾炸虾般缩在一块儿的女人。 「抬起头来!」他威喝。 「奴、奴婢不敢。」夏晓昙惊怯得全身僵硬,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他的眉峰蹙得更紧,「朕恕你无罪,把头抬起来!」 夏晓昙这才缓缓的仰起头,瞥见纳蓝那张火气腾腾的俊容,登时吓出一大串 眼泪来。「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朕没打你也没骂你,你哭个什麽鬼?」纳蓝口气不爽到了极点,瞧她的模 样,活像遭他虐待似的。 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奴、奴婢一定好好服侍皇、皇上……」 纳蓝委实倒尽了胃口,嫌恶的睇睨一眼,没好气的道:「你的胆子简直比老 鼠还小,朕可不是来看你哭哭啼啼的,要不是太贵妃到母后面前告状,朕根本不 想来,你最好先搞清楚状况。」 「是,奴、奴婢晓得。」夏晓昙唯唯诺诺的说。 他从叉腰的姿势改为双手抱胸。「就这样?你还真听话,是不是不管朕说什 麽,你都会照做?」 「皇上的旨意,奴婢不敢违抗。」 「要是朕希望你违抗呢?」纳蓝问道。 夏晓昙受惊似的摇头。「奴婢不敢,皇上就是要奴婢死,奴婢也不敢不从。」 「真没意思。」纳蓝连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了。「你就不能有点属於自 己的脾气和原则吗?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根本没办法跟某人比。 她委曲求全的低吟,「只要皇上喜欢,奴婢愿意改变自己。」 「朕可没那种闲工夫等你。」他的耐心十分有限,「到床上躺著!」 「是,皇上。」夏晓昙遮遮掩掩的爬上龙床,闭上双眼,想起姑母的叮嘱, 无论皇上做了什麽都别挣扎,只要牙一咬,很快就会熬过去了。 纳蓝对女人的裸体不是没有反应,不过,瞅著她宛如要上断头台的神情,他 就是提不起劲来,於是顺手扯开锦被往她身上一盖。「朕这张床就借你睡,时间 一到,自然有人来送你回储秀宫,至於朕有没有临幸你,你应该知道该怎麽说才 对。」 「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麽?」她惊惧的问。 他横她一眼,「你没有做错,只是朕做事向来不喜欢被逼,这句话你最好转 告太贵妃,不要再有第二次了。」 「皇上!皇上别走……」夏晓昙伸长雪白无暇的玉臂,目送纳蓝怏怏离去的 身影,惊恐无助之情溢於言表。「姑妈要是知道皇上没有碰我,她一定会很不高 兴,怎麽办?」思及姑母严厉的面孔和不留情的苛责,总让她心惊胆战,若不是 为了报答养育之恩,她根本不想进宫。 皇上不要她,而她又出不了宫,难道这就是她的命运? ♀♀♀ 沉香从外头回来上副有话要说的表情,「姑娘……」 「怎麽了?有事就说出来。」玲珑正伏在桌上写家书向娘亲报平安,看她在 身边踱来踱去,才不得不将笔墨暂且搁下。 沉香考虑了半天,实在是不吐不快,「奴婢刚刚……刚刚听说皇上他……他 召夏婕妤到甘露殿侍寝了。」 玲珑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才微微一笑,「这样很好啊!」 「怎麽会好呢?万一让别的女人先怀了皇上的龙种,那姑娘怎麽办?」 「你想太多了。」 沉香实际的说:「姑娘说得真轻松,以後哭了,奴婢可不管。」 「没这麽严重。」玲珑莞尔道。 「要是皇上被其他女人迷了心窍,不再专宠姑娘一人,到时姑娘就是後悔也 来不及了,还是想办法抓住皇上的心才是最要紧的,要知道,男人最容易见异思 迁,见一个爱一个,尤且一是当皇上的……」 「当皇上的怎麽样?」年轻男性的嗓音隐含怒气的插嘴。 「啊!」沉香陡地白了脸色,在两道喷火的瞪视下,她赶紧跪地求饶,「皇、 皇上恕罪,奴婢什麽都没说,皇上开恩……」 小顺子用鞋尖踢了她一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居然敢在背後说皇上 的坏话,存心挑拨星上和玲珑姑娘的感情,你不想活啦?」 沉香夹著哭音轻声道:「奴婢不敢……」 纳蓝眼光倏沉,恨得牙痒痒的说:「朕最讨厌的就是在後面搬弄是非的女人, 先是太贵妃,现在又是你,朕发誓绝不轻饶!」 「其实,沉香说得也没错,皇上的後宫不只一个女人,也不可能对感情专一, 这是事实,皇上不需要否认。」玲珑淡淡的说。 纳蓝俊脸一整,嘻皮笑脸的由後搂住她,「朕就只要你一个,其他女人根本 无法跟你相比,不然朕就不会在这儿了。」 小顺子见危机解除,比了个手势,要沉香和他出去,别打扰他们。 「皇上此刻不是该在甘露殿吗?」玲珑心底泛起一丝甜意。原来自己已经在 不知不觉中卸除武装,放下了感情。 纳蓝信誓旦旦的说:「朕发誓没碰她,不过是为了给太贵妃一个面子,只得 做做样子,朕可跟别的男人不同。」 玲珑抿著甜孜孜的笑意,说道:「我相信就是了,皇上不必发誓。」 「真的?」他忽而邪气一笑,「那朕今晚不能回皇极殿,又没有其他地方可 以睡觉,你可以收留朕吗?」 玲珑似笑非笑的斜睐,「为什麽皇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诡异?」 「会吗?」纳蓝用手指捏揉了一下脸颊,嘴角还是忍不住往上勾起,「朕保 证不会乱来,只是纯睡觉,绝不会意图不轨。」 「这个嘛……」玲珑犹豫著。 他正色的举起右手,「朕可以用人格保证。」 玲珑点头妥协,「好吧!」 纳蓝差点笑歪了嘴,「朕绝对会乖乖的,什麽都不会做。」只要能拥著她睡 觉,他就心满意足了。 候在凤鸣殿外头的小顺子连打了几个呵欠,见纳蓝没有出来,又怕有什麽召 唤,他只好先找个位置坐下来打盹。这次对象不同,小皇帝总该不会半途而废了, 离天亮还早得很,他就先睡一觉再说。 才调整好睡姿,就听见房内砰然作响,好像有人从床上摔了下来,但他又不 能闯进去查看,於是赶紧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 「呀!」的一声,门扉猝地被人从里头打开。 当小顺子直起身躯,看到额上肿了个包、手中捧著一堆衣服、满脸沮丧的小 皇帝时,他忙不迭用手堵住大嘴,「噗……」 「闭嘴!不准笑!」纳蓝涨红俊脸,难堪的怒斥。 小顺子费力的咽下即将出口的爆笑,「皇、皇上该不会是被姑娘……轰出来 的吧?」 「朕是皇帝,谁敢轰朕?!是朕为了顾虑她的名节,才决定移驾他处。」人 家只不过控制不了身体的本能反应,她居然一脚把他踹下床,这种奇耻大辱,怎 麽可以让别人知道?从明天开始,他下定决心要把功夫学好,下次换他把她制伏 在床上,让她再也不敢对他不敬。 小顺子弯身偷笑道:「是、是,皇上真是体贴。」看来皇上又吃瘪了。 纳蓝哼声道:「哼!你现在才知道。」 「皇上,待会儿奴才去拿药来为您擦擦,不然,明天会肿得更大包……」 纳蓝此刻烦恼的是该上哪儿过夜。唉! ♀♀♀ 「皇上驾到——」 霎时,储秀宫内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赵钰芬兴奋的要伺候的宫女赶紧为她梳妆打扮好接驾。皇上会亲自驾临,可 是相当难得少见,她当然得把握机会了。 「皇上会突然跑来,小姐,这不是好现象。」老侍女忐忑不安的喃道。 赵钰芬媚眼含春的笑了笑,道:「奶娘,你想太多了,说不定小皇帝终於想 起我的好处,这才到储秀富来看我。」 老侍女可没她那麽乐观,但也不好泼冷水。 这时,纳蓝面色异常愤怒的跨进门槛,赵钰芬见他一到储秀宫就直接到她这 儿来,不禁大喜,立刻姿态娇娆的上前见礼。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嗲声嗲气的说。 老侍女见纳蓝眉宇含怒,没来由的感到背脊一阵寒意。 「哼!」纳蓝俯睨著跪在脚边的主仆俩,见赵钰芬还迳在那儿卖弄风情,不 禁怒从中来,「你可知道朕今天来这儿的目地?」 赵钰芬娇嗲的笑说:「奴婢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好,朕就让你明白。」他怒眯黑眸的低斥,不顺子,把东西拿给她看!」 小顺子睇了不知死活的赵钰芬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只艳红色的小瓷瓶。「赵 婕妤,这东西,你可认得?」 「这……」赵钰芬的脸色登时乍青乍白,瘫坐在地上。「皇、皇上明鉴,奴 婢真的不识得这东西。」 老侍女很快的镇定下来,由身後悄悄的扶住主子,免得她过於惊慌反倒露出 了马脚,一切就全毁了。 「不识得?」纳蓝咬牙嘶吼道:「这里头装的是一种叫做鹤顶红的毒药,有 人亲眼看见你的人半夜偷偷将它埋在储秀宫後的花园里,你还敢狡辩?」 赵钰芬失声惊喊道:「皇上,冤枉啊!奴婢真的没见过什麽鹤顶红,一定是 有人故意中伤奴婢……」 纳蓝怒咆一声,「住口!」 「皇上,我家小姐什麽都没做,恐怕是有人栽赃嫁祸,还请皇上明察,还我 家小姐清白。」老侍女大声喊冤,其实心里又惊又怕。 纳蓝倏地瞪大了眼,「小顺子,把人带进来!」 「奴才遵旨。」小顺子朝外头招了下手,一名相貌平庸不起眼的宫女进来跪 了下来。「你现在就当著皇上的面,把那夭晚上看见的事情说出来。」 宫女低垂著头,期期艾艾的说:「是。有一天晚上,奴婢半夜起来上茅房, 经过花园时,就、就见赵婕妤身边的奶娘神秘兮兮的在那儿挖洞,奴婢一时好奇, 等她走了之後就把土挖开来看,因、因为瓷瓶的颜色很漂亮……奴婢瞧了喜欢就 捡了回去,第二天拿给秋杏……就是和奴婢同房的宫女看,因为她在宫里待得久, 见多识广,便告诉奴婢瓷瓶里装的是一种毒药,要奴婢赶紧把东西交出去,免得 惹祸上身……」 赵钰芬突然呼天抢地的大叫,「你胡说!皇上,您可不要听她的一面之词, 她是夏婕妤身边的人,您可千万不能相信她,这贱奴才肯定是故意冤枉奴婢的!」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赖?」纳蓝指著她的鼻子,口气鄙夷的低斥, 「你这女人的心肠还真不是普通狠,竟然敢在宫里用毒害人,你的眼里还有朕的 存在吗?幸好玲珑内力不错,不然早就让你害死了!」 老侍女情急的抢到前面。「皇上,这都是老奴出的主意,小姐什麽都不知情, 老奴愿意接受责罚。」 「皇上,奴婢事先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全是奶娘一个人所为,皇上要相信奴 婢是无辜的。」赵钰芬几句话就想把事情撇得一乾二净。 「小、小姐?」老侍女万万没想到她当真全然不念十八年来亲如母女的情分, 又是失望、又是伤心。 纳蓝看了,更是一肚子的火,要是换作以前,他早叫人将她拖下去砍了。「 你以为朕会相信?像你这种心如蛇蝎的女人,朕连碰都不想碰!小顺子,即刻将 她们轰出宫去,朕不想再见到她们。」 「不——皇上,您不能这麽做!!」赵钰芬抱住他的大腿尖嚷,「奴婢生是 您的人,死是您的鬼,皇上不要奴婢,奴婢只有以死明志。」 纳蓝嘲讽的睇睨,「你是死是活与朕何干?」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赵钰芬张大著嘴,艳容惨白扭曲,这才明白大势已去。 「那女人还真可怕,幸好朕没有碰过她,光用想像的就觉得呕心。」纳蓝俊 脸愤然的走在廊下,「还是玲珑最合朕的意,她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从来不会在 背地里耍什麽阴谋。」提到喜欢的姑娘,他的表情也变得温柔。 「那麽,皇上是有意立玲珑姑娘为后了?」小顺子问道。 纳蓝咧开嘴角,笑得意气风发,「朕是有这个意思,只等禀明了太后奶奶和 母后,她就是朕的皇后了。」 「皇上别忘了还有夏婕妤,夏婕妤有夏太贵妃当靠山,只怕不好交代过去。」 小顺子提点。 纳蓝一脸悻悻然。「夏太贵妃又怎麽样?朕决定的事,容得了她干预吗?她 要是敢多事,朕就下旨让她到避暑山庄住几年!至於那个夏婕妤嘛,你就传朕旨 意,她想继续待在储秀宫就随她,若是待不住想出宫嫁人,朕也会替她安排。」 不待小顺子反应过来,纳蓝已经脚步轻快的走了好远。 「你还愣在那儿干什麽?朕和玲珑约好在文华殿切磋武艺,要是让她等久了, 朕唯你是问。这些天来,朕可是经过一番苦练,今天绝对可以打赢她。」纳蓝得 意的大笑,「哈哈,胜利已经在朕的眼前了。」 小顺子垮下脸,深表同情的道:「皇上呀皇上,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您 还是不要乐极生悲才好。」 ♀♀♀ 今晚的虫呜声显得格外急躁刺耳,彷佛有什麽事情要发生似的,让秦功睡得 不甚安稳,到茅厕小解之後,他打著大大的呵欠走回房,才经过窗边,却见屋外 晃动著几条不明物体,起初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不过练武之人耳力向来敏锐,他 可以听见极其细微的呼吸声,即使对方刻意隐藏,也无法完全掩饰。 秦功头一个想到的是姜氏。无论这些人有什麽企图,他得先安顿好她。 「弟妹、弟妹,醒一醒!」他在姜氏房外叫唤。 房内立刻响起窸窸窣窣声,浅眠的姜氏很快的套上外衣出来。「秦大哥,发 生什麽事了?」 秦功急急的说:「外头好像有人,你待在里头,不管听到什麽都不要出来。」 姜氏倏地惊慌起来,「会不会是三王爷派来的杀手?他们还是找上门来了… …秦大哥,我们该怎麽办?」 「别怕,或许只是一般宵小,你躲在床底下,不要发出声音,我出去看看。」 秦功交代她。 姜氏将手巾攒在胸前。「秦大哥,你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快进房里去。」秦功迅速的说完,就冲回房提著年轻时行走江湖 所用的大刀出来。如果对方真的来意不善,今晚他就得大开杀戒了。 秦功无声无息的闪出屋外,悄悄的接近其中一人,毫无预警的将大刀架在对 方的脖子上。「说!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那人紧闭著嘴,吭也不吭。 「既然不说,就别怪我手下无情!」秦功右手一振,刀锋霎时划过对方的咽 喉,在一瞬间了结了他。 短促的闷哼旋即惊动了同伴,约莫五、六条黑影一拥而上。 秦功再次大喝,「谁派你们来的?」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黑暗中有人回道。 秦功心头大震,口中嘶喊著,「谁敢上前一步,就是找死!」 领头的人大喊,「三王爷有令,务必要斩革除根!」 「是!」其馀的人应和。 不能让他们伤了玲珑她娘!这是秦功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死,他也要保护 她,不然,他的罪孽就更重了。 秦功宛如发了狂似的舞动大刀,朝对方不住挥砍。「你们谁敢碰她,除非踩 过我的尸体——」 「杀了他!」 姜氏在房内听到金属相互碰撞敲击,不由得心惊肉跳,一时情急的出来查看, 就见秦功遭到数名黑衣人围攻,险象环生,她禁不住大叫出声「秦大哥危险!」 秦功的脸色丕变,「你出来干什麽?快进屋里去!」 姜氏才明白自己做了蠢事,成了他的累赘,赶忙要关上门扉,不过已经迟了 一步,有人的动作更快,一脚将门踹开。 「啊——」她惊叫一声,踉跄的後退。 秦功几乎被她的叫声吓破了胆。「弟妹!」再也顾不得自身的安全,他火速 的冲进屋去!虽然及时击退了正欲对她不利的黑衣人,却顾此失彼,让後方追上 的人有机可趁,他可以感到胸腹间传来一阵剧痛。 「秦大哥!」姜氏低下头着穿透他身体的长剑,不禁尖叫起来。 秦功咬住牙,将手上的大刀反转过来,从身侧插往身後的黑衣人体内,当对 方倒下时,连带将剑从身上拔了出来,大量的鲜血犹如泉水般自伤口中急涌而出, 若不是撑著一口气,他早就不支倒地。 姜氏慌张的想用手巾按住他的伤口,想为他止血。「秦大哥,都是我不好, 是我害了你……」要不是为了保护她,他也不会受伤。 「这一点小伤我还挺得住。弟妹,跟紧我!」他现在还不能倒下,不然两人 都死定了。「走!」 在秦功边退边战的策略下,两人顺利的移出屋外,可是,对方也同样节节进 逼,毫不放松。 「弟妹,这里由我来挡,你快,」 姜氏泣不成声的摇头说:「我不能抛下你不管……」 「想想玲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会有多伤心,听我的话……」秦功 握紧她的手腕。 姜氏骇然的闭上眼睛,感到几滴血飞喷到脸上。「我……我……」 「就逃、逃到山上……我曾经带你去过一、一次……在那里,他们绝对找不 到……我会去找你……快……」秦功显得有些无力的说。 为了不再碍手碍脚,姜氏含泪的点头道:「秦大哥,你一定要来。」 秦功深深的睇她一眼,想记住她的容貌。「我、我会的……」 「别让那女人逃了!」 秦功一把推开姜氏,悍然的把大刀往前一比,「只要有我在,你们能都不准 过去!」 ♀♀♀ 「喝!」玲珑猛地坐直身子,一股突来的心悸强烈到让她从沉睡中惊醒,才 注意到自己流了一身的冷汗。 捂住心口的小手莫名的发抖不已。所谓母女建心,她的心会无缘无故跳得又 急又快,访不会是娘出事了吧? 玲珑旋即提醒自己不要吓自己,「有秦伯伯在,娘应该不会有事才对,一定 是我多心了。」 可是,那份心悸仍在持续著,让她坐立不安。 「在这里乾著急也无济于事,遣是回家一趟好了。」她咕哝的说。 打定了主意,她便不再犹豫不决,迅速的著装,找出皇太后赐给她的令牌, 有了它,她便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姑娘,三更半夜的,你要上哪儿去?」睡在后面小房间内的沉香听见异声 便走出来。 玲珑眉心微蹙的说:「我要马上出宫一趟,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临时有点 重要的事要办。」 「什么重要的事,非选这个时候出宫不可?」 「我没有时间解释了,照我的话说就好了。」玲珑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沉香一头雾水的追出去,「姑娘,万一是皇上问起呢?」 玲珑闻言脚步一顿,「你就跟他税,我很快就会回来。」 「可是……姑娘、姑娘——」沉香迭声叫道。 ♀♀♀ 连夜的赶路,玲珑终於在黎明来到之际回到家。 她一脸木然的矗立在经过一场激烈打斗的前庭,围绕的竹篱笆横七八竖的, 还有沾染在尘土上的斑斑血迹,让她全身的血液几乎凝结。 她看著泥地上有几道拖行的痕迹,可以猜得出原本倒在上头的尸体已经暗中 被人处理掉了,可是究竟是谁的尸体? 「娘!」玲珑凄喊著往屋里冲去,里头没有半个人影,地上依旧留有一大摊 的血迹。「秦伯伯!娘!」 为什麽会这样?为什麽会发生这种事? 到底是谁下的手?她在每间房里寻找著亲人的踪影,想到有可能会失去仅有 的亲人,幼年时那份无助感再度袭上心头,让她几欲崩溃。 玲珑在屋内大声呼唤著,「娘,您在哪里?秦伯伯——」 她屋前屋後找了一遍,不相信两人都遭到毒手。 「他们一定还活著,说不定躲起来了,对,一定是的。」玲珑告诉自己要冷 静,让脑子恢复正常的思考状态。 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这附近的山区地形,如果娘和秦伯伯要找地方躲藏,不 是件太困难的事,问题是在哪里? 有了!玲珑想起去年秦功在山腰找到一个洞穴,十分隐密安全,当时还曾开 玩笑说万一被仇家追杀,便可以躲在那里,绝对不会让人发现。 他们一定是躲在那里!玲珑不再踌躇,怀著最後一丝希望前往。 ----------- 浪漫一生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