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的“带剑者”——菲律宾非法武装扫描 薛颖 菲律宾的反政府武装组织众多,大到上万人的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简称摩伊)、 新人民军,小到二三十个人自立一派的武装团伙,无法确切统计其数目。北到吕宋, 南到霍洛岛,西至巴拉望、东至米沙鄢,各种反政府武装分子的足迹几乎遍及菲律 宾全国,使叛乱问题成为历届政府头痛的大问题。 收了赎金还发“收据” 在众多菲律宾游击队伍中,目前最出名的当然是阿布沙耶夫组织。由于其不断 制造大规模绑架案,勒索巨额赎金,动不动就将人质斩首,令许多菲律宾人闻之色 变,使菲律宾南部成为外国人不敢驻足的恐怖地带。 事实上,这支游击队仅有几百人而已,兵马最强壮的时候也不过千余人,而且 他们的活动范围主要在菲律宾南部大岛棉兰老岛以南的三个小岛屿群──巴西兰、 霍洛、塔威塔威。但是,他们实施绑架行动的范围却不限于这三个岛屿群。去年, 他们曾两次跨越国界到马来西亚作案,今年又在菲西部著名旅游省份巴拉望绑架了 16名游客和4名度假村工作人员。在躲避政府军追击过程中,他们又陆续绑架了一些 当地人作人质,目前该组织手中仍扣押着20余名人质,并已将至少4名人质斩首。阿 布沙耶夫是“带剑者”的意思,该组织创立于1991年,创始人叫阿卜杜拉贾克·汉 哈兰尼。创立之初,阿布沙耶夫有着明确的政治抱负,即要在棉兰老建立独立的伊 斯兰教国家,该组织所采取的行动都围绕这一宗旨。1998年,阿卜杜拉贾克·汉哈 兰尼在与政府军的战斗中被打死,他的弟弟卡扎菲·汉哈兰尼接过领导权。但卡扎 菲没有他哥哥那样的领导能力和强烈政治意识,该组织从此逐渐演变,领导权分散, 政治目标淡化。 目前该组织内部分成几个分支,每个分支仅百八十人,有各自的势力范围,最 大的分支是以绰号“机器人司令”的安当为首的霍洛分支和由该组织发言人阿布· 萨巴亚和卡扎菲共同领导的巴西兰分支。新的领导者们对利用手中的枪迅速致富更 感兴趣,于是该组织演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土匪组织,所干的事仅剩绑架、勒索、 添置新武器、挥霍等等。去年在马来西亚作案的是安当一伙,而今年在巴拉望作案 的则是阿布·萨巴亚一伙。 就是这样一支人数不多、组织松散的队伍,成了菲律宾政府的“大头痛”。由 于其绑架外国人,使外国游客和投资者普遍担心人身安全,菲旅游业和吸引外资的 努力都受到重创。尽管菲律宾有7100个大小岛屿,99%的岛屿上都没有阿布沙耶夫成 员活动,但游客人数明显减少,菲律宾人和在菲的外国人都不敢轻易外出度假。美 国、英国、中国等许多国家先后发出通告,提醒本国人在菲旅行一定要注意安全。 受此影响,菲律宾股市、汇市不断下滑,外资驻足不前。 菲总统阿罗约4月份就下令政府军对阿布沙耶夫发动全面攻势。5月27日巴拉望 绑架事件发生后,政府军进一步加强了打击力度,调遣上万部队海陆空联合作战, 誓将其消灭,却没有取得令人满意的结果。政府悬赏1亿比索(约200万美元)缉拿 18个阿布沙耶夫大小头目,至今只抓到了一个。菲律宾国内外舆论普遍对政府和军 队不能迅速解决人质危机表示不满。 其实菲政府和军队也有难处。就人质目前所在的巴西兰岛来说,该岛上的热带 丛林地形非常不利于政府军的围剿行动。由于植被茂密,十几米外无法视物。绑匪 只要隐藏起来不出声,政府军很难发现,绑匪却很容易从暗处偷袭。此外,当地不 少穆斯林把阿布沙耶夫视作英雄,仇恨天主教中央政府和政府军,政府军的行动不 仅得不到当地穆斯林的支持,反而有人将政府军的动向暗中通风报信给绑匪。绑匪 的食物和弹药都由当地人供给。政府军发言人阿丹曾在接受电视采访时说,由于阿 布沙耶夫在南部有广泛的群众基础,要想将其彻底消灭,恐怕还要50年。目前阿布 沙耶夫绑架的目的非常单纯,就是为了钱。有钱的人质付了钱就可以走人,临走时, 绑匪还会发给“收据”──一张该人质的照片,背面盖着一个“已付钱”的章。这 张“收据”是人质离开南部的通行证,如果被其他阿布沙耶夫队伍碰到,只要出示 “收据”,便不会再被抓回。而那些被斩首的人质基本上是被绑匪认为榨不出油水 的。 “枪杆子说了算” 棉兰老岛是菲律宾南部最大的岛屿,其自然条件得天独厚,气候宜人,资源丰 富,也没有火山、台风等自然灾害,但这块土地目前却是菲律宾全国经济最不发达 的地区。尽管政府每年投入巨资帮助棉兰老发展经济,却依然无法改变这里的面貌。 近日,记者走访了棉兰老岛最大的城市达沃和中部的哥打巴托省部分地区,亲 眼目睹了一些在这片肥沃土地上的荒凉景象和人们的生活情况,了解了一些当地人 们的看法。 在棉兰老岛,人们最关注的还是治安问题,因为社会稳定是经济发展的基础。 棉兰老岛上的非法武装组织到底有多少,谁也无法说得清。由于历史原因,该岛上 400万穆斯林中的一部分人与天主教政府长期对立,选择以武装斗争的方式争取独立。 因此,棉兰老岛上枪支泛滥,真正是一块“枪杆子说了算”的地方。几十个人,十 几条枪便可以组成一个小武装团体,不一定非要固定加入某个大的组织,谁给钱就 给谁干,没人给钱就自己干,今天打政府军,明天干点抢劫、绑架的勾当,反正有 枪便能生存。正是由于这种状况,菲国内外的投资者很少有人有胆量选择这里作为 投资目标。 达沃市的现任市长在打击犯罪方面卓有成效,因此连续四届当选市长,在他的 治理下,达沃市被喻为棉兰老岛的“安全岛”。尽管如此,这里仍然远不及首都和 其它大城市的繁华,达沃的生意人不敢到临省和地区做生意,唯恐一出达沃便被绑 架。 走在从达沃去哥打巴托的路上,颠簸中见到的是沿路而建的高脚屋和在屋檐下 过着极简朴生活的人们,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杂树丛生。路过市镇时,也 就是路面略微平整的地方,经常可以见到身穿迷彩服的武装人员,手持冲锋枪。在 缺乏武器知识的我看来,他们的枪与保护我的政府军士兵手中拿的M-16无异。 千万不要以为穿迷彩服的都是政府军士兵,这里的穆斯林武装摩洛民族解放阵 线(摩解)和摩伊也都穿类似的制服。摩解成立于1972年,其政治目标也是要建立 独立的伊斯兰教国家。经过与政府长达20多年的打打谈谈,该组织于1996年与政府 签订了具有历史意义的和平协议,成立穆斯林自治地区。该组织的武装人员已与政 府军合并,共同维护地方安全。摩伊是1996年从摩解队伍中分离出来的不同意与政 府签署协议的一部分人。他们不再归摩解领导,却与摩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今 年1月阿罗约政府上台后,积极谋求与摩伊重开和谈,目前有关谈判仍在进行之中。 由于这种历史演变过程,政府军、摩解、摩伊及当地一些小武装组织之间关系 复杂。有的人可能今天什么组织都不属于,明天就加入了摩伊;一听说摩解和政府 军征兵又转而加入了摩解或政府军,吃上了皇粮;没两天有弟兄劝说他入伙参与绑 架,可分得可观赎金,于是又开小差干起了绑架的勾当。当地穆斯林在这些武装组 织和政府军之间的流动是非常常见的,各方面的消息也流传特别快,政府军的行动 很容易被绑匪得知,所以人质往往交钱赎命了事,无法指望通过别的途径获救。除 上述一些穆斯林武装外,菲全国各地还有新人民军等其他非穆斯林武装组织,一边 抵抗政府军的清剿,一边干些收取“保护费”、绑架、抢劫等勾当。几十年了,历 届政府一直忙于“剿匪”或者“和谈”,却至今无法取得令人满意的成果,原因何 在? 在与一些菲律宾有识之士的交流过程中,我得到一种普遍的看法:只要一些组 织不放弃其政治目标,继续用手中的武器进行抗争,武器泛滥的问题就无法解决, 非法武装林立的局面也无法改变,各种犯罪活动猖獗便成为自然而然的事情了。但 任何一届政府都无法同意一些组织的独立主张或其它政治主张。因此,要想通过 “和谈”解决问题是十分困难的,武装斗争的道路不知何日是尽头。