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欢欢,有个叫约瑟芬的女人打电话找你,请你‘务必’要回她电话,她 等你喔!” 最后一句话雪子用甜得腻死人的口气说出,定力差的男人可能全身骨头酥软 的化成她脚底的一摊水。 “约瑟芬?”她找他做什么? “约瑟芬是谁,你的初恋情人?”说话的态度可不怎么和善。还把她当成总 机小姐。 “不是,她是我的继母。”没有隐瞒,他总觉得在她面前最好说实话,好像 什么事都瞒不了她。 “继母?”微微一楞,雪子纤白双臂如蛇般的缠绕他颈项。“没有奸情吧?” 似笑非笑的莱尔将她揽到胸前一抱。“一个将近四十五岁的老女人对你不具威胁 性,你大可放心。” 紧绷的心因她好笑的话语而放松,满脑子惊人之语也不知打哪来,以他的年 纪根本和“那个人”扯不上关系,偏偏她有本事举一反三的提假设,天马行空自 编自导莫须有的剧情。 不是每一个破碎的家庭都有段曲折离奇的故事,大多数的婚姻破裂源自外遇, 他的父亲也不例外的赶上这波潮流。 所不同的是,他的外遇在婚前就发生了,其间两人分开过一阵子,在他出生 那年又藕断丝达的在一起,断断续续、分分合合的又拖了好些年,要断不断地谣 身边的人都痛苦。 “谁说她有威胁性来着?你这道阳春小菜我还不见得中意呢!别往脸上贴金 自抬身价。我对你的兴趣没你想像的大。”她神情骄傲的以鼻头路路他后脑勺, 毫不在意他的风花雪月。 说实在的,活了三百多岁她还没尝过吃醋的滋味。 “知道吗?你口中说出的这番话对男人而言是一种挑战。”看来他还不够努 力。 她嗤地一舔他耳根。“男人总把他们的失败怪在女人身上,我们好歹也是个 个体,有选择权吧!” 可不是每个男人都照单全收,高矮胖瘦总有个标准,格调比情调重要!感觉 胜于致命的吸引力,看不顺眼什么都白搭,家财万贯买不到一夕风流,女人要的 东西男人永远也搞不懂。 因为她们善变。 “雪子,我不是个定性很佳的男人,你不觉得你在玩火吗?”气息不稳微带 粗重,他的身体为之战栗的一紧。 除非他是死人,否则贴近的温软哪能无动于衷。 “我这辈子最大的嗜好就是点火,火烧得越旺我越开心,遍野成烬的壮阔美 景让我好生满足。”她作风大胆的抚上他胸膛,指轻如鹅毛的滑动着。 若比挑逗男人的功力还真无人能出其右,她起码累积了数百年的经验,各国 性爱技巧学得透彻,学有专精集各家所长,那些性爱专家、性解放的后生晚辈说 不定还要多跟她学习学习。 人家越不要她做的事她做得越起劲,从不听劝的我行我素,高兴的时候将你 伺侯得服服帖帖,脾气一来—脚踢开,反骨的个性比个孩子还糟糕,常常冲动行 事惹出事端。 而她这条蛇有一点可爱的是喜欢缠人,不管你同不同意先缠了再说,让被缠 的人哭笑不得之余暗自窃喜,以为飞来艳福偷笑的嘴都合不拢。 等到被抛弃了才错愕不已,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茫茫然的摸不着头绪 任由她消失在生命里,一如她来时的莫名其妙。 他成了战利品吗?他暗忖。“火的迷人之处在于难以控制,一不小心引火上 身,连自己都沦为火神的祭品。” 火,危险而美丽,绚丽中带着偷欢的愉悦。 “啧,你瞧不得我快活呀!尽和那只死蝴蝶诅咒我。”什么玩火焚身,她才 不信那一套。 娇嗔的雪子轻槌他肩头,万种风情尽露于眉目间,那无可抗拒的明艳眸光叫 人迷醉,酒香哪敌女儿香? 不用哝嘀细语、千娇百媚,只要她慵懒的伸伸腰,醉倒的男子何只千万,和 服底下尽是不贰之臣,只等她莲指点召。 “死蝴蝶?”狐疑的挑起眉,他不容她挑起火又退开的将她压制在身下,性 感的唇轻啄丰艳樱办。 吱!坏男孩,敢占她便宜。“我若说是一只千年蝶精你怕不怕?” “蝴蝶成精?”他不以为然的瞄了瞄她弯月细眉。“我比较怕蛇。尤其是通 体雪白的巨蟒。” 怕蛇并非秘密,几乎所有的影迷都晓得他这不完美的一点,他曾有在拍片现 场被吓晕的经验,让大作文章的媒体笑话了好一阵子。 “什……什么,你怕蛇?”表情一讶,雪子抚弄的手停在他耳后,有种想笑 的荒唐感。 他无奈的摇摇头。眼中布满对蛇类的厌恶。“大概是我小时候的不良印象吧! 我曾被一条蛇绑架。” 一般人听了他的话会当成是一则有趣的妙谈,不会当真的一笑置之,以为他 幽默的开开玩笑逗人发嚎,蛇再有灵性也不可能绑架一个人,它只会将他吞下肚。 可是若有所思的雪子反常的颦起眉心,一道模细的影像掠过眼前,似乎在多 年以前她也做过他口中的恶行。不过那是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呃,等等, 不会是他吧?! 以年龄来算应该差不多,但是她记得那发生在巴掌大的福尔摩莎,他的不良 印象应不致和她有关联。 她鸵鸟的当是巧合,心微虚的讪笑。 “那你最好别和我走得太近,我是一条居心不良的白蛇。”她半打趣半认真 的暗示他,低温的足肚轻划他小腿肚。 不是蛇骗人喔!执迷不悟的通常是自以为是的人类。 楞了一下,他执起她的艳容静静端详,许久才启唇言道:“那么是你会吃了 我。还是我会先吃掉你?” 肌饿的男人比蛇更可怕。 “咯咯……天真的小欢欢,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说出这句话。”她开心的大 笑。捧着他刚毅的脸直亲。 不知蛇心险恶呀!人的欲望真的是无形的绳索。一旦套住就挣脱不了,今天 他敢大言不惭的说要吃她,他日发现真相不知会是何种嘴脸,只怕满口的甜言蜜 语会变成惊声尖叫,脸色发紫的逃之天天。 所以她不相信爱情,爱得再深、粘得再紧也不过是一场空话,她的情人们个 个说爱她入骨,可是她只是小露一下尾巴,什么情呀爱的便随他们逃走的速度远 扬,只留下梦一般的镜花水月。 幸好她从不轻信裹了糖蜜的情话,不然她一颗蛇心早被伤得千疮百孔了,哪 还有余力拿愚蠢的人类当点心。 “别叫我小欢欢。我相信我自己的选择。”她让他心动。 “哼!选择。我看你会欲哭无泪。”她拭目以待。 “男人的话只能听一半,另一半直接丢进垃圾桶,说大话不抽税!集满一车 附送牛皮一张。 神情愉快的他不把她任性的言语当真。笑着吻上她白嫩香肩。“从我母亲过 世以后我就不再哭泣了,你想看我的眼泪可能很难。” 单衣的领口低落,他从未见过比她更适合穿和服的女子,举手投足问散发大 和美女的娇与媚,不用花枝招展、刻意装扮,简单的朴素已衬托出内放的美,叫 人目光流速的不忍移开。 一件一件的衣服落地,他有种拆礼物的快乐,明知道紧复的重衣之下有着曼 丽的凝脂雪胴,仍惊奇连连的以膜拜的心情开启这份美丽。 “那可就难说了,我最擅长让男人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她轻笑着咬他耳 朵,眼带残酷的冷媚。“记住这句话,女人是有牙的毒蛇,她会在天堂的入口咬 你一口。” 让你坠入地狱。 “如果你是那条蛇,我会把脖子洗干净让你咬。”话一落,他颈后传来嚼咬 的麻痛。 不是牙齿的吮咬,有点类似动物的利牙刺人皮肉,不很痛但明显感受到刺扎 的动作。 深邃的黑瞳闪过一丝迷惑,他上身一挺俯视笑得妩媚的人儿,不知是不是自 己的错觉,一瞬间他仿佛看见当年朝他吐着蛇信的巨蟒,用着玩世的神态逗弄惊 慌不已的无知生命。 “想抽身还来得及,我难得有此善心网开一面。”看在他提供人形暖包一只 的份上,她会稍微手下留情。 腥甜的血味在舌间流转。雪子笑着说要给他一条退路,可葱白的脚却往他腰 腹轻顶,时轻时重的挑逗他的欲火,眼波含媚的释放性邀请,言行不一的勾缠着 他。 女人有千百种,张张面容带着不一样的情感,像她这般明目张胆的侵略算是 少见,口里说的是一回事,交缠的四肢却不容拒绝,以最原始的肢体语言进行攻 击。 反覆无常、阴险狡猾是蛇的特性,不能怪她出尔反尔,她已经事先警告过他, 一切后果自负。 “网应该由我撒下,我要把你困在我的身体理,让你无从逃脱。”他的手往 下探去,捏弄丰盈的雪峰。 冷,是他第一个感觉。 莱尔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不管何时何地触摸她都觉得比室温低。让他十分 不舍的想温暖她。 低吮的唇传送着热气,不偏心的轮流宠爱坚挺的双峰,轻咬吞舔的滋润雪嫩 肌肤,顺着玲珑的曲线一路吻向平坦的小腹,在那逗留片刻,舔吮那生命的精华。 敞开的和服像上头摊放着礼物的华美包装纸,一览无遗的释放属于她的光彩, 分明的肌理跳动一条条浅淡的脉络,勾引着人们亢奋的欲望,宛如魔魅的女妖正 在招手。 这是一道上等的美食,没人不垂涎地想大快朵颐。 “嗯,小心别爱上我,我是滑溜的蛇,你这小小人类是留不住我的。”她是 贪欢可非追欢,不为任何人停留。 “如果已经爱上了呢?”分开她嫩白双腿,他低俯唇舌的取悦她蜜汁溢流的 玉壶,但是眼睛却盯着她的脸。 她咯咯地撩乱他的发,眼神轻浮的给予嘲意。“自求多福吧!我不会同情你 的虚情假意。” 在她眼中人都是善变的,她只相信眼前的快乐并无虚假,转身过后的分秒都 不值得期待,因为爱情本身就是一场谎言。 “你认为我的心不真实?”他该觉得受到污辱吗? 雪子将腰抬高包含他的坚硬。笑得很无情地击溃他的理智。“演戏是你的专 长,别忘了你是个好演员。” 同时也是个好情人,她想。 她在他身下蠕动着,眼半闭的享受水乳交融的炽热快感。 交缠的身躯进裂出激烈的火花。低喘的呼吸声蔓延一室春光,法国的雪季弥 漫着爱情与嘲世的气息,温度上升氤氲了两人的眼,让泛滥的情潮将赤裸的躯壳 掩埋。 爱或许不需要语言,它如雪花一般悄悄地降落。 急吼的男声伴着白热化的热情,释放后终止了男人与女人的战争,适才平复 娇端而终于温暖血冷的雪子,她满足的露出餍足的娇艳笑容,嘴角还残留淡淡的 血色。 “你怎么没告诉我她人就在饭店大厅等我?”激越的狂咆声在一场欢爱后如 雷响起。 “我看起来像接线生吗?你的事与我何干。”就说男人的话不能信吧!这会 儿不是印证了。 床都还投下呢!先翻脸给她瞧。懒洋洋的雪子对着他的背划了个圈,笑得妖 异的舔舔舌。 “我不是要责备你,我……”莱尔略显烦躁的抓抓头,如同困兽般放下手中 的话筒。“我的心情有点乱。” “我也不是能受气的人,千万别对着我吼,我不想在你身上留下致命的伤口。” 挑挑锋利如刀的指尖,她神情惬意的像是等人伺侯的高贵女王。 以蛇的年龄来说,她算得上族群中的贵族,当然有值得她骄傲的地方。 看了看身上大小不一的牙印。他的情绪平静了许多。“女士,你的行为非常 残暴。” “是吗?刚才我可没听见你的抱怨声。”翻了个身,毫无瑕疵的美背布满火 热的吻痕。 和他的一比算小儿科,但也看得出两人曾有的亲密接触。 “不敢抱怨,我知道你尽全力了。”他故意装出隐忍的表情,暂时把电话的 事放在一旁。 反正她已经等了一晚上,应该不在乎多等一会。 “喂!你想找死是不是?我平时坏事做得不多,一天一件而已,尽管舍身当 喂鹰的佛祖吧!苍生会感念你自我牺牲的功德。” 看来她牙印留得不够多,他才有跳火圈的勇气。 眼一眯的雪子笑咪咪的撩勾一给乌丝,慵散的眼波流动着一丝诡魅,语调柔 得足以滴出水。朝他的背划下五道细细的血痕。 “啊!”糟糕,他今天有场爆破的戏要裸背,这下真要考倒摄影师了。 “啊什么,太兴奋了吗?耍不要我再美化美化。”多划几条当棋谱,闲暇时 分下下棋也不错。 莱尔的脸上呈现苦笑,他终于明白不是每个女人都想沾大明星的光,起码他 这张到处吃得开的俊颜在她面前根本起不了作用,一文不值地和普通人没什么不 同。 自从十六岁离家独立,二十岁正式进入影艺圈,他和“那边”的关系等于断 绝。互不往来已经许久,他几乎忘了还有一个家——充满背叛、欺骗的华丽牢笼。 他不知道继母为何要来,大家相安无事这么多年她何必急于找他,当年决裂 的画面犹在眼前,他实在不晓得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个人让你很生气吧?“出身世家的千金小姐骄气不减,他可以想像继母的 口气有多傲慢。 她一时没多想的顺口回道:“谁呀!你的老相好吗?” “继母大人。” 他没好气的将她的身体转过来,用厚被一盖以免心猿意马想再来一回,他已 经快被她榨干了。 “喔——有奸情的那一位。”长喔了一声,她拢被起身走向窗台。 “能不能换个新鲜的说词。我和她之间绝对没有奸情。”他牙一咬地走到她 身后,伸手将怕冷的她搂入怀中。 “这可说不定。你没看过最近的日剧、台剧吗?继子和继母一定会发生不伦 事件,毕竟毫无血缘关系嘛!十来岁的男孩血气方刚。再加上欲求不满的年轻少 妇,干柴碰上烈火哪有不大烧特烧的道理。” 换做是她绝不放过绝佳的机会,凋教个孩子成才非常有成就感。 道德规范是人制定的,受约束的不包括他们蛇族,蛇的世界不讲伦理,交配 是为了传衍下一代。 她有当编剧的潜能,他想。“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从来没有血气方刚过。” 未了他补了一句——除了现在。 意思是她会让男人失控。 “啧,戏演多了,口才跟着流利。面对活色生香的成熟女子你会没冲动?” 那简直是天下一大笑话。 她口气轻蔑的横眼送疑。不相信能演好萤幕上各种角色的他能与人的本性对 抗,食色性也可是古人留下的至理名言,从古至今也不过出了个柳下惠而已。 男人的大脑反应永远不及下半身快,他们是先冲动再来谈感觉,满足了生理 需求才考虑后果。 “水火不容是最好的形容词,她很爱我的父亲,近乎病态的那种爱法。” 她可以容忍他犯任何男人会犯的错,却无法接受他爱自己的儿子。 她的想法很怪异,只要不让她看见丈夫和她以外的人走得亲近,他想做什么 都可以,包括和合伙人的妻子上床,以及豢养情妇。 似乎眼不见为净就能欺瞒自己是丈夫的唯一,自欺欺人的认为她是他的最爱, 不管他在外头沾染多少女人,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只能属于她一人所有,旁人不配 与她争笼。 可笑的是。她为了独占丈夫的爱而不肯生儿育女,婚后第三个月就偷偷地做 了结扎手术,直到久婚不育才透露这个秘密。 “我和她相处的时间不到半年,之后便在寄宿学校度过,你用不着把豪门恩 怨搬到现实生活演练,我身上的故事还没你多。”她才是充满戏剧性的人物。 她一身惊奇,处处透着悬疑诡谲,是个满身谜团的人,在她以为他没注意的 当头比着奇怪的手势,像是作法一般地惩罚他的不敬或迟钝,让人莞尔。 幸好他不信妖魔鬼怪之说,不然真要认为她是一条修练成精的蛇,幻化成人 形来索讨他曾欠下的情债。 “嗟!少在我身上翻垃圾,多到会吓死你。”满山满坑足以吓得他口吐白沫。 “去把你的情人处理处理,别让她一天到晚打电话来吵我。” 说完,昂贵的总统套房内又响起规律的铃声。 “我再重申一次,她不是我的情人。”莱尔语气认真的拒绝对号人坐,在她 艳丽的唇上重重落下一吻。 “你不接电话吗?” 雪子柔顺的说,眼底闪烁着贪玩的狡色。 她喜欢看热闹。 或者说兴风作浪。 “你向我保证会乖乖地不惹出是非,待在房里等我回来。”她似乎睡饱了, 精神奕奕有着叫人不安的活力。 他宁可她一脸睡意的抱着暖炉喊冷,至少不会有造反的危险性。 他相信她的保证?她在心里嗤笑。“除了床我哪里也不去,我用我的人格保 证。”人有人格,可蛇只有蛇格,所以她所说的一切自动作废。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