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到底是谁?” 将她困在古老巨树和自己的双臂间,风炎魂这回不打算再让她轻易的逃了。 这座岛上她能去哪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童家夫妇是岛上的生物科学家,研 究岛上各类稀有物种,以炼取迷药、毒药,世人外传迷迭岛之主拥有控制人心灵 的神奇能力,说穿了其实是靠这些药物所助。 当初她被他们带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定也还是跟他们住在一起,他只 要来到童家附近守株待兔就成了。 童海儿嘟起嘴地一嚷,“没礼貌,你要先报上名字才能请问别人的芳名,不 过我度量大原谅你的无心之过,我叫童海儿,今年可能十五岁。” “可能……十五岁?”他黑眸深幽的一眯。 她耸耸肩,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瓜,“我爸妈说我撞到头失忆了,很多事都 记不清楚,他们说我应该十五岁而已,可是我觉得自己是十七岁,快满十八了。” “把脸抬高。”他狂傲的下着命令。依他的印象,她看起来的确比较像十五 岁没错。 俏鼻一拧,她发出小猫似的不满抗议,“喂!起码加个请字嘛,你说话口气 好狂妄,像是君临天下的霸主,一开口威仪十足,君威凛凛的不许百姓吃肉,只 准他们喝草根树皮熬成的汤……” “闭嘴,你话太多了。”他一个口令她一个动作就是了,哪来那么多话好说。 “嗯,你真的很权威耶!肯定没有朋友,咱们萍水相逢一场,我就可怜你, 当你的朋友好了。” 有句话叫化敌为友,与其每次看到他都要逃,不如大家做同一国的好朋友不 是很好吗? 况且此时此刻已经不是逃不逃的问题,基本上她已算是人家的瓮中鳖,跑不 过只好求和。 “你……可怜我?”他面具下的脸板了起来。 看不到人家脸色的她两只小手抓住他的大掌猛摇,“嗨!朋友,你好,我叫 童海儿,童是儿童的童,海是大海的海,儿是儿孙的儿,童海儿就是我,请多多 指教。” “童海儿……”转沉的眼眸透出一抹幽光,瞪着她抓握着自己大掌不放的小 手。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礼尚往来。 “我是鹰……”倏地煞住那个“王”字,奇异地,他并不想她怕他,尽管她 知不知道鹰王的可怕还未知。 “鹰呀!好名字,我最喜欢看老鹰盘踞天空的雄姿了,它们的眼睛好锐利, 黑得发亮的羽毛像上等檀木,尖细爪子有如锋利的刀子,盘旋而不能抓起比它们 体积大上好几倍的猎狗……” 童海儿越说越高兴,兴奋的双眸熠熠发光,老实说,她真的闷坏了,每天光 和鲸鱼之类的动物玩是不够的,她终究是个人,总要和同类交流才有意思。 “对了,我们可不可以坐下来聊,我的脚扭伤了,一直站着不太好。” 他一把将她抱入怀中,“那就不要站了。” “我想我脚伤不严重,你不用带我去看医生,直接送我回家就可以。” “我不是计程车司机。”还让她指定地点哩。他的目的地是鹰王殿,他的地 盘。 “我没把你当司机,你是我新交的麻吉,送我一程是友情的表现。” 一道月光破云而出,温柔地洒向地面,透过树叶的缝隙,让夜的黑多了些微 光,淡黄的月芒轻轻扫向直立的男子,童海儿像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死盯着他的 脸瞧。 “呃,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我怎么有种印象,好像看过你没戴面具的 样子……”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揭那面鹰形面具。 “你别碰我。”风炎魂的声音骤冷,倏地抓住抚上面具的手。 “碰一下有什么关系,你这人不要太小气啦!我们是朋友,肢体上的接触在 所难免,不要告诉我你会害羞。”不给看,那就……再说吧! 她迎向他的目光清澈如水,不见一丝惧意,若非她眸色绿如春茵,他几乎有 种错觉,她灵动的双眼和他要找的那个人好像。 “没有人能碰我的脸,除非和我关系密切的人。”那就只有他自己而已。 “咯咯……鹰老大,我才十五岁,是未成年少女,对我出手太没品,要不要 等过几年再来考虑,强摘幼蕊有损大男人气魄。”她以为他指的是那种关系,当 他开玩笑的咯咯直笑,整个身体往他胸前一靠,不觉有男女分野。 越跟他相处,她越有一种自己也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她想是他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烟草香,她不知在哪曾经闻过,感觉好安心。 “你刚才说过你觉得自己快满十八。”成熟得足以撷取了。 “拜托,当人家女儿当然要听从父母的话,我爸我妈说了算。” “是吗?”他相信童家夫妻一定也不知她的年龄,毕竟他是她的第一个发现 者。 “咦咦,这匹鹰不鹰马不马的妖怪真的可以骑耶!” 风炎魂抱着她出了树林,一撮哨,鹰马旋风似的降落在他们面前。 “嘎——嘎——”它听到了,什么妖怪,没礼貌。 “呃,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是独一无二的傲世雄鹰,能让你护送 一程是我的荣幸。” 鹰马从鼻孔喷了喷气,一副那还用说的得意样,果然马屁拍得不错。 “你在跟谁说话?” “你英勇神骏的爱马啊,我刚刚得罪它了。” 鹰马会说话?她刚刚说过自己失忆,她确定除了失忆外,脑袋没撞坏吗? 一手抱着她一手勾住鹰马脖子,他毫无困难的跃上马,脚一踢,鹰马听命的 振翅高飞。 “哇,好厉害啊!比坐直升机还屌,哈哈,天空好近哪,好像一伸手就可以 抓到星星。” 低头看到家门就在不远处,意犹未尽的童海儿扯扯风炎魂,“鹰老大,我们 到别的地方逛逛嘛。” “改天吧。” “哎呀,择期不如撞日,你别小气,我没坐过会飞的马让我多坐一会儿会怎 样,顶多我帮你付饲料费……对了对了,既然我要付钱,那得换我驾驭喔,这样 才不赔本。”兀自讲得高兴的她,压根忘了自己哪来的钱付饲料费。 再说鹰马也不用喂,它自己会猎食,爱吃山珍就抓只野猪,想用海味也有大 把的海鱼,它是被驯服并非被豢养。 “鹰马不是你驾驭得了的。”它只听他一人的命令。 她不服气地拍拍鹰首,引起它一阵嘶鸣。“不试试看怎知成不成,我的人缘 一向很好,动物缘更是不差,没道理你的马儿我骑不了。” 伸手抱住鹰马的头,她想贴近它的耳边让它听从她的命令,没料到此举竟让 它受惊,就见它长鸣一声,倏地垂直降落十来公尺,险象环生的一幕让人看了忍 不住要捏一把冷汗。 幸好风炎魂及时稳住,长臂一捞牢牢抱住她,鹰马也反应迅速的接住主人, 大翅拍振又往更高的天际飞去。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能说是巧合吗? 童海儿一双璨如星辰的眼眸睁如铜铃,惊愕万分的盯着距离零点三公分的黑 瞳,不敢相信自己的樱桃小口居然贴着他的嘴。 呃,现在该怎么办,能一笑置之,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吗? 应该没关系吧?今夜稍早的时候,他不也偷吃她的舌头,她也没跟他计较啊, 他们就算扯平吧。 尴尬地抽离身子,讪讪然坐回原位,瞥见他唇上有不明水亮,好像是她留下 的,还多事地再转过身为他抹去。 湮灭证据。 风炎魂笑了,因为她可爱的举动,“你是第一个吻上我的唇的女人。”也是 唯一他想吻的女人。 “呃,这……不值得一提吧!”一切都是意外,她也不想毁了他的第一次。 “的确不值得一提。”她的命运已被注定。 听到他毫无感情的话语,原本感到抱歉的童海儿心中突然有些不是味道,她 的吻很差吗?瞧他一点表情也没有,好像刚被蚊子叮了一口,没什么感觉。 哼!算了,不跟他计较,最好他连一丝丝波动都不起,免得两人都犯嘀咕, 互生疙瘩地做不成朋友。 “你家到了。” 啊,到了,怎么那么快,刚刚不是还在高高的天上吗? 童家木屋已在眼前,本想率先跳下的小丫头被抢了个先,只能中规中矩地让 风炎魂扶着下马。 “我家没有茶,不招呼客人。”她的意思是你可以走了,别害她挨骂。 若让二老知道她跷家去夜游,怕不即日起禁她足,她可不想整天被关在家里 数蚂蚁。 “我不喝茶,亦非客。”风炎魂拉着她,自行入内。 “喂!你这是擅闯民宅,属于违法行为。”这人是牛呀!无法沟通。 “我就是法律,迷迭岛上的一切都归我所有。” “迷迭岛……”好熟的岛名,似在哪里听过。 唉!真是没用,没事干么失忆呢,什么事都想不起来,只有跳跃式的模糊片 段。 一进屋,缩在角落狗窝里呼呼大睡的小魔女马上被惊醒,见到主人开心地汪 汪大叫起来,跑过来一阵东闻西嗅后,又认出风炎魂这个救命恩人。 “汪汪——”它尾巴摇得都快断了,兴奋地跳来跑去。 “嘘嘘,小魔女,你不要吵啦,把我爸妈吵醒我就惨了。” 不知好歹的狗儿却还是叫个不停。 唉,看来她和动物的沟通只限于和人类智力差不多的生物,而小魔女这家伙 真是被她宠坏了,对她的命令鸟都不鸟。 被狗声吵醒的童家夫妇揉着惺忪睡眼走下楼,“怎么回事……”双双话声梗 在看清女儿身边的男人面容后。 只见二老脸色发白,双腿打颤地说不出话来。 “你们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装聋作哑只会让日子更难过。 “鹰王,我们错了,请责罚我们,此事与小女无关。”他们的宝贝是无辜的。 童老叟、童婆子像没了骨头,连忙屈膝下跪,双手平放于地,头不敢抬,诚 惶诚恐的求饶,直发抖的身体看出他们有多害怕。 “爸、妈,你们干么跪他,只有死人才需要伏地跪拜,他还活得好好的不用 拜啦!”他们在演哪一出八点肥皂剧? 风炎魂见状只是冷眉一挑,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别胡说了,快跪下来,求主人原谅我们欺瞒的事,他不知我和你爸有一个 女儿。”事到临头,童婆子仍放胆一赌,拉着女儿要她跪下。 “我跪天跪地跪父母,但绝不跪他,我怕他折寿。”童海儿态度很坚持,用 不解的眼神望向神情极冷的男子。 “海儿,你要听话……” “她可以不跪,人我等一下就带走。”至于他们,他会另行发落。 两夫妇大惊失色,“不,鹰王,我们只有这个女儿,你不能把她带走!” 他冷酷一笑,“你们想违抗我?” 童婆子嗫嚅道:“我……我们不敢。” “鹰老大,你要带我去哪里呀?”不知死活的童海儿一副要出去郊游的期待 样,看得二老胆战心惊。 “鹰王殿。” “什么,鹰王殿” 童老叟夫妇脸色为之惨白,虚瘫在地。 鹰王殿,那是什么地方,好玩吗? 鹰王殿不是龙潭虎穴,更非刀山剑海,那是鹰王休憩的居所,以巨鹰展翅姿 态为屋顶,两根三人合抱的大柱子刻满苍鹰飞掠的各种形态。 鹰王殿的左侧住着服侍他的女人,以梦姬为首共有百来名,这是迷迭岛之主 历来的“传统配备”,目的在纾解生理需求而非生命的传承。 但这么多女人中没有一个能拥有他的专宠,往往几次宠幸后便遭冷落,郁郁 寡欢地度过一生,且除非鹰王恩准,否则再无出宫的机会,家人也难轻易相见。 这也是为什么童老叟、童婆子会如此忧心的原因,关子鹰王殿的可怕传言不 胜枚举,甚至还曾经有消息传出入宫的女人被强暴致死,一度让鹰岛上众多本想 将女儿献给鹰王,以求荣华富贵的人家打了退堂鼓。 所以叫他们怎不伤心欲绝,好好的一个女儿送进去,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折磨, 他们光是想象就心痛不已,哪舍得送入虎口。 可是鹰王的命令没人敢拂逆,他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谁也不能质疑他, 只能苦水暗吞,祈祷女儿不必受太多苦,来世再结亲缘。 “爸,妈,你们干么哭得眼睛都肿了,好像我这一去绝无生路,再见遥遥无 期。”他们已经哭了一天一夜还不够,再哭下去双目恐怕有失明之虞。 本该昨天就要跟鹰走的,是二老哭说舍不得她,鹰才同意让她拖到今天中午 入宫,此时在大殿门口两夫妇还万分不舍地拉着她手不想放。 “海儿呀!你要机灵点,看到苗头不对就赶快躲起来,别傻呼呼的和鹰王殿 的人起冲突。”凡事多忍让,不多生是非。 “你们不要杞人忧天,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事,鹰是我的朋友,他要敢不善待 我,我一拳打扁他。”童海儿做出出拳的姿势,想博得二老会心一笑,没想到他 们哭得更厉害。 “别胡来呀!海儿,千万要谦卑点,而且要称呼他鹰王或主人,不可造次。” 童婆子惊慌的抽了口气,急忙交代。 “妈,你太夸张了,这年头不兴主人和奴隶的游戏,你和爸尽管放心,过两 天我会回来看你们。”瞎操心。 “你……呜……孩子,要多保重,记得妈跟你叮嘱的话,你是我们的女儿, 只是一直寄养在渔民家中,知道吗?”绝不能让主人发现她的真实身分,否则他 们一家三口就没活路了。 迷迭岛从以前就很排斥外来人口,尤其是像海儿这样来历不明的人,更是犯 了岛上大忌。 “嗯,我记住了,我的养父养母过世一年多,你们才把我带回家养。”她听 了快上百遍,耳朵差不多要长茧了。 “记着就好、记着就好,我们……”老泪纵横的童老叟哭得不能言语,他老 爹老娘过世时都没这般悲切。 “你们还磨磨蹭蹭做什么,想我一人一拳送你们上西天吗?”尽会哭哭啼啼 的,吵死人。 粗暴嗜血的暴虎亮出拳头,嘴上叼着干草,斜睨哭得一塌糊涂的半百老人, 一脸的不屑和蔑视,不时地玩弄蝴蝶刀,十分放肆。 “这位很像老虎的大叔,你不要拿刀吓唬小孩和老人嘛!我们一看就知道弱 不禁风,万一真被你一拳打死了,人家不会笑话我们老弱妇孺,顶多死了活该, 可是你的名声就差了。”粗人无脑,真是可惜了一身肌肉。 “我的名声?” “人家会说大叔你虚有其表,打苍蝇没力气,扑蝴蝶装娘样,柿子嘛,专挑 软的吃,要是让你跟那位黑壮的黑熊大哥较劲,你肯定不用三下就趴了。”变病 猫。 一旁壮硕的男子微微一怔,眉头发皱,身为昆仑奴后裔子孙的曲隐天生肤黑, 右耳戴着粗大的铜环,左手上臂有个嵌入肉里的深褐色臂环,力大无穷能举上吨 重物。 他骨子里奴性未除,主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主人没吩咐的事绝不敢乱动,忠 心如犬,不会逾越本分。 “谁说我打不赢他,我连老虎都能一拳打死。”她居然敢瞧不起他。 “大叔所言甚是,反正口说无凭,没人敢跳出来说你是没种的娘儿们,人家 年纪小不懂事,姑且相信你自我吹捧的说法。”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飘进暴虎耳中,激起他前所未有的怒气,手臂一弓挤出两 只大老鼠,直接走向未开口的曲隐,扬言要向他挑战。 笨的人出力,聪明的人只要出一张嘴,童海儿随便搬弄了两句,就有一场好 戏可看,她越来越期待在鹰王殿的日子了。 “我不跟你过招。”自己人动什么手,他昏头了不成。 “嗟,你想让我被个丫头片子看不起吗?”居然不跟他打,让他没面子。 “对呀、对呀!黑大哥,拿出你的男子气魄跟他拚,你块头大一定赢,我赌 一百欧元你会把他打得落花流水。”拳头打在肉上才叫力量,还要会颤动才有看 头。 赌是人的天性戒不了,她一个嚷嚷,吸引鹰王殿内外的一些小喽啰好奇凑近 一问,当不开起赌盘,吆喝声骤起。 接下来只见一个个子娇小的小女娃满场飞收钱,一下子鼓动暴虎要有男人样, 一下子劝曲隐不要畏缩,原本两眼泡在泪水里的童家夫妇也不哭了,为老不尊的 加入呐喊团,要被众人围在中央的两人快点开打。 “打,打,打,打……快打……打打……” 曲隐没有动手的意愿,但是在一群人的鼓噪下,迎面挥过来的重拳不得不回 挡,他只守不攻地只为保护自己,不希望自家人坏了和气。 可是意气用事的暴虎根本不理他的退让,他越不肯使出全力应战他越愤怒, 爆红的方型脸有着难掩的怒气,出手也越见狠厉毒辣,丝毫不留情。 终于曲隐也被他的猛打狠挥激出火气,出招主动攻击,不再只是采取守势。 打了半个小时下来,双方互有挂彩,但仍分不出输赢,围观众人仍是不断加 油喝彩。 “唉!真无聊,怎么还没分出胜负呢?”若有盘瓜子啃就更好了。 “很无聊?”一道男音从她头顶落下。 “对呀!你瞧他们势均力敌,完全看不出对方的弱点,实在很没用。”若她 出手,他们早就趴成龟状了。 “他们有何弱点?”愿闻其详。 有问必答的童海儿大放厥词,“那个大块头力气是很大,但人长得太高下盘 就不稳,以连续腿功横扫肯定往后倒下。” “嗯,有道理,那另一个呢?”分析得相当透彻。 “喔,那位空有蛮力的大叔呀!他的脑袋无物不够沉稳,只要一再地激怒他 便会自乱阵脚,时间一久力气自然耗尽,不赢他都很难。” “看不出来你对我属下的见解倒十分犀利,要不要下场亲自验证你的观察?” “看戏的乐趣在于旁观,自己去玩就没意思了……咦,属下”猛地一抬头, 童海儿挂在嘴边的笑意顿时凝住。 “你的提议我有兴趣,有好戏看的确叫人热血沸腾,你就下去让我看看你的 本事。”敢挑起他两员大将自相残杀,她够有胆。 今早风不群一离岛,他马上要两名得力左右手去替他将人接回来,基于一种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心情,他不想让童海儿和风不群撞见,也因为考虑到这一点, 他才同意童家夫妇将女儿多留一天。 只是等了半天,该回来的人始终不见人影,他才打算自己出殿去找人,没想 到人早到了,却在殿门口“看热闹”。 “不要啦!鹰老大,我是文弱小女孩,一定撑不过他们小小的一拳,你要我 来不是打算替我收尸吧,我活着你才不会人生无趣。” “放手。”风炎魂脸冷得吓人,表情僵硬。 “你先放手我再放手。”她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你不怕死?”胆敢这样挑战他权威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反正被你丢进两头疯狂的斗牛当中,我一样会死,不如死前找你一起丢脸。” 她嘻皮笑脸地死赖着,不把他的威胁当一回事。 “你……” 他气恼地揪下像只野猴攀着他的女孩,乍青乍白的脸饱含被她吃定的恼意, 在他三十二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人敢无视他的怒气,而且还偏往死里钻,她算 是第一人。 风炎魂的本意是将惹起祸端的主谋丢入她所引起的竞技赛中,好让她自食恶 果,再也不敢扇动他的手不相互攻击。 没想到他的手才一碰到她的后领,滑溜的身影犹如沾满黏液的泥鳅,在他还 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时,她已七手八脚爬到他身上,四肢并用地勒住他的脖子、 勾住他的腰,形成十分暧昧的画面。 “小心、小心,别摔着我,我细皮嫩肉,水做的玉肌冰肤,不能有一丝一毫 的损伤,你要捧在手上当易碎的琉璃,稍微缺一角就失去美丽艺术品的价值……” 她可是独一无二的极品。 “你话一向这么多吗?”他还不习惯在一群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耐性。 童海儿笑得开心地拍拍他的肩。“鹰老大,做人要想开点,不要计较太多, 你话少我话多才有互补作用,想想在千万人之中我们两人相遇,那是件多么幸运 的事,你……” “停,不许你再张开粉红小嘴。”盯着她泛着光泽的玫瑰色唇瓣,风炎魂突 然觉得口干舌燥,直想狠狠地摘下这朵花儿尽情蹂躏。 但是不行,在众多属下面前,他不能失去王者的自制力,做出受到女色影响 的举动,他必须维持住身为鹰王的威仪。 “好嘛、好嘛,不开口就不开口,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嘻嘻!她要趁 机勒索了。 “你在跟我谈条件?”他听到周围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一双美眸眨呀眨,晶亮得连太阳都为之失色。“不要为难我的爸妈,他们很 疼我,你要向他们保证我会毫发无伤,好安他们的心。” 不然他们会一直担心、一直担心,吃不下也睡不着,什么事都做不好,形销 骨立的成了两具行尸走肉。 他瞥了瞥满脸紧张神色、不住吞咽口水的童家夫妻。“你有我的保证。” “再来……” “再来”他斜过一眼,她真的很敢。 “小魔女要跟着我,可是我爸妈说不行,因为你的人可能会把它宰了冬天好 进补。”本来她还不信,但看到暴虎和曲隐这两人的风格,她顿时觉得她的宠物 的确有性命之虞。 小白狗蹲趴在童海儿少得可怜的行李旁,人类的热闹它看不懂,睡觉比较实 在。 “我不吃狗肉。” 又是一阵抽气声,他……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鹰王吗? “最后……” 他的耐性快要用完了,声音结成冰地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的是你吧!”她才委屈咧,“你下面那个顶着我的东西能不能收回去, 我觉得很害羞耶!” “你会害羞?”敢爬上男人身体,张开双腿正面夹着男人的腰,他不认为她 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羞耻两字肯定与她无缘,脸皮厚度不下他鹰王殿的柱子。 “你瞧我粉腮都发红了,热得烫手,人家还是非常纯洁的小女孩,当然会面 红耳赤。”这坏男人,一点都不体贴。 哼!小女孩心眼最小了,他最好小心点。 “哈,你还真有脸自称小女孩……”唔,她……竟然敢这么做! 大庭广众之下,笑得很甜的童海儿突然将手伸向风炎魂的后脑勺,小手按住 红唇便吻上喷着热气的嘴,以不纯熟的技巧挑逗他的感官。 本想让他说不出话来,哪知她是弄巧成拙,当她觉得玩够了想退开之际,才 明白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她根本无法脱身,反而被一条巨蛇吮住粉舌。 唉!聪明反被聪明误,她忘了玩火自焚这道理,这会儿烧着了自己。 她得赶紧想想解决之道,以他全身着火的情况来看,她会被吃的可能性高达 百分之百,但她暂时还不想失身。 喔!不行了,头好晕,她缺氧……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