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为什么?你侵犯我的人身自由,我要去法院告到你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人家是一夕致富,她是睡了一觉身陷囹圄,整个天地为之变色,山河动摇,法 律形同虚设,一只飞行千里雁鸟受困沙河,有羽难展翅。 瞧他和庸医串谋成什么地步,在她大脑挖了个小洞说是积了点淤血得清清,手 臂要用三角巾固定,不准举高,不准拿物,最好连根小牙线都不要动,免得造成二 次伤害要开刀。 足踝打上石膏像穿了石板鞋,一高一低的让她看了想哭,肿成这样她如何去跑 新闻?总不能要她只守秦狮这个暴发户吧! 不过,根据她短暂观察,他除了脾气控制的能力差了些,并没有一般土财主的 财大气粗,颐指气使。 但是,小小的人性不代表她愿意原谅他无礼的行径,简直就和暴徒无异,不顾 私人意愿地进行自由迫害,给予媲美五星级的豪华牢狱,声称是为了她的健康情形 而负责监督,以免并发后遗症。 听他在唱大戏!她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高烧三十九度半都能上阳明山采访各 大企业家、财经专员呢!而那天冷得叫人直打哆嗦还下起雪,她冻得像根冰棒照样 完成一篇出色报导才去医院吊点滴。 人的潜能无限是不能扼杀的,她在上厕所时还听见一位护士很好奇地说,她的 足踝并未伤到上石膏的程度,为何医生却不嫌麻烦地多此一举? 听到这里,她都快吐血了,蒙古来的大夫果然在报仇,裹得她不良于行才开心。 “你不要给我装睡,我看到你的眼睫毛在颤动,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她讨 厌消毒水的味道。 困极的秦狮勉强睁开酸涩的红眼。“小鬼,你非常吵。” 从清醒到现在闹了一天一夜还不肯罢休,她不睡也要体谅看顾她的人吃不吃得 消,他不得不说这招疲劳轰炸法用得高明。 “嫌我吵就去把庸医揍一顿,然后赔偿我精神及生理上的双重损失,再送我回 家。”最后一项允许他以车马费兑换。 她是很想以记者的身份要求他破例来篇专访,可是才提到“记者”二字他马上 翻脸,调了不少保全人员重重封锁她住的那层病房,只有医生和专属护士得以进出, 其他人免谈。 知道他很有钱是一回事,但是大手笔地包下一整层病房就太夸张了,不知情的 人还以为是哪国元首或大官来养病咧! 要是他晓得正把自己和一位特派记者关在一起,会不会气得爆筋? 追踪一则报导讲求实力和努力,她不喜欢潜入别人生活扮演其中一角,这种方 式十分卑鄙,而且容易混淆定位。 新闻在于公平、公正、公开,实事求是,一味地为求销售量而捏造事实或造成 当事人的伤害,都是失去新闻人员的专业精神。 可是报导的公平见仁见智,A 说有罪,B 说无罪,民众有知的权利,泯着记者 的良知又不得不写,总会有人受到伤害。 而她能做的就是将伤害减到最低,尽量不去波及无辜的人受累。 “惜惜,你要我揍医生之前先衡量一下,他是能帮你开据出院证明的人。”打 了个呵欠,他把凉掉的咖啡一口饮尽,涩口的苦味即刻冲醒了他的神智。 她心虚地左顾右盼,惜和玺的发音太相近。“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你的专长。” “为什么我听起来像讽刺,有钱不是我的错。”他只是擅于累积财富。 多年前,外公遗留给他的一块土地因都市计划而身价暴涨,其中的利益足以令 贫者成为巨富,因此他被冠上土财主、暴发户,成为别人口中一步登天的幸运儿。 外在的因素掩盖他自身的能力,尽管他有普林斯顿大学商学硕士的文凭,根本 没人相信,一味地认定他的成功是先人的余荫。 可笑的是,那块土地的开发带给他的不是一连串的喜悦,而是一场噩梦的开端。 “可是拿钱能砸死人,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她诉诸软性的抱怨。 “我是为你好,你有轻微脑震荡必须住院观察三天,这是医院的例行规定。” 今天的天气有点糟。 西方天空凝聚了一团云气,沉重的云层像随时会飘起雨,气温较往常降了几度, 秦狮由柜子里取出厚毯为她披上,他给自己的理由是不想照顾一个受伤又感冒的女 孩。 略微一僵的藏玺玺有丝不自在。“我们非亲非故,你对我好有什么企图?” “需要企图才能对别人好吗?”他不以为然,不太温柔地搓搓她的短发。 “别人我是不敢下断言,但你……”她偏头避开他的抚触。“绝不是好人。” “好人?”他像是嫌弃地拧起鼻。“别把好字广泛使用,好的另一半是坏,而 且藏在好字里头。” “你是指自己面恶心善,虚张声势的纸扎老虎……喔!应该说狮子才是。”吃 素的狮子呵!她该向谁赞扬神迹。 根据种种传说,他是狂妄自大、任性无礼的反传统奉行者,从不把别人放在眼 里,独来独往爱把知识者踩在脚底,鄙视他们迂腐的道德感,视人于无物。 成立珠宝公司,创建新地标鸿狮百货公司,秉持着赚钱为上的宗旨,他坦言凡 以利益为主的商品都可在此买到,怕贵就别掏出信用卡;人人都有销金卡,也就是 百货公司特发的专用卡,只要年消费在一百万以上,购买高档货品有第一优先的权 利。 因为有些进口产品限量发行,在即将上市前会有专员上门通知,依其意愿保留 或售出,成果不恶,博得不少富商、贵妇的喜爱,不用出门和一堆“平民”挤。 “不,我有一颗黑心,专吃人肉。”他威恫地扬起冷笑,随即转身坐回病床旁 的沙发椅。 “好吧!就算你的心很黑,我几时能回家?还有我的工作……”她有两天没回 报社绕绕了,不晓得会不会被登报作废。 “我帮你辞了。”他说得轻松,一点都不觉得抱歉,而且自负。 “什么?!你帮我辞了……”咦!等等,镇定些,别自爆马脚。“辞了哪个工 作?” 他眉毛一扬。“你不只一个工作,除了送牛奶?” 好佳在,她及时打住没泄口风。“我做人勤奋嘛!努力工作才有前途。” “去辞了。”口气强硬的秦狮冷着脸命令,他绝不允许她再工作。 “辞……喂,秦先生,你未免太霸道了吧!我不工作你养我呀?”她随口说说 不带真意。 没料到他当真了,顺着一应,“好。” “好”字一出口,两人都大受震惊,表情皆有些怪怪的,沉闷的气氛持续了将 近五分钟,相对无语地各做各的事,就是无所事事。 藏玺玺佯睡,心下惴惴难安,为了一篇报导把自己赔进去太不值得,她得想法 子远离这地雷区。 而秦狮倏地起身往浴室走去,旋开水龙头以冷水拍面,冷却不该有的欲念,在 那四目相望的一刻,他只想推倒她一逞兽欲。 但他不能,她只是个辛劳工作的小女孩,他甚至还不清楚她的真实年纪,怕问 出自己的卑劣,居然渴望少女稚嫩的身躯?! 他是个胆小鬼,而且是个浑蛋。 望着镜中的反影,他低声地笑了起来,有何不可呢?外界给他的评语不曾友善 过,他何必为了一点点困恼去担心外人的眼光? 他就是他,猖狂无度,自我轻慢的秦狮子,统领万兽的王者,饮血吞肉是动物 的本能,神都无法挡! “秦狮,我要打电话回家。” 闻言,他走了出来。 “我记得你说过你独居,你要打给答录机吗!”他还是把手机交给她,因为电 话早被他拔掉了。 记忆真好。她不快地咧嘴一嗤。“我总有邻居和朋友吧!我不希望在警方的失 踪人口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父死母再嫁,你一个人不寂寞吗?”他先人为主地认为她有不幸的童年,独 自工作生活。 “先生,你在刊0 二0 四色情电话呀!寂寞不会找人作伴。”她享受孤独。 当初母亲千方百计地要她去马来西亚,软硬兼施地逼迫她去住两个月,结果她 受不了人太多的窒息感,趁大伙去参加宴会时佯病,连夜买了机票回来。 事后她整整被骂了一年,而她那个爱妻如命的继父以为她不接受他复杂的大家 庭,还专程搭机来台向她道歉,并一再表示他太爱她母亲了,所以请她原谅他的自 私,不能把母亲还给她。 她听完之后笑得快瘫了,继父却被她的反应吓傻了,手足无措地腼着脸,不了 解十五岁的少女心里在想什么。 经过沟通后他才失望地回国,把她要独立自主的消息带回马来西亚,掀起不算 小的风波,母亲气得差点要断绝她的经济支援。 好在有个富有的继父,在离台前为她存进一笔不算少的生活金,让她不虞匮乏 地念完大学。 从那时候起,她就一人独居到现在,习惯了自得其乐,不愿旁人来打扰她爱静 的生活品质,四方的空间都是她的天下,品茗、裸行都成,没人会来约束。 “你有男朋友?”他第一个念头是男伴,时下年轻人盛行同居。 她扬扬手拨了几个号码。“别开玩笑了,我的工作忙得要死,哪来时间让男朋 友介入。” “忙着赚钱?”他的表情由绷紧到微笑,变化之快叫人傻眼。 “当然不……喂?打工妹,我现在在医院……没事,受了点伤……我要你帮我 拿几件衣服过来,还有提款卡放哪清楚吧!领个五千过来,记得换零钱当工钱……” 她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语意含糊要对方代为请假,还有关掉家里的电源别浪费, 前后不到五分钟就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邻有打工妹,万事不用愁。 “你不满意我买给你的衣服?”打工妹,挺有趣的“行业”。 “华而不实,贵得让人心疼,你能想象我穿着三宅一生的华服去跑……呃,送 牛奶吗?”她本来想说跑新闻。 他没听出她话中的转折点,自动收纳送牛奶一项。“你以后不用送牛奶了。” “你帮我辞了嘛!大老板。”反正她只送一个礼拜,用户是十二名,全在“联 合女子出租大厦”,她花了一千块雇用打工妹挨户去送,免费赠饮。 “另外一个也辞了,你不需要工作。”他有的是钱。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敢再开玩笑地说要他养她。 “为什么?我不是说好要负责你以后的开销。”他不接受不可能。 “我几时说好了?当米虫不是我的志愿。”她忍不住声音大了起来。 “我不想你那么辛苦,小小年纪就让生活重担压扁你。”不知好歹的丫头。 激动的藏玺玺用另一只未上三角巾的手挥掉热水瓶。“你是我的谁呀!我妈都 管不了,你算老几?” “我是撞伤你的人,我有义务照顾你。”他说的借口连自己都不能信服。 “是喔!你干脆把我撞死好了,买块地葬了不就省事多了。”是她倒霉,哪里 不站去站他家门口。 “你……” 一道开朗的笑声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当头插了进来。“嗨!两位,要拆房子 吗?” 两人一回头,同时发出怒吼声。 “滚开——” “我要出院。” * * * 笑声,有令人愤怒,也有令人心情愉快,譬如此刻银铃般的轻笑声。 年轻、美丽、充满向阳的朝气,一眼就让人感到无比亲切的动人女孩,正发挥 她特有的邻家妹妹魅力,央求安全人员叔叔们准她夹带男人进病房。 男人左一句神爱世人,右一句信上帝得永生,夜市买的银十字架派上用场,要 他们相信牧师绝对无害,末了一句阿门终得以放行,一切就像在军事重地接受盘查 似的慎重,没办法,记者无孔不入,有着蟑螂打不死的精神。 一进门,两人先是愣了一下以为走错病房,因为只看到一位正在敷脸的男孩, 直到“他”开口。 “请原谅我不能以真面目见你们,因为事关机密。”自嘲的藏玺玺比了个坐的 手势。 “哇!玺玺姐,你怎么舍得剪掉一头如云的长发?你失恋了呀!”好可惜哦! 拿来卖多好。 活泼、开朗的宋怜怜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可怜自己少赚了一笔。 “欠揍呀!打工妹,我的衣服呢?”谁规定失恋才准剪发,她是应工作所需。 剪的时候心在滴血呀!可是没办法,她的采访对象刚好讨厌女人,她只好为新 闻牺牲了。 宋怜怜拎起包包展示内容物。“四套日常服及内衣裤和卫生棉,我连胸贴都带 来了。” 杵在一旁的胖男人尴尬极了,转身看向窗外。 “白痴,你带胸贴来干么,是不是想A 一包去卖?”打工妹想钱想疯了。 “嘻嘻嘻!知我者玺玺姐,你这种胸贴很少见,好用又不黏乳……”她才一说 到乳字,就有人发出轻咳声。 “你们聊归聊,请尊重我的隐私权。”这两个女孩不当他是男人吗? 女人私密用不着说给他听。 “乳头是人体器官之一,阿胖哥哥别想入非非嘛!”宋怜怜大方地朝他一笑。 “食色性也,谁叫我是男人。”他无辜地一摆手,不打扰女人间的谈话。 看看这间病房的装潢算是惊人,五星级饭店都不一定有这样的享受,电视、冰 箱、音响和超大萤幕放影机,旁边还有一台能上线的电脑。 真想也让有钱人来撞一下,住上一天也甘愿。 突地,尖叫声让他回头。 “什么?!你被囚禁?” 藏玺玺揉揉耳朵避免耳鸣现象。“小声点,打工妹,我的耳膜很脆弱。” “对不起嘛!玺玺姐,人家一时惊喜过度。”她吐吐粉红小舌。 “惊喜?”她横瞪了一眼。 宋怜怜连忙改口,“呃,是惊吓啦!谁会笨到绑架没身价的你,你又不是知名 人物。” 为什么不是她?她也想被绑架呐。 “问得好,我也很纳闷,整日困在床上快烦死了。”好想摆脱植物人生涯—— 只负责吃和睡。 “牢头呢?怎么不见人?”她要好好瞻仰瞻仰,顺便请他关照关照未来的打工 机会。 “去和庸医商量出院的事,应该快回来了。”他好像没事人似的老守着她。 大老板应是日理万机,忙得焦头烂额不见天日才对,可是他似乎很闲,只要一 台电脑就能掌控全局,从早到晚盯着她吃药、换药。 他甚至到浴室洗澡只要三分钟,随便冲冲水就出来,怕她逃掉般地看得死紧, 她很怀疑行动不便的脚能走多远,除非她自行敲掉石膏。 “医院里有庸医?”不解的宋怜怜偏着头问。 她比比自己的脚。“诊断书上写着轻微扭伤,他却自作主张地上了石膏好赚一 笔医疗费用。” “玺玺姐,你……你好好笑哦!怎么会遇上乌龙医生?”害她以为伤得很严重。 “他是秦狮的家庭医生,记恨我出言不逊……”小器的男人,不过和狮王也脱 不了关系。 “秦狮?!” 惊讶声发自小胖洪其国。 暗自呻吟的藏玺玺怪自己多嘴。“胖子,你可以当作没听到吗?” “天呐!光明报之花,你是我们年终奖金加成的希望呀!”要不是她敷了脸怪 可怕的,他一定送她个胖哥之吻。 “嘘!死胖子,你小声点,想害我们被人乱刀砍死呀!”她紧张地瞄瞄门口。 他捂住笑得阖不拢的嘴。“要得呀!拼命妞,你真有一套。” “别拍马屁了,我要你们把我弄出去,远离那头凶狮子。”她可不觉是荣幸。 “你挖到……呃!能凑成一篇了吗?”他了解隔墙有耳的重要性。 “你没有眼睛看吗?我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要我去拼命?你的心是被肥油包住 了吧!”逃都来不及了还要她自投罗网。 命太长也不能滥用。 “意思是不用指望了?背叛新X 宗旨的逃兵。”他刻意省略“闻”字。 “什么是新x ?听来好怪异。”不像是骂人的脏话。 藏玺玺先耳提面命一番,“打工妹,记住一件事,不要泄露我的身份和职业, 尤其是记者两个字绝对不能提,再多的金钱都不许出卖。” “为什么?”她是为什么小姐。 “因为他痛恨记者,想生吞记者,你要另辟财源。”打工妹的心思一向单纯得 像张白纸。 “不能通融一点点吗?他非常非常有钱呢!”她用手指比了个很多的动作。 “出卖我能让你赚更多的钱就去,逢年过节别忘了到我坟前上香。”她说得很 感慨。 吓了一大跳的宋怜怜吞吞口水,“没那么严重吧!台湾是有法治的。” 看她惊吓的表情,小胖很想笑地加油添醋。“是真的,他是头没人性的狮子, 最爱吃小女孩。” “你们没骗我?”她半信半疑地来回看着两人。 “骗你有钱领吗?”洪其国将视线移回一脸绿的女孩。“拼命妞,请想想我的 老婆本。” “胖子,你在为难我。”他根本不晓得她卡在什么危险的情况中。 “想想x 社的危机,我要是有你一半的运气,老早就豁出去了,你不能成全我 吗?”他忍着反胃的冲动执起她的手请求。 “胖子……”唉!新闻,私心;私心,新闻……难以抉择。 “你想害我一辈子讨不到老婆……神爱世人,愿主赐福给迷途的小羊,上帝会 保佑每条受创的灵魂,主的怀抱就是天堂……” 正当藏玺玺想骂他发神经,怎么突然起道,见他眼睛直眨地打暗号,她才发现 两条人影就在门口,难怪他会改口,好个急智的胖子。 多年的默契她跟着配合,不打断地听他背诵圣经章节,直到他念了句阿门。 “感谢你来探望我,所罗门牧师。”这是他们之间通用的秘语。 “哪里,应该的,玛莉莎姐妹。”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祈福的吻就免了,那 张脸…… “牧师?玛莉莎?” * * * 秦狮大步地走过来,有意无意地用威猛的身体挤开洪其国,占有性十足地拥着 床上人儿的肩,宣示其主权在他,充份地表现出王者的气势。 他以睥睨的神色扫瞄病房内多余的人类,张狂的表情令人望而生畏,宋怜怜受 先前强行灌入的印象影响,对他有几分害怕地退了两步。 而同样畏惧的洪其国强打精神应视,他现在可是神职人员,怎能轻易退怯,于 是用着慈祥目光予以回礼。 “你是哪个教区的牧师?哪天上上教堂求上帝开释。”他是无神论者,最厌恶 神爱世人那一套。 洪其国脸上笑得平淡,手心直冒汗。“我请调到山区服务,上台北来探望才知 道她出车祸了。” “是我撞的,我需要告解吗?”他狂妄地一斜睨,态度极为不尊重。 “这……”背都湿了,好迫人的压力。 “死狮子,你非吓得我没有朋友是不是?牧师相信神的存在又哪里妨碍到你了?” 一见苗头不对,藏玺玺赶紧开口解围。 洪其国投给她感激的眼神。 “世上没有神。”至少他没受过庇佑。 她扶着下巴哈哈笑了两声。“有没有神是可以由你来评定的吗?帮我把面膜洗 掉。” 在几人惊讶的神情下,秦狮当真进浴室端了盆温水出来,轻柔又专注地清洁她 脸上的绿泥。 “玺玺姐,你骗我。”好坏的人哦!为了断她财路,什么谎都敢编。 “要我请他吼两声,表演生吞人肉吗?”一说完,额头马上挨了一记轻扣。 “打工妹?”秦狮猜测。 “不错嘛!家有恶邻都认识。”她用眼神警告宋怜怜,要她节制些。 她不满地大声平反。“别听玺玺姐胡说,我是最热心助人、服务态度最佳的打 工妹,一通电话随传随到,价格超低廉,只收代送物品的十分之一,无形的需要另 外计酬……” “打、工、妹——你要我收回长期赞助吗?”眼一瞪,藏玺玺的声音压得非常 低。 “这……”有钱的新客源不稳定,而长期雇主……“你的四千五百元,我要回 去了。” 连同提款卡,宋怜怜沮丧地交出扣除工钱的实额。 “嗯,你搭牧师的车可以省车资。”她提醒快吓傻的洪其国。 他连忙咳了一声,“呃!顺路、顺路,我送这位小姐妹回去,你要好好保重身 体,完成主赋予你的神圣使命。” “我、会、尽、力。”她像要杀人似的咬出四个字。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