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懒骨头,懒骨头,南宫风流是根懒骨头……嘎嘎嘎!你是懒骨头……你是 懒骨头……懒骨头……好大一根骨头……” 不只是上官桃花三天两头想火烤大鸟,向来自诩好脾气的南宫风流也不知变 了几次脸,十指发痒地朝那坨七彩羽毛扳了扳,杀生的意念不断怂恿他别客气。 同样的理由用上两次便不管用,美人儿冷脸一摆,撒手不再当台佣,管他丰 采过人或是万人迷,一律采放牛吃草姿态不管他死活。 做人要自力更生,山不就我我就山。 路是人走出来的,死皮赖脸的招数出尽就是非缠上她不可,追求女人他是头 一遭,难免笨拙些,不过勤能补拙,闲人做闲事正是时候。 唯一的恼人处是那只跟前跟后的聒噪鹦鹉,不时发出难听的噪音让他七窍生 烟,主人刚说过的话马上如唱针跳片重复个数十次才肯罢休。 偶尔一、两回还能忍受,受美式教育的他不缺乏幽默感,且人是理性生物, 岂会和一只低等禽类计较。 可是它似乎吃定他不回嘴的君子风度,一而再、再而三的存心挑衅,心性如 同欺善怕恶的顽童故意和他作对,专挑扎人痛脚的字眼说。 他发誓总有一天要它开不了口,人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绝不能让笨鸟仗势欺 人,一个劲地飞到人头顶拉屎。 “你能不能叫那只笨鸟闭嘴,它实在太吵了。”吵得人神经衰弱。 受害多时的桃花女有些幸灾乐祸地一眄。“欢迎你扭断它的笨颈子,我绝对 会鼓掌叫好。” 再买串鞭炮来放,感怀救国有理。 “不心疼?”蠢蠢欲动的手发出咔咔的关节声。 “疼呀!头疼,它带给我的羞辱多过它自身的价值,死不足惜。”她老早想 宰了它以除后患。 镇日嘎嘎的模仿人说话不说,好的赞美词自动省略,她骂人的话倒是学得一 字不漏,爱现地四处招摇逗人发噱,浑然不顾主人的颜面。 她的后悔足以写成一本书,一时的善念竟引来送不走的麻烦,痛苦的一面不 足以道于外人知。 要不是杀戮行为会带来不良示范,家有小孩的大人得以身作则,早在拎它回 来的头一个月就让它上桌,连尸骨都无存。 有人代劳她省得沾血腥,反正是机会教育,鸟生鸟亡都是它的命,别怪她心 狠手辣联合外人把它宰了,一切是它自找的。 原本阴郁不已的南宫风流一听完她的埋怨反而笑了。“原来你这个主人也不 怎么称职。” 难怪恶禽目中无人,主客皆欺。 “嗯哼!老娘高兴你管得着吗?”面泛桃靥,没人瞧出上官桃花明艳的容貌 下有着一肚子火。 美人总是比较吃香,口吐粗话仍迷死一缸子男人。 做秀一般,上官桃花不忘让她的美丽扫向八方,媚眼儿含笑好不撩人。 她是天生的尤物,难掩光华。 而她从不藏锋,明摆着要勾引所有人的目光,以桃花之姿掳获每颗尚在跳动 的心,不放过任何一人,邪恶的魔女本就少了良知,所以她尽其所能地释放出美 丽热源。 宁做天上明月不做地上星,她喜欢发光,这是难以抑制的本能。 他就是想成为有资格的那个人。“你发火的模样真动人,花羞月闭雁不敢南 渡。” “啐!少在耳边花言巧语,奉承的话我听多了,你的道行还差上几层火候。 一听都听腻了,没点新鲜事。 由着人上妆、卸妆,忙里抽空的上官桃花为一内衣广告走秀,以往她是不接 这种可能上电视媒体的秀,免得太红有应接不完的工作,最宠爱自己的她可不想 为了一点点钱而忙坏了身子,她只享受金钱带来的福利。 可是碍于人情压力不得不卖个面子,即使心情恶劣得猛啃手指,敬业十足的 她仍是微笑地走完主秀。 天晓得她完全看不到自己镜中的模样,时有时无的影像模模糊糊不甚清晰, 叫她气在心里有口难言,静分明是针对她的个性而施的魔法,让人气急攻心又无 可奈何,只好等时效过后,再来咏赞美得不可方物的容貌。 “亲爱的桃花妹妹可别不耐烦,我是句句肺腑之言,你瞧我都带着伤哪敢诳 你。”南宫风流指着红肿鼻梁叫屈。 一次是意外,二次是命运,希望不会有第三次。 笑声迷人,她拎起小皮包不招呼人地往外走。“你呀!想活命就离我远一些, 看在你挺倒楣的份上,我会手下留情。” 不列入桃花册放他一条生路,虽然可惜了点,人模人样不难带出去炫耀。 “情,留在这里。”他手往胸口一覆,意味着要她的心。 “咯咯……好个贪心鬼,你不晓得我是一株桃花吗?只收心不放心,你尽管 等到白头吧!”魔女的心哪那么好得。 嗨!又见莲花跑车! 美腿一收,不懂什么叫客气的上官桃花当他是司机,这些时日他以来回接送 抵食宿费,以免浪费人力资源喂蚊子。 几年前魔女咖啡屋的所在是幢占地颇大的透天楼房,后来楼下改建成咖啡屋 时,三姐妹仍各自住在原地方便开店,是周遭陆续地加盖房舍后才形成一个商圈。 因此家即是店,店即是家,赖着不走的南宫风流硬是占着香闺与上官桃花分 宿,只是咫尺天涯偷香却不容易。 主人理所当然的睡床,至于不速之客除了打地铺还能怎样,日夜相处岂有进 不出火花的道理,偏偏嘴硬的小女人怎么也不肯承认情愫暗生。 面子问题嘛!攸关女人的受欢迎程度,要她定下来只为一人发出粲笑好像挺 困难,没有男人的爱慕目光追随,她会活得很痛苦,宛如身处修罗地狱。 生而美丽是为了造福人群,哪能自私地不当一回事。 她生存最大的意义是:看我吧!男人。 黑眸一闪掠夺波光,他一派自在地握住方向盘。“桃花,你是个人并非桃花。” 花落终将结果,四季难长红。 “你是什么意思,嘲笑我很天真吗?”咖摩拉利亚,将雨的力量借给我,淋 他个一身湿吧! “我……啊!哪来的冰块……”真险,幸亏他闪得快没被砸到。 是谁这么没公德心从上头扔冰块下来,也不怕危及路上行车安全。 还算镇定的南宫风流朝车窗外看了一眼,不解高楼林立的市区怎会突然掉下 一块碗公大小的不规则冰块,行经之地是商业区并非住宅区呀! 他的纳闷久久不消,如同他身边女子的懊悔不已,望着不配合的双手暗咒着。 “先生,开稳些,我的命十分珍贵。”该死,她没打算连自己也害死。 明明是水的咒语怎会变成冰了?未免太惊险。 “叫我南宫吧!我会将你毫发无伤的送到家。”他行了个童军礼缓和她的紧 张。“你可是我的宝贝。” 上官桃花在心里冷哼,不好发作,因为她的差劲魔法差点把两人的命送掉。 “你不用工作吗?” 看得她好生嫉妒,游手好闲还能开好车,一副二世祖般财大气粗,让她好想 违背初哀将他收归已有,尽情挥霍完他的财产再抛弃他。 “我看见你眼底的轻蔑了,我正在休假。”感谢死气沉沉的欧阳阎天吧! 他给的好机会,让他美梦成真。 “休假?”真好命。她一脸怨怼地悲怜自身的不自由,她有一世纪没休过假 了。 “也可以说是考察,我是建筑师,盖商业大楼是我最拿手的。”说得轻松, 他毫无自满形色地拐了个弯告知她。 以外貌来说,他真的是极品男,眉浓眼大不带邪气,性格明朗像个阳光男孩, 小麦色的肌肉结实,不似常年坐在办公室的上班族般松松垮垮,一身来自大地的 爽朗气息十分抢眼。 南宫风流是个十足的工作狂,尽管一天到晚嚷着要放长假不做事,但是一遇 到他感兴趣的Case?马上兴奋莫名地整装待发,一扫先前的疲惫神色。 这回他发下狠誓,半年不接工作要好好彻底放松一番,找个美女同游无人岛, 当个真正的风流鬼,省得辜负父母为他取的好名。 可是一通电话打散了他的计划,没个好觉睡不说还得立即出发,火烧屁股似 的赶到机场搭机回到出生地,进行初步的勘察,好规划出未来大楼的雏形。 “你一定赚不少咯!”上官桃花第一件想到的是最实际的——钞票。 眼睛一亮,她流露出市侩的眼光。 “还好,三餐温饱不怕断粮,多养个老婆绰绰有余。”他暗示结婚的意念。 “ 咦!店门口怎么多了个香肠摊子?“钱多就别老赖在我家,房里多个人很不 方便。” “不会呀!我倒觉得趁早培养同宿的习惯,日后才好顺其自然。”他算盘打 得可精了,放长线钓美人鱼。 人要有远见,看准了目标就下饵,不信鱼儿不上钩。 到目前为止,他表现得进退有礼是一种手段,先拢络她的家人为其助力,再 一步步瓦解她的防心直进桃花源,何愁娇妻不到手。 他是打定主意要摘下这朵桃花,绝不让他人捷足先登,十几年前他就已经订 下她了?只是她遗忘了他。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他们的缘份早由童稚牵起,如今该是收成的时刻,谁 都别想跟他抢,她那些男的朋友一边凉快去。 “呵……你想太多了,盖房子不是都很忙,我看你是流浪成癖,四处为家。” 由一张床换到另一张床睡,身边的女人永远不重复。 先入为主的观念,上宫桃花认定他是风流的男子,以女人的眼泪成就其丰功 伟业,床头的刻痕多不可数。 就知道她想歪了,高喊冤枉大概没人相信,南宫风流满心无奈。“再忙也会 在芸芸众生之中找到你,我没你想像中的风流。” 不知是存心或是故意,两人都不在乎聒噪是否追得上,不过拍动的翅膀尾随 其后不见疲累,甚至还能在转角处等候车子经过。 早一步飞进路口的大型巨鹦低空盘桓,喙嘴下断地发出“夭寿呀”、“虐待 小动物”、“没天没良的主人”之类的尖锐话语,引起路人伫足旁观。 也许他们想让它“迷路”,这样可以省去谋杀笨鸟的罪名,到了动物保护协 会也有理由脱罪。 不过,它的声嘶力竭还是唤不回主人的注意,眼尖的上官桃花见香肠摊子旁 有辆B 开头的宝蓝色车子,原本熊熊燃烧的火气跑到最高点。 由于魔女咖啡屋附近是车祸事件最多的危险路口,她就是急也没有用,指挥 交通的交警还是按部就班的来,防止车祸事件逐月增高。 “少说哄人的好听话,你最好是个单纯的建筑师别和商人打交道,否则我会 再拿酒瓶砸你。”好样的,他还敢再来。 “为什么?”他不多问,答案一个就够多了。 上官桃花指着前方的昂贵进口车说:“像他就太不知死活了,居然以施恩的 口吻要我们搬家,因为他的老板要在此盖国际商业大楼。” “呃!盖大楼……”车子主人的老板和他所认识的那位不会是同一人吧? 南宫风流的额头开始冒汗。 “哼!几千万就想买下魔女咖啡屋未免太小儿科,他以为斗得过我们几位魔 女吗?用咖啡淹死他都成。”她们是法力无边…… 咳!是小妹魔法无人能及,她和大姐是加油、打气的啦啦队。 说来汗颜,她对不起魔法师的用心教导,三流魔法始终见不了人地维持在五 十九分的不及格边缘,叫人看了都摇头。 这次她有先见之明不乱施魔法,不然画虎不成反类犬,徒增笑柄。 南宫风流当她口中的“魔女”是指店名之意,没去多想她们是不是真的魔女。 “你好像很气愤?” 希望事情终了不致牵扯上他。 “要是有人要拆你心爱的巢你让是不让,何况他们出言无状极尽羞辱之意, 你能和颜悦色的说尽管拆吗?”她会先拆了他们的骨头。 等不及的上官桃花在车一停稳,光洁如牛奶的美踝蹬着三寸高跟鞋落了地, 春光掩不住的无瑕长腿美得令后方来车看傻了眼。 优雅的下了车,她还不忘搔首弄姿吸引更多的惊艳目光,紧急的煞车声之后 是一连串的碰撞声。 她在笑着。 可是维持秩序的警察却一个个苦着脸,因为半小时之前他们才处理完另一起 车祸,救出车阵中的伤者略微休息一下子而已。 没想到周而复始的历史画面一再重演,底片已不敷使用,肇事原因只有一个, 而且都和对面的咖啡屋扯上关系。 “冷静点,桃花,有话慢慢说别冲动……”预留后步的南宫风流弃车直追, 担心事情不好摆平。 但是他的操心似乎多虑了,眼前的一幕令人匪夷所思,他到底走进了什么世 界,为何一点也看不懂上演的剧码是哪出? 吊诡呀! 他心里微发着毛。 ··· 就如同往日一般开门做生意,胆小的狗儿躺在柜台下方打呼,骄傲的灰白大 猫体态优雅地巡视刚被洒了一泡尿的花盆,两眼红通通的花栗鼠舔着白兰地酒瓶 过干瘾。 少了聒噪不休的巨鸟绕行四周,下午两点的咖啡屋算是较清闲的,来此消费 的客人大都是公司高阶层的主管,安静不多话地静静享受咖啡的美味。 不可否认的,一杯咖啡喝了将近一小时是为了柜台后的美女,清灵飘逸仿佛 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叫人倾慕却不敢亵渎。 午后的天气微带凉意,刚入秋还看不出四季的变化,行道树的绿意盎然凭添 了几分诗意。 在这宁静的初秋时分理应祥和平静,金色的阳光洒在地面反映出一股热气, 微风轻扬让一季的开始有个美好序幕。 静静的啜饮香浓咖啡,古朴的笛乐使人怀旧,风车型的流泉潺潺流动,悠闲 得令人以为来到一处世外桃源。 蓦地,慵懒的灰白猫竖直耳朵。 有危机意识的大笨狗也突然不打呼了,砰地开门声惊醒它一身跳蚤,哆嗦一 阵缩起庞大身躯窝进角落躲好,害怕地鼻头都干了。 花栗鼠仍然在找着它心爱的白兰地。 “欢迎光临。” 全店大概只有少根筋的上官青青一脸和气,清美的笑容如春风般沐人心房, 睁着毫无杂质的双眸迎接客人,即使来者横眉竖目,十分凶恶的模样。 在她眼中人人是好人,世间无恶人,长相不代表一个人的心性,面恶心善的 人比比皆是。 就算为恶也是不小心犯错,绝非刻意为害他人造成社会动荡不安,人的本性 是良善的,凡事皆有其光明面影响,不应因一件错事而否定一个人的人生。 所以她是魔法学校里最不像魔女的魔女,空有其名却行天使之举,因此才会 被魔法学校开除学籍,虽然她十分在意自己对于魔法的修行。 “呃!谢谢,给我来一杯摩卡……”咦!不对,他干么对她客气? 微微一怔的秃头男随即懊悔着,西装笔挺一副人样的他有双吊三角眼,再次 光临,面对清新脱俗的美女问候略显手足无措,差点忘了所为何来。 “好的,请稍待,六号桌正好有空位,麻烦三位先入座。”一转身,她熟练 地磨着深色豆子。 领头的秃头男被动地带着两名职员正要坐下,刚一碰到舒服的椅垫猛然醒悟 自己在干什么,一脸傲慢地又旋回柜台。 “我不是来……”喝咖啡的。 吐气如兰的上宫青青巧笑倩兮的回头,“啊!真是抱歉,你们有三个人应该 叫三杯咖啡,瞧我糊涂的没招呼其他两人。” “没关系,没关系,你慢慢来……” “不要紧,不要紧,你煮什么我喝什么。” 很好笑的情景,明明是来逼人让出店面的鲁男子,可是一遇上语气轻柔的灵 秀佳人就凶不起来,顿时变得平易近人。 他们事先已有心理准备要对付一位凶婆娘,美艳无双却泼辣无比,动不动就 拿东西砸人。 但是没料到事前的准备完全派不上用场,谁狠得下心向眼前娇滴滴的女人撂 狠话,翻桌子掀椅子地大声咆哮,万一吓着她怎么办? 不能说是怜香惜玉的心态,美丽的女人他们还怕见少了吗? 可是对着一张迎人笑脸真的很为难,好像要他们赤手空拳扭断一只可爱白兔 的雪白颈子,那双不设防的眼正映出他们的丑陋。 “你们真是好人,我还担心忙不过来会怠慢三位呢!”幸好他们都是好客人。 素净的手一抬,几不可闻的吞咽声差些造成呼吸停止的现象,三双微张的眼 渴望成为她额角被拭去的薄汗,口水的分泌是平常的三倍。 不过美色当前还是得把持住,为了前途着想不得不把话说开,就算满心的罪 恶感仍得当一次坏人,这年头好工作不好找。 说实在话,秃头男宁可碰见的是上回那个凶巴巴的美女,也不愿逼迫白纸一 般的她?感觉好像破坏了她的与世无争、清净无尘。 “呃!我们来是想……”和你商量卖店一事。 “喝咖啡是吧?我们店里的咖啡风味独特,相信你喝过一口就会被它的口感 吸引住。”好咖啡要与人分享,她喜欢看客人啜饮咖啡时的满足模样。上官青青 将一杯咖啡递上前。 是吸引住了,但对象是人。“我是说你的店要不要……” 出让。 “好喝吗?”星眸泛着暖阳笑意,上官青青的亲切让人说不出话来。 “很好喝,这是我喝过最有味道的咖啡,不过……”张口欲言的秃头男还是 没机会说出来意。 “要再续杯是不是,请你再等一下。”好咖啡也要有好甜点搭配。 没什么心机的上官青青端出三块加了蓝莓酒的咖啡蛋糕,始终挂着微笑的脸 散发着慈母光辉,让她看起来像教堂里的慈悲圣母。 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此后将近两个小时没见到有人说买店、有人要赶人的 火爆场面出现,平和的如同自己人在聊天谈论天气一般。 不是他们有意要放她一马,而是一杯接一杯的咖啡喝得他们头晕脑胀,满肚 子甜腻的蛋糕、饼干更是塞到喉咙口了,一句话没说完,马上又是一杯香浓咖啡 送上。 柔能克刚,水能断金,用在这群唯利是图的人身上适得其所。 瞧他们一个个脖粗脸青快断气的表情非常可笑,明明喝不下去了仍硬灌下害 人的咖啡因,佳人一笑他们也跟着微笑,苦在心里没法大刺刺的摊开讲。 当门上的铃铛发出轻脆的撞击声,复仇女神般的红色旋风卷进,迷惑了所有 人的目光,带着炽烈的熔岩。 “该死的秃头男,你居然又敢来闹事,上回的榴梿不够味是不是,看老娘送 你一颗西瓜尝尝。” 说时雨,那时风,天花板上的洒水器突然下起红色的雨,西瓜汁液如汐止大 水一般的涌出,刚好淋向那颗三百烛光的大秃头。 情况顿起混乱。 有点诡异,有点迷离神奇,没人愿意出面解释是怎么一回事,看得目瞪口呆 的南宫风流一头雾水,感觉这儿好像有种他所不知道的神秘力量存在着。 这……是巧合吧? 他想。 ··· 就在店门口不到一百公尺外的消防栓旁立了位神色古怪的黑衣男子,全身上 下都用黑色风衣包裹着,只露出两颗深不见底的黯黑瞳仁。 以台湾的天气来说他似乎穿得太多了,可是他不怕热的挺直双肩显得十分突 兀,高大的身形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活像刚从千年古墓走出来似的森寒。 空洞的双瞳中没有笑意,木然表情僵硬的有如冰冻的食物不轻易软化,整张 脸白得不见血色。 说他是死尸一点也不为过,难怪要用风衣遮住那骇人容貌,因为他的胸口毫 无起伏,看不出活着的迹象,甚至没有呼吸。 风中传来类似由地底涌上的寒栗笑声,男子干瘪的两颊微微牵动,似在说: 我找到你了,爱姬,我们可以永远相守在一起,直到神毁灭了你我。 “唉!来迟了一步。” 街的另一头有位气喘吁吁的老妇人蹒跚走着,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拿着阳伞, 心里埋怨台湾的交通太乱了,一段短短的路要走上十来分钟。 可是最让她担心的是前方那道直立黑影,神情专注的盯着咖啡屋里。 猛地,她对上那双残暴恐怖的黑眸,心头微微一惊地反视回去,毫不退让地 表示她维护学生的决心,意志坚定不容动摇。 地上扬起一片沙尘,一眨眼,着似阴沉的男子不见踪迹,只留下一截泛着尸 臭味的土黄色纱布在空中飘晃、翻转,直没云际。 风带来很不好的讯息,那股不流动的气味久久不散,仿佛置身在封闭的金字 塔内,让闷热的街头更显得狭小,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天空开始哭泣的下起黄金雨丝。 —滴,一滴,一滴…… 不寻常的。 -------------- 转自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