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胸口发烫的杜春晓将螓首往他肩窝藏。“不要,我这人不好。” “哪里不好?在我看来什么都好,除了不听话以外。”他有预感,她的不逊肯 定让他的一辈子非常难看。 “那是你识人不清,隔着一座山看人,套句我娘说过的话,别给自个儿找麻烦 了,凤凰落地也成鸡。”娘的眼里只有妹妹,盈星才是她捧在手心的宝。 “你娘她……”竟嫌弃怀胎十月的亲生儿。他大感不满,想以九五之尊的身份 训示短视无知的愚妇。 她及时捂住她的嘴。“不许说我娘的不是,她是个好娘亲。” 只是没法爱她罢了。 “傻姑娘,我的晓儿……”他轻声低唤,心疼她的百般委屈。 “我才不是你的晓儿,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这辈子不嫁人的。”不要让她 越陷越深,她不能爱上他。 “为什么不嫁?”曲天时抬起她玉鄂,情浓地看入她澄澈水眸。 因为命中带煞。“不嫁、不嫁,普天之下没人的命格配得上我,要嫁也只能嫁 当今天子。” 杜春晓不晓得自己随口胡诌的话竟说中,当年的算命师只说了一半,另一半不 敢说出口,怕被砍头,她命格之重是帝后命,日后必定母仪天下,成为帝王妻。 因此不论跟她定了亲,都会抵不住她紫云贵气,轻者伤,重者亡。 而她身边的人之所以接二连三的出点事,全是为了替她挡灾,所以她从小到大 连点病痛也没找上她,福厚命好,一生平顺。 “好,就让你嫁皇帝。”他嘴角浮笑。 她一怔,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听你在唱大戏,你以为自己姓的是国姓就胡 乱夸口……呃!你怎么了,我打到你……伤口?” “疼……”曲天时皱起眉,苦笑。 “我不是有意的,我帮你重新包扎。”杜春晓心急地取来药箱,小心翼翼地撒 上止血药粉。 彼此不说情,却已认定,心里落根的那个人,唯有眼前这人。 风吹落叶,情意滋长,命定的红线系住了两人小指,那剪不断的缘分将他们拉 近、拉近、再拉近……那满园的迎春花开了。 “就是这里吗?” 这个夜很糟糕,月正圆。 无所遁形。 “嘘!安静,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要不是她执意插手,他不会放心让她跟 来。 “问问也不行吗?我只想知晓目前的情形而已。”好预做准备。 “有状况我会告诉你,你跟在我身后,不许轻举妄动。”让她走前头涉险,除 非他死了。 “我有武功,我可以帮你……”上次是喝了酒才力不从心,这次她清醒得很不 致成了累赘。 “杜春晓,你想我绑了你的手脚才肯安分吗?”他非常乐意亲自动手,君无戏 言。 听到他口气一沉,连名带姓的低喊,杜春晓气闷地嘟起嘴,乖乖地退到他身后, 像个没志气的小媳妇,低垂着头,不吭气。 东厢房的呜咽声没断过,甚至越来越剧,有时连白天也听得见女子的低泣声, 而且这几天进出的人也变多了,似乎有什么交易。 曲天时以龟奴的身份在百花楼走动,探听到不少可靠消息,据说每个月十五是 “出货日”,接头人会来点收,银货两讫。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向行踪最可疑的虎哥套话,不疑有他的虎哥当他是自己人, 便说他要用人,问他缺不缺银子。 曲天时自己是一口应允,由对方口中得知更多的内幕。 他选择在今晚动手,一来今日正是十五月圆,若不动作,失踪的姑娘们将被当 成货物交易,一送出去便难追查其下落,二来幕后主使者会现身,他们先救人再守 株待兔,一举成擒。 “公子,前方有人巡逻,请小心。”前行的严功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入听的 人耳朵。 原本不亮的院落亮起几盏小灯, 加上明亮的月光,整座厢房几乎是一目了然, 少有可以掩去身影的阴暗处,让人走得步步惊险。 一行三人趁着守卫没注意时从假山后溜过去,再开启其中一扇本来已上锁,如 今是半掩的门,三道身影轻巧地蹑足而行,闪身进入。 由外面看来是废弃的厢房没错,可是一入内却连张床也没有,它比较像是议事 厅,有大圆桌、几张檀木椅,以及人高的石像。 石像是放在靠右的角落,底下的地面多了三个台阶,它高高地被托高,如同摆 饰,让人轻易地忽略它的存在。 但是,它却是密室的入口所在。 “严功,将左手边的三足文公鼎转一圈。” ---------- 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