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陈大叔,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 一早醒来,有点意外自己身在“古朴”的海边小屋里,一脸迷惑的黄泉搔着 短翘的发,不知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脸蛋微红地打量眼前简单的布置。 真是的一目了然呀! 干净得叫人怀疑这是单身糟老头的住所吗? 一张床,上面有床单、枕头和一条薄被褥,简易型的拼装塑胶衣柜,超市里 一组四百五十元,几根骨架就以能组合起来,实用又便利,不占空间。 简陋的厨房只有一个泡茶用的炉子而已,碗盘筷子不多不少只一副,好像一 个人住一个人用,没有朋友会来闲聊。 不算老旧但也不算新的藤制桌椅摆在房子的正中央充当客厅,桌上插了几朵 野菊在竹制的容器中,看来挺有遗世孤立的美感。 以上便是小陈先生居家的介绍,除了关上门的厕所兼浴室尚未有机会参观外, 眼前的一切事物简直简化到可以住人就好的地步,根本看不出一丝丝舒适生活的 品味。 完全没想到自己处境的黄泉微颦起眉,心里头泛着怪异的局促,不解她为何 会觉得这不是一个家,而是临时避难所,提供流浪者短暂休憩而已。 “小丫头,别把眉头隆得像小山高,不怕山崩了会把你压垮。”她还是活活 泼泼的比较可爱,不适合当个沉思的老学究。 一道冰凉的黑影拂过额前,蓦然一惊的黄泉身子往后一缩。“你……你干什 么? 吓我一跳。” “怎么,胆子这么小。”小陈取笑的扬扬手上的柳橙汁,提醒她少作白日梦。 她没好气的一哼。“任何人一醒来发现不在自己的床上,都不会认为是理所 当然的好不好。” 她记得很清楚,在她刷完温泉池旁的石头后,脱得一丝不挂泡起温泉,享受 着辛勤工作后的放松,让硫磺的气味洗去一天的尘嚣,消除疲劳。 她不敢自称是美女,但爱美的天性是与生俱来,谁不想拥有一身滑嫩细致的 雪肤,就算她是个粗线条的女生,一遇到冒着白雾的美人汤,也忍不住要下池一 泡。 后来发生什么事她一概不知,只晓得轻如蝶翼的眼皮变得沉重,随风轻漾的 水雾带来阵阵涟漪,淡淡的困意打败强撑的意志力,眼睛一阖打起盹来。 原本只打算眯一下就起身,毕竟温泉泡太久对身体反而不好,一不小心会晕 眩,适可而止才是泡汤的正确方式。 可是,她也睡得太沉了,居然连何时离开池中都不知情,还离谱地出现在这 个大叔家中,这……她怎么能以平常心看待。 “喔! 那就不是我的过错了,我也吓了好一大跳,谁会料到半夜有人来敲门, 硬是抢走我的床。”小陈无辜的眼眸眨了一下。“小泉泉,你的梦游症多久了, 有没有看过医生? ” “我……我才没有梦游症,明明是你……”她一句控诉梗在喉中,举不出佐 证证明他才是那个有染指幼苗嫌疑的恶徒。 “我怎样? ”左眉挑高,那双溢满兴味的笑眸直盯着她,给人一种忽然年轻 十岁的感觉。 “你……呃,你……”怪了,他的眼睛好深邃,像要将人吞没。 年仅十九岁的黄泉不懂心跳为何加速,在他深幽的黑眸注视下,身体不由自 主的微微一颤,好像整个人快被吸人两潭暗黑里。 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呢? 昨天看他还是一个不正经的“老人家”,怎么现在会 觉得他有股魔性的魅力,似乎会勾人魂魄。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原谅你。”他非常宽宏大量地抚抚她的头,有意无 意地揉乱指间的短发。 “原谅我? ”什么意思? “不是每个独居的男人都会有投怀送抱的艳遇主动送上门,虽然你垂涎我的 肉体,觊觎我一身猛男肌肉,可是我谅解你少女怀春的心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 爱慕我的机会。”唉! 人帅就是这点麻烦。 小陈故做帅气地撩一撩发,头上仰四十五度角,让晨曦打在脸上,仿佛是在 舞台上出场的巨星。 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活在黑暗中的男人与阳光格格不入,冷峻的五官给人 相当冷魅的视觉感,而一配上这种滑稽可笑的动作,刺目的光线在他身上晕开, 画面令人发噱。 应该说他的眼神不够冷,透着些许的暧昧,让人看不清真正的他,反而沦为 逗人发笑的丑角。 “哈哈……大叔,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我想我还没堕落到爱慕一个老男人。” 什么肌肉嘛! 说不定只剩下一团下垂的赘肉。 眼微眯,不笑的小陈阴恻恻的目光与她平视。“你以为我多老? ” 心口又是一阵狂跳,鼻问传来一股馨香,黄泉窘然一僵。“四……四十三吧 ! ” 不要靠她太近啦! 他的眼睛会勾人。 “不对。” “不对? ”难道是五十? 小陈匆地露齿一笑,却让人有种很深的压迫感。“我,三十二,正值壮年。” “三十二?!怎么可能! 你不要骗人了……”吓! 真爱开玩笑,他当满街是瞎 子呀! 完全不信的黄泉呵呵地低笑两声,眉染灵璨像花苞中初绽的精灵,拍着透明 的羽翼向两端伸展,迷眩了一双堪称冷静的眼。 她毫不知情自己此刻甜美的笑靥带给他多大的冲击,宽厚的胸口波动不断, 咚咚咚的敲击那颗已冰冻的心房。 那一瞬间,死寂的心注入活水,冲刷着他以为早已凝结成冰的灵魂,激荡出 他想否认的闇暗情感。 心动,只在一刹那,无人预测得到,莫怪朝阳灼了眼,水深难见底,一切都 是爱情在作祟,虽然两人之间的悬殊,大如银河两端的牛郎织女星。 “呃,你……你的眼神怪怪的,我……我不是故意要嘲笑你……你……真的 ‘才’三十二吗? ”看起来不像嘛! 那身过时的衣服连她古板的老爸都不屑一碰, 嫌老气。 笑声匆地打住的黄泉拉高床上唯一一条薄被直到下颚,表情僵硬地斜觑不到 一臂距离的男子,呼吸顿沉地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不知为什么,此时的他透着冷冷的气息,清浅的眸转为深幽,让人心口沉甸 甸地,仿佛夜巡的闇魔正准备狩猎,尖锐的长爪泛着血的味道。 “呵呵……你知不知道早餐要吃什么? ”可怜的小雌兔,浑然不觉狼已逼近 了。 “吐司夹蛋和冰柳橙汁。”她刚刚看到了。 只是,没有冰箱和烤箱呀! 他打哪弄来还热着的半焦吐司? 纳闷的眼神多兜了两圈,她还是没在简陋的室内摆设当中发现以上两种电器。 那只有一种可能性,他比她起得早,去离这里最近的罗妈妈早餐店买早餐, 然后在早餐冷掉前匆忙赶回来。 不过她还有一个疑问,罗妈妈早餐店一向附送带有微笑标志的纸袋,好方便 装放热腾腾的早餐,可为什么她没瞧见那种醒目的纸袋? “错。” “错? ”她眼睛没瞎呀! 明明看到了那份早餐,除非……“你不给我吃喔! ” 好小气,怎么说他们也算是同事,施舍一顿能掉他几斤肉渣渣。 “你没听过什么叫秀色可餐吗? ”粗黝的食指抚过水嫩的细颊,似调戏地轻 捏一下。 顿时一怔的黄泉又听见如雷的打鼓声,来自左胸。“这……我不能吃吧! 大 叔,千万别用饥渴的眼神盯着我,我会害怕。” 她是真的怕,怕一下小心丢了魂,失了魄,被他一双深如大海的黑瞳给勾了 心,忘了他根本不是她会喜欢的类型,他可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三十二岁也是很老好不好,对七年级生而言,差十三岁就像差一个世纪,他 要是如古人早婚早生子,女儿也有她这般年岁了。 “文迪。”他忽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个名字。 “嗄? ”文什么弟,她没听清楚。 “陈文迪,我的名字。”他好久没用了,几乎快生锈了。 “你叫陈文迪? ”哇! 还不难听嘛! 为什么没人知道? “等等,这是你的本 名吗? ” 她有点怀疑耶! 明明是粗枝大叶、胸无大志的乡下汉子,不太衬得上这个文 雅卓尔的好名。 他的手在她面前轻晃了晃,一纸四角方正的证件赫然在眼前。“身份证。” “你的? ”咦? 相片上这个人跟他有七成相似,但是年轻了许多。 “小黄泉,别让我听见你的爆笑声,男人的自尊摆第一,海边是弃尸的好地 方,海水一淹就不见半具残尸断臂。”省事又省力。 咻的一声,理着小平头的通缉犯相片忽然在他手中消失,似乎不曾出现过, 纯粹是她个人的幻觉。 不过黄泉注意到他敏捷、俐落的五指像会施展高超的幻术,轻易地迷眩她来 不及眨动的双目,看起来像是某种……武术? “呃,呵……咳咳! 大叔,你年轻的时候还真可爱……” 一根食指轻点唇瓣,止住她柔软的樱片。 “还有一点要切记,不许再叫我大叔,否则……”陈文迪阴阴地笑着,活像 拜火的土祭司。 十分邪恶。 “否则怎样? 大叔。”她不怕死的一喊,十分好奇他有什么能耐威胁她。 无知不算笨,顶多被笑蠢而已。 可是蓄意挑起公羊的红眼,那就不太理智了,即使软弱如泥的男人也有烂招 式,何况是正散发警示红光的危险人物。 识人不清的黄泉绝料不到看似无害的司机,其实是来自地狱幽谷的使者,只 要他锁定的猎物便无从逃脱,正如她此刻的处境。 “就是这样。”头一低,他深深吻住诱惑他一晚的香艳小口,舌尖长驱直入 的吸吮属于女孩的馨香。 原本只是初尝甜头,试试小女孩的倔强气味,给她适应的空间,不急着拆解 入腹,但是一向自认自制力过人的他居然失控了,在她甜蜜的唇齿间寻觅到天堂 的滋味。 若非她的表发出刺耳的定时声,准时在六点响起,这顿“早餐”可能会吃得 很久很久,直到河东狮吼才有结束的一刻。 “你、你怎么可以吻我,你……你是……”大叔耶! 捂着嘴,两颊红通通的黄泉像极刚熟透的红苹果,气息不稳地不敢抬头见人, 心口狂跳如刚比赛完的长跑选手,呼吸难以顺畅失了规律。 “感觉还不错吧! 小泉。”他笑着往床沿一坐,拉下她遮面的害羞小手。 是不错,但她绝对不会告诉他。他实在太……太过份了。“你不可以再亲我 了,这是不对的。” 他又不是她的男朋友,年纪又大她一截,存心占便宜也不是这种占法,他没 想过自己有多老吗? 竟然耍弄嫩芽般的小女生。 老牛才吃嫩草,他是人不是牛,牛车驾久了变糊涂,人牛不分成了老色狼, 见了人摇红旗就往前扑,不顾及“年老力衰”的老脸皮。 “哪里不对? ”瞧瞧她气呼呼的神情,眼神变柔的陈文迪忍不住想逗逗她。 “从头到脚都不对,你是大……”一瞧见他嘴角顿时扬起的笑纹,黄泉立即 警觉地再捂上嘴儿。“你是大我很多的长辈,应当要有长辈的风范,不能随便欺 负我这种小女生。” 她还小,还没有投票权,不想太早走入成人世界,玩什么你爱我、我爱我的 爱情游戏,对这世界她还没玩够呐! “那已经欺负了要怎么办? ”他故做苦恼的瞟着她,两眼不安份的暗示她睡 了他……的床。 这也算关系匪浅吧! 他这张老床还没女性生物躺过,她是第一人。 “我……我……”她拉起被子看看底下的自己,轻呼了一口气。“只是一个 吻就算了,我……我就当被蚊子叮了一下。” 她要怎么介意,再吻回来吗? 这等蠢事连想都该觉得可耻,她才是吃亏的那 个人,真要付诸行动只会突显她有多孩子气,笨蛋一枚。 “不只一个吻喔! 我还……”他神秘兮兮的眨眨眼,好似看透她衣物下的纯 洁雪胴。 陈文迪但笑不语,在她企图逃开他、夺门而出之时,手腕轻轻一施巧劲,将 恍若无重量的她拉入怀中,再覆上薄抿的唇。 他该怎么告诉她,他不仅仅夺去她酣睡时的初吻,还看遍她嫩如豆腐的娇嫩 身躯,微颤的雪峰花蕾被他的唇尝过好几回,得花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一举 占有她的冲动。 这是他瞧上眼的新鲜兔肉,怎能轻易放过,牙口的唾液正泛滥着,他要慢慢 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入咽喉,顺着食道填满他空虚的骨。 小黄泉呀! 小黄泉,你为什么会叫黄泉,合该注定属于我,因为我也是那道 黄色的死之泉呵! 弯起眉宇染上笑意,他不给她思考的时间,以无数的吻封住她的理智,让她 沉溺在他高超的技巧下,无法再去想什么大叔不大叔的鬼问题。 以及,她为何会无端出现在他的海边小屋,身上还穿着男人的衣服…… “黄小泉,黄小泉,黄泉……黄将军,你怎么来了——” “什么,我爸来了,在哪里、在哪里? ”不会来拎她回家吧! 猛地一惊的黄泉忽地跳起来,神情慌乱的连忙丢掉手中的菜瓜布,理理乱翘 的发丝顺顺衣服,尽量表现出来一副享福的模样。 她不是担心父亲会来找碴,故意东挑毛病、西捡问题地逼她回家,而是出自 对老父的孝心,不想她做奴工的丑态被他瞧见,惹得他不忍女儿受苦的心又揪着 发疼。 只是她东瞧西瞧就是没瞧见黄将军雄壮威武的身影,只有满山漫生的野花在 傻笑,瘸了一双脚的老黄狗正蹒姗地扒着垃圾袋,企图饱食一顿残羹剩肴。 那么是谁在她耳边大喊黄将军到,害她差点失手摔破老板的铁锅。 回过头,她看见头绑一条写着“加油”布巾的女孩,左手擦腰、右手拿比人 还高的竹扫把,非常不高兴地瞪着她。 更贴切的形容词是不满,双腮鼓得像涨满气的河豚,对她的失神十分不悦。 “咦,是你在叫我吗? ”她没得罪她吧! 怎么表情臭得像刚刚倒了一桶屎。 “哼! 我才要问问你这几日是出什么事,魂不守舍地老在发呆,问你三句应 不到一句,托着下巴就忘了自己正在做什么。”简直是三魂丢了两魂,人如半死 的生灵四处游荡。 “有吗? 我很认真的工作,绝无偷懒。”黄泉装傻地一笑,怕好友瞧出其中 的端倪。 面对夏碧洛,她实在说不出难言的实情,只能打马虎眼唬弄过去,希望她别 太精明地发现她心底那只小小的、蠢动的虫儿。 其实她到现在还有点犯糊涂,搞不懂一向男孩子气的自己在心慌个什么劲, 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干么老记挂在心中,想着他何时又会出其不意 地给她一吻。 哎! 她怎会变成这样,明明是没有交集的两条线,为何会突然错综复杂的交 缠在一起,让她提不起劲的失去活力,向来旺盛的好奇心也在消弱中。 “是吗? 那瞧瞧你现在正在做什么。”很想狂吼的夏碧洛嗤鼻一哼。 “不就在洗碗……哇! 这是什么东西? ”黑抹抹的一团? 清水洗成黑水下打紧,伸手一捞,拖鞋、毛巾、脚踏车……更夸张的还有奄 奄一息的大公鸡——仟婶买来啼晨的“闹钟”。 “嗯哼! 你还不从实招来做了什么坏事,别让我使出绝招逼供。”她做出呵 痒的动作,准备大举偷袭。 “我……呵……呵……哪有做什么事,不过就一时恍神嘛! ”黄泉干笑的倒 退两步,蚌壳嘴是缝上了肉线,一句不漏。 “少给我嘻嘻哈哈,以为我今天才认识你呀! ”她们的交情可是超过十年, 十年耶! 除了黄家亲友团外,没人比她更清楚她是怎样的过动儿,不可能有静下来的 时候,即使偶尔一、两次生病,人也还是活蹦乱跳的,吵着要出去玩,不肯安份 的养病。 这会儿她却安静得像个自闭儿,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轻声的叹 息,甚至捉起她的脚底板替她洗脚,失常的举动令人不安。 “小碧,你火气很大喔! 暍点青草茶降降火,不要黑着一张脸吓人,你知道 心莲姊和小宝的胆子都很小。”风声鹤唳,杯弓蛇影,十足的胆小鬼。 “我火气大是谁引起的? 你好意思笑我脸黑……等等,你哪来的青草茶? ” 装在冰桶里,刚一瞄她还当是上等香槟。 “文迪……呃,小陈拿来的。”黄泉心虚的低下头,怕她发现自己不经意出 口的名字。 “小陈?!”夏碧洛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几时跟他走得这么近? 我怎么 都不知情。” 最近好像常看小陈来找她,两人不时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搞神秘。 “呃,大家都是同事嘛! 他有事找我帮忙我就帮喽! 总不好意思拒绝,让他 自己去想办法吧! ”她笑得很不自然,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别人一口谎言说得流利,她却舌头快打结的深感不安,傀对好友的关心。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不能说,这种事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小陈给人的感觉就是 老老实实、规规矩矩,谁晓得他私底下狂傲自负得很,决定的事就不容别人说不。 她也觉得很莫名其妙,搞不懂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说是一般同事嘛,又显 得太矫情,他们之间的亲昵举动早已超过这界线。 可是又无法套上男女交往的模式自称男女朋友,因为他什么也没表示,只会 用一双邪邪的眼睛勾引她,让她情不自禁的走向他。 当然,他邪恶的一面只表现给她看,他好像拥有分裂性格的双面人,在其他 人面前又是那个闲闲打蚊子的小陈,两眼无神的哈欠连连。 她都被搞迷糊了,哪一个他才是真正的他,人前人后两张脸,差别之大有如 云泥,让人陷入迷雾中,难以分辨真假。 或许两个都是他、也或许两个都不是他,双重人格是童年受到压抑的后遗症, 他应该也身不由己吧! 黄泉的眉心又不自觉的一拧,忘了手边洗碗的工作,拿着沾了泡沫的菜瓜布 搓洗一个破洞的脸盆。 “为什么我觉得你的解释不可信任,他有事情需要帮忙为何只找你不找我, 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奸情,说——” 夏碧洛的口气和平常两人相处时的互相调笑没两样,玩笑成份居多,并无多 余含意,纯粹是朋友问亲近的表现,不掺杂一丝恶意。 但是一听到“不可告人的奸情”的黄泉顿时面潮红如霞,两颗灵璨的眼珠子 骨碌碌的转个不停,就是不看擦腰询问的好姊妹。 难言之隐、难言之隐,意思是说不出口,总不能要她大剌剌的招供她的确和 赶牛车的大叔有暧昧奸情,两人秘密往来已有多时,甚至有过亲吻、拥抱、爱抚 等亲密的肢体语言。 说起来,在这方面的实战经验实在不如人,所以才会老被他牵着鼻子走,抗 拒变成欲拒还迎,每每让他偷香成功。 “谁和谁有奸情,是镇上的黄妈妈和公所的李科长吗? ”目前正传得沸沸扬 扬的大八卦,据传言两人衣衫不整的被各自的另一半捉奸在床。 有人说是陷害,其实通奸的是黄先生和李太太,他们婚前便是爱得死去活来 的一对情侣,当年因为误会而分开,后来又旧情复燃的暗通款曲。 不过怕背负负心、薄幸的罪名而不敢正大光明的往来,使计让彼此的老婆丈 夫走入圈套中,藉此省了一笔赡养费,还能倒赚女方丈夫的遮羞及分手费用。 听说两对夫妻正在闹离婚,有人愿意离、有人不愿平白便宜第三者,吵得两 家都不得安宁。 “吓! 你是打哪冒出来的? 你不是赶牛车去载客人?!”冷抽了口气的夏碧洛 指着突然多出的一座山,表情顿时惨白。 因为她专心的审问好友的不寻常,根本没听见身后传来半丝脚步声,难怪会 受到惊吓。 陈文迪呵呵傻笑的搔着后脑勺,暗藏锐利的眸光轻冷一扫,“牛有四条腿, 走得再慢还是会回到民宿。” “可是你不是一向慢吞吞的赶牛,一上工没个三、五小时不见踪影,怎么这 回不到两个小时就回来?!”牛蹄子装了风火轮不成? 快速前进。 她的不解没有得到解答,反而增添更多的疑问。 “牛吃得好自然走得快嘛! 你的小泉借一下,我有事请她帮忙。”他要灭火。 “嗄? 什么……” 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动作极快的他拉起黄泉的手便一阵风似地打她面 前飘过,不给她半点思考的余地。 隐约问夏碧洛察觉一丝不对劲,为什么小陈看起来年轻许多,而且笑得还有 点邪,光明正大的将人带走,毫无平日的窝囊样。 这……是她搞错了吧! 他们该……不是她想的那样,表情呆滞的她笑不出来, 小口微张。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