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其实若非有人刻意阻拦,以及她的小心眼,以她口若悬河的犀利口才,杜婉儿 一个礼拜前就能交保候传,不必多待数日。 可是她的私心作祟,不想让杜婉儿太早出来,从第一眼看到外表柔弱的她,敏 锐的第六感便预示这个女人会是个麻烦。 “什么,婉……”想到赵四渊的警告,“婉儿”两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自动 消音。“你的官司打得顺利吗?没遇到什么困难吧?” 听到他拗口的关心,苏幻月似笑非笑的扬起眉。“你不先问你家的杜妹妹好不 好?” “我只在乎有没有人令你烦心,法律的事我不懂,由你出马,我还有什么不放 心的。”在这一行,她是顶尖的,无人能出其右。 “啧!谁教你的甜言蜜语,满嘴抹蜜地想把我融化。”但不可否认,挺中听的, 让她心窝一阵甜滋滋。 见她没反对,他双臂轻轻地拥向她腰身,顺势将下颚栖息在柔白颈窝。“我很 想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我想你想得心痛。” 被自己的女人漠视,那种感觉真不好受,明明近在咫尺,她却像升起一层透明 的防护罩般,让他看得到却碰不着。 头一次为了一个女人牵肠挂肚,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讨好她,好化解处处碰壁 的僵局。 说句没良心的话,被她当空气忽视的这几天,他压根没想过仍羁押在牢里的杜 婉儿,忙碌的大脑里只想着如何让女友消气。 “说不定不想理我的人是你,等你的杜妹妹一保释,你的心思全往她身上放, 哪还有时间想到我。”苏幻月边说边笑着,泛着粉红色光泽的指甲轻划,深黝脸皮 多了道浅浅血划痕。 她在吃味着,告诉他别考验她的耐心,她的心胸一向不宽大。 不过对曾在道上打滚过的沙士泰而言,她猫爪子划过的伤痕跟瘙痒没两样,根 本不痛不痒。 “不会,我很清楚谁才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永远不会忽略你。”他双手紧抱, 嗅闻她淡雅体香。 沙士泰只是粗心,并非木头人,在赵四渊快捉狂的“调教”下,他绝口不提杜 婉儿,凡是以女友为主,不论及敏感话题。 果然他一改变方式,马上有了意外的收获。 “哼!你最好牢记今日说过的话,不要一见到杜妹妹就把我往脑后抛。”她骄 纵地用手指轻弹他脑门一下,毫不客气的提醒他。 “我哪舍得,你是我的女神。”他低声地说,眼泛柔光。 女人爱听的不就是甜言蜜语,即使是处事明快的苏幻月,也不免收起浑身的刺, 让淡淡情潮将自己包围。 拥抱让两人的体温逐渐升高,可是开庭在即,由不得人任性,互视一眼忍住勃 发的情欲,连个吻都觉禁忌,怕引起森林大火。 无可奈何的,一个开车,一个骑重机尾随其后,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抵达法院门 口,高速骤停的刹车声引起法警高度关切。 等在门口的秦亚璐飞快的上前迎接,故作专业的神情上掩不住兴奋的光彩,手 里抱着连夜赶出的资料和文件。 “学姐,要开庭了。”她好期待喔!又是一次经验的累积。 “我知道,可以进去了。”美丽脸庞洋溢着自信,神采飞扬。 “那他呢?”她眼角瞥向立于一旁的高壮男人,惧然的口水悄然一咽。 她回眸一睇,笑逐颜开。“路人甲。” 冗长的开庭如火如荼的展开,一方辩论律师舌战态度严谨的检察官,你来我往 的抛掷出手中的证据,炮声隆隆地各自坚持己见。 秦亚伟是嫉恶如仇的执法先锋,正直的一丝不苟,他手边有警察送来的左证, 较为齐全,几次在交锋中占了上风,他铿锵有力的浑厚低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 量,一度左右法官的判决。 但是苏幻月如棉絮般轻柔的嗓音更具穿透力,她有条不紊地组织出教人心头一 酸的反驳言论,让被告成为家暴下的受害人,以同情取代骇人听闻的罪行,因怜悯 而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下,连法官都左右为难,迟迟下不了判决,检方有理,不可纵放重刑犯人, 辩方亦条理分明,法律之外不外乎人情,谁忍心见弱女子身陷梦魇中却不拉一把。 时间非常缓慢地进行着,一分一秒的消耗着所有人的专注力,这是一场体力与 意志力的拉锯战,撑得久的人才是胜利者。 最后苏幻月以一句“女人就该接受命运的摆布而不加以反抗吗”,用男女不平 等的议题打动同是女性的法官,让互有输赢的局面出现逆转。 法槌一落,长达七小时的争战有了结论,杜婉儿得以一百万保释,但限制出境, 不得离开户籍地。 “哇!赢了耶!可是好累。”浑身酸痛的秦亚璐,疲乏地没力气大声欢呼。 这是她遇到拖得最长的官司,难怪她两腿发麻,站都站不直。 “会有我累吗?你只是坐在那里递递档罢了。”苏幻月脸上没有胜诉的喜悦, 清妍丽容平静的不生波澜。 “话不能这么说呀!我也有功劳,瞧瞧我熬夜多日的黑眼圈,都快能和国宝熊 猫媲美了。”不用上烟熏妆也颓废,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 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